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是来保护的?岁岁眯眼看着高悦,心中却是苦恼万分,原来这里机关重重,而且范围有百里之大?这样的话,他什么时候能够逃离这里啊。心中虽苦恼,但嘴上仍旧说道:“原来是来保护本岁的?真有心,真有心。也好,本岁就猎一只大黑熊,砍了熊掌,蒸给我那个小丫头吃。这几天,我的小绿罗瘦了,本岁怪心疼……”
听着前面的小主子似大人非大人、似小孩非小孩的话,高悦控制不住脸上的肌肉,再次抽搐起来。盯着小背影看了许久,这才踏步跟上。
春去冬来,冬去春又回。转眼间,岁岁在这座山中又待了二年的时光。
日升月落,月沉日起,随着大雪封山的再一次到来,一抹火红的小身影迅速的跑过密林,手中的弹弓频频射出,‘咻、咻、咻’三声,在火红的小身影前方拼命逃窜的兔子中弹,抽搐了几下,迅速的毙命。
“nnd,看你还跑不跑?害本岁跑这么远?”火红的小身影飞身来到毙命的野兔身边,提起已是僵硬的野兔,“嗯,还有些肥。”说着话,他一把将野兔丢在一边,一屁股坐在雪地上,靠着一棵树,抬起头,二眼熠熠有神的看着玉树琼枝的世界。
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弹弓,他的嘴角抹过一丝难以言说的笑,犹如开在雪地上的曼珠沙华,红了一片洁白的雪。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
“岁岁,瞧瞧,这是什么?”面具人的手中握着一块铁似的东西,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这可是东海的千年铉铁,我花了很长的时间筹到的。知道你喜欢弹弓,我决定,用这块铉铁替你打制一把弹弓,你那个用树杈制的弹弓该淘汰了。上次打猎,那弹弓就断过,差点出状况。”
又一次打猎过程中,他发现一只饿极的野狼,在拉开弹弓的同时,皮筋却断了,野狼向他扑来。在那一瞬间,一抹白色的身影飞扑而来,挡在了他和野狼中间,一掌就将野狼击毙。
他从先前的惊吓中回神,面具人?面具人居然救了他?
面具人抓过他手中的弹弓,“原来,是弹弓上的皮筋和皮兜腐蚀了?断了?看来……”似有所思。
过了不久,面具人又拿来一样东西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岁岁,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千年冰蚕丝,极具韧性。上次好在我赶来了,要不然……为了杜绝以后再发生那种现象,所以啊,我找来能人巧匠用千年冰蚕丝编织成丝兜和拉筋,来,快给你的弹弓换上。”
事实证明,从此后,他再也没有为弹弓的拉筋、兜子会腐蚀而操过心,再也没有为弹弓手柄可能会折断而担过心。
从高悦和刘德对他的尊敬态度来看,事实再一次证明,他这个小主子当得并不是虚有其名。
二年的时间,他的活动范围从起初的方圆十里扩展为方圆百里。
二年的时间,他虽然不见面具人、高悦、刘德等人的真实面相,可是多多少少和他们培养出了一些感情。
思绪拉回,他将手中的弹弓轻轻的在手心中敲打着,千年铉铁制的柄,千年冰蚕丝制的拉筋和丝兜,铉铁也好、千年冰蚕丝也罢,无论火烧刀斩都不能动弹它们分毫。弹弓手柄虽然是千年铉铁,拿在手中却没什么分量!这把弹弓可以说是弹弓中的极品,而这一切,无非是面具人为了讨好他。
讨好?只是讨好?可面具人凭什么要讨好他?
回想着面具人救他的一幕幕,回想着面具人宠他的一幕幕……看着手中即可以打猎又可以当利刃的弹弓,“nnd,为什么要对本岁这么好?”接着,手在腰间摸了摸,从腰包中取出数粒弹珠,嘴角露出苦笑,“天牧,小七……如果你们现在看本岁是用珍珠打猎,不知是什么感想?”
面具人似乎极度的宠他,无一不投他所好。即使他用于射击的弹珠,都用珍珠来替代。
摸着手中光莹细腻的珍珠,他撇了撇嘴,“也许,是他杀了你们,心生歉疚。所以千方百计的对本岁好,好让本岁不报仇?”重新抬起小脸,望着大雪压顶的树冠,“可是,也不对啊。如果他真的杀了你们,又怕本岁报仇的话,直接杀了本岁不就得了。干嘛还要讨好本岁?唉呀,真烦……天牧,如果你在的话,本岁就不用这么伤脑筋了。”
说到这里,他习惯性的摸了摸脑袋,自合州事变以来,三年时光,他的个子长了不少,相貌也变了不少,但是那一头短短的标志性的卷发仍旧没有变化。
“过了这个冬天,本岁就十二岁了。这么长的时间了,真丢脸啊,居然还没有逃出去?”
现在,他可以独自出来打猎,也可以独自在这方圆百里之内自由活动,高悦也好、刘德也罢都不再跟着他。可他知道,这林子中机关重重,以他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要想逃出生天,难上加难。
“小七、小九、花儿、天牧……只要你们活着,你们看好了,总有一天,本岁可以逃出生天和你们相聚。”现在,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量的取得那个面具人的信任,尽量的让面具人觉得他没有逃跑之心。是以这么多年来,他一次也没有逃过。他现在只是等,老老实实的等,等面具人自觉的将他带出这座山。
“时机未成熟,不能冒然行事。小不忍则乱大谋……公子爷,这还是你教我的呢。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十年,本岁也要学越王的忍……呃……当然,本岁可没有卧薪尝胆。本岁生活的地方简直堪比天堂。可是,本岁怎么觉得生在富贵之中却不移贫贱之志更难能可贵啊!”
说到这里,他再次摸了摸头,长叹一声,“也许,你又重新请了个小书僮了吧。早就忘了本岁了。忘了就忘了吧,你是哪里人我都不知道,也许以后再也碰不到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