“你不觉得,躺在一个女孩子身边是很无耻的事么?”小时候的她难以让人相信她是一个女孩儿,差点让他颜面扫尽。
“我觉得……我觉得你都可以当我的爹了。”那个时候因了她的话,他有些气闷。如今想来,心只怕在那个时候就已然失落。
“本岁一辈子不嫁。反正天牧答应了,会养着我。”那个时候,还为天牧在她心中的分量而惴惴不安,不想她不嫁不是因了天牧,而是因了龙睿。
“等我出宫的时候都二十岁了,老了,没指望了……治得全无伤痕又如何?”那个时候,他很想冲口而出‘我等你’三个字。
如今一切……一切……雪无痕自嘲一笑,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可偏偏的,明月中幻化的都是她的笑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朗。
感到心中从无有过的懊恼,他猛地拍了拍栏杆,惊得院中的鸟儿直飞而出。远远的,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看看书吧,看书可以静心,就可以忘了你。”
“爹,您救救女儿,您救救惜君。”
嗯?是什么使得一向温柔敦厚、八面玲珑的楼惜君如此伤心?如此不知所措?雪无痕眼见着楼致远扶起了楼惜君,“惜君,乖,起来。”
“睿哥哥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闻言,雪无痕驻脚书房门外。他明白龙睿和岁岁的事,翠竹轩中楼惜君看到了也听到了。那天晚上,他和她是二个失意的人。只是如今,要听他们父女的谈话,是不是有些非正人君子。
“乖,和爹说,和爹说,不怕,不哭。”
“爹,睿哥哥只要岁岁,只要岁岁。”
果然,说的是那天的事。只是楼惜君终于忍不住要将岁岁女儿的身份暴光么?要杀龙睿一个措手不及?如果真是如此,他是不是要去报个信,让龙睿做好对策?让岁岁安全无虞的全身而退?毕竟,岁岁女扮男装、媚乱宫廷是死罪。
“岁岁?岁公公?”楼致远的声音近乎咆哮,“你说睿儿他喜欢……”喜欢一个男人?不,应该算不上男人,而是一个不男不女的人。
“不,不是的。”楼惜君慌乱无措的摇着头,一扫往日的沉稳,神色痛苦之极,“岁岁是女孩,是女孩啊。”看着父亲呆若木鸡的脸,岁岁摇着父亲的胳膊,“爹,岁岁是帝后星,是囡囡啊。”
帝后星?囡囡?屋内的楼致远和屋外准备离去的雪无痕都愣了神。
“女儿方方才知道,岁岁的母亲名唤万灵……岁岁的右肩背上有一个莲花胎记……罗素和万灵……”
听着书房中楼惜君的哭诉,雪无痕震惊的靠在了长廊的廊柱上。双眼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不可能,不可能。”他捂住自己的头,想极力的保持自己的镇定。
有一幕,御花园中,他轻拍龙睿的肩,“想什么呢?”
“对了对了,万灵、万灵,岁岁的母亲也叫万灵。”
“怎么,你想去查岁岁的母亲?”
“我只是觉得有些熟。如今想起来了,就不再拼命的追溯了。再说,这世间同名同姓的大有人在。”
“……”
那个时候,他怎么就没有将这事联系在一处?如果他早联系到了一处……也不至于龙睿后来会发现岁岁的女儿身。若早知道这件事,他会不顾一切的将岁岁带出京城,到一个龙睿找不到的地方,让岁岁从此远离这真假帝后星的风云……想到这里,他猛然觉得头极度的痛了起来。师傅清厉的神情出现在他的眼前。
“玄机门开派祖师的《警世恒言》有交待:东傲皇朝四百年,宫闱之乱始,玄机门人誓保真龙天子,门主传人不得招惹帝后星,否则,必遭天遣……所以,无痕,不要去招惹惜君。”
枉他觉得《警世恒言》可能有误,难怪楼惜君不能引起他的兴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傻笑二声,雪无痕愤怒的指向老天,“老天,你为什么要和无痕开这天大的玩笑?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无痕栽在这万劫不复的情缘之中?你为什么偏要安排无痕遭受天遣?”
一边说着话,雪无痕一边踉踉呛跄的往小憩的阁楼跑去,“不,无痕不信命。不信命。无痕决定和你斗一次,偏要更改天命,偏要夺得她,偏要不遭受天遣,偏要这万劫不复的情缘变成花好月圆。”
因为,从楼惜君的推断中,雪无痕可以肯定,龙睿和岁岁二人现在只怕都还不知道,岁岁是帝后星的事实。
东傲,合州。
合州是东傲先时帝都,这里亦有皇室行宫别苑。即使现在拥有合州的龙卓阳也不能轻易入内居住。龙释天带着他的青龙殿暗卫和陈德全就住在皇宫别苑之中。
氲氤水汽袅袅上升,艳红的杜鹃花瓣布满浴池。一抹娇艳的容颜浸泡在花海中,脸上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红晕。她的秀发和在她身后替她按摩的男子那乌黑的头发纠缠在一处。随着漂浮在浴池上的花瓣轻轻的飘荡着。
龙释天一边手不停的替女子按着香肩,一边说道:“冰雁,睿儿监国做得相当的成功。南澹国、北极国的友好国书已是签定。三国又能和平相处五年了。”
按照历来的传统,东傲国、南澹国、北极国这三个国家,每五年递交一份国书以示和平相处,并且在国书中记载着未来五年要相互交易的事项。如果有哪一个国家背弃盟约,另外二个国家可以联手将之消灭。数百年来。虽然偶有小打小闹,但不失大体上的平和。是以,三个国家都相安无事。
“这里是我们相遇、相识的地方,如今,将那些劳什子的事都交了出去,专门陪你在这里养病,真是轻松。我都能感觉得到,你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了。”
合州地杰人灵,特别是引凤学院后山上,名贵的中草药更是不胜枚举,他所需要的每一味药方可以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