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牧说话间,外面忽起一人的求见声。楼致远启动机关,铁门打开。有一人走进了幽室,举手对着楼致远和楼惜君作揖,“都查过了,没有。”
“搜仔细了?”
那回话的人继续回道:“都搜仔细了,连墙缝都没有放过。”
楼致远稍作沉吟,摆了摆手,“去罢。”
看那人走出囚牢。天牧、岁岁已是猜出了楼致远、楼惜君父女只怕是搜查了岁安杂货铺,天牧语带冷清,“万不想,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娘娘对自己这般没有信心。居然无端生疑?再者,既然娘娘知道了岁岁是女孩儿,又为何不告诉殿下,以女扮男装、惑乱宫廷之罪将岁岁杀了头一了百了?还何惧那什么五行宝衣在岁岁手中?”
“就算我告诉了殿下?殿下舍得杀她?”楼惜君冷笑一声,继而语带一丝丝杀意,“天牧,平时你冷静之极,如今你这连番疑问,似乎故意要将此事扯得与你们撇清?倒令我不得不疑?”
“娘娘聪慧,天牧向来不敢小觑。只是天牧想说一声,如果五行宝衣真在我们手中,我们这群叫花子应该早就将宝衣奉献到殿下的面前,揭穿岁岁的真实身份。这样的话,岁岁一人得道,我们也可以鸡犬升天。何乐而不为?”
估计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楼致远摆了摆手,“无需废话。一如合州,如果没有找到,就将那屋子烧了罢。”烧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只要有人拿不出五行宝衣即可。
原来,合州的屋子是楼致远指使手下的人干的?岁岁怒目看向楼致远,“楼大人,你此番作为和无耻小人有何区别?”
“我是为了不引起国家大乱。”
“国家大乱?”岁岁冷笑二声,以不屑的眼神看着楼致远,“恕本岁直言,不谈本岁不可能是帝后星。只说本岁辜且是帝后星,你从帝后星的手中夺五行宝衣,算不算得上大逆不道?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称得上忠君爱国?”
“只要你交出五行宝衣,惜君仍旧坐稳东宫之位,国家自是不会乱。如果你不交出五行宝衣,多少人会利用五行宝衣一事闹事,那个时候,天下必将大乱。”
“笑话。”岁岁不屑‘哧’了一声,十足讥讽的语气,“楼大人,我问你。如果我真是帝后星,真拥有五行宝衣,我干嘛吃饱了撑了要当个太监?退一万步来讲,如果我真是帝后星,依你忠君爱国的英雄气概,应该将我的身份公诸与众,然后让我捧着五行宝衣出现在殿下的面前。这样的话,自然不会出现什么天下大乱的事。倒是如今,你将我藏了起来,有意隐瞒帝后星,有意私夺五行宝衣,这番行为,才真正是大乱的开端。”
一向知道岁岁伶牙俐齿,楼致远听了岁岁的一番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楼惜君倒是一笑,“父亲的私心,都是为我了。为了我这个女儿。”
“一已之私弄得天下大乱,不知道楼大人学的治国安邦之策丢到了什么地方?一已之私要弄得人心不宁,不知道楼姑娘所学的恭德贤良抛到了什么地方?你们父女此为,上对不起天,下对不起殿下。楼姑娘,你还认为,自己爱着殿下么?”
终于,楼惜君抛下面上的伪装,“谁说我不爱殿下?”
“爱殿下,会让殿下的身子属于别的女人?爱殿下,会做出如此滥杀无辜私设刑室的事?爱殿下,就应该知道爱他所爱,投他所好。爱殿下,就应该……”
“不要你教我。”楼惜君满脸怒气,一把将岁岁推倒地上,自己却是站了起来,“知不知道,我打小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中。那简直是一个牢宠。帝后星的事实像一个牢宠般的束缚着我。当你们成天拥有小孩子们该有的一切的时候,我却在学习治国安邦的国家大计。当你们在外游山玩水的时候,我却在学习女工、女红、棋琴书画,为的就是配得上国母之尊。当你们拥有着小孩子拥有的一切的时候,我却已经拥有了大人应该有的一切。我的一生都不是为了我活着,是为了他,为了殿下。可如今,因了你,我失去他了、失去他了。既然我失去了他的心,他的人,他的身子,那我一定不能失了地位,我一定要成为唯一站在他身边帮助他的女人,唯一的女人。”
“失去?”岁岁冷哼一声,用悲悯万物的眼神看着楼惜君,“我曾经以为你是多么完整的拥有着殿下。可如今听了你的一番话,我方知道,之于殿下,你从来就没有失去过。因为,你从来就不曾拥有过殿下,所以,你没有失去的资格。”眼见楼惜君的脸色一变再变,岁岁继续说道:“你说你学习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可你可曾想过,为了殿下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退一万步来讲,如果你嫌帝后星的身份是个牢笼,那现在,你果然不是帝后星了,正是你抛弃牢笼的时候到了,你何苦又偏偏要什么五行宝衣,硬将那个牢笼罩到自己的身上?说白了,你为的不是殿下,而是为了你自己。”
“不,我的一生都是为他活着。我前半生的付出都是为了他。我的后半生如果没有了他会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岁岁再次不屑的撇嘴一笑,“看来,还是为了你自己。你不过是担心自己不能存活于人世而已。”
“你。”楼惜君被岁岁堵得无话可说,手有些颤抖的指着岁岁,“岁岁,看在你救过我的命的份上,我不想为难你。只要你们交出五行宝衣,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生路?”一向少言的天牧冷哼一声,“娘娘,不谈我们没有五行宝衣。就算我们有五行宝衣,一旦交到你们手上,你们还不杀人灭口?”
听了天牧、楼惜君的针锋相对,听了楼惜君、岁岁的犀利对话,小七和小九终于有些明白了,殿下爱上了岁岁,楼惜君吃醋了。至于五行宝衣一事,他们仍旧有些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