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你在说什么呢?”
“没有,没有。”急忙将伸向帐幔的手缩回,重新将锦被再次拉过蒙着脑袋,耳不听为净啊,要不然好奇心……好奇心会害死人的啊。
“我就知道,你在打着什么主意。我再一次郑重的警告你,不要想着跑,听到没有?”
半晌,没有听到声音,雪无痕侧耳听了听,从岁岁处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这个小子,睡着了?”
终于清洗完毕,雪无痕换上干净的衣衫,这一路行来,有洁癖的他都快变得自己不认识了。摇了摇头,将原来脏的衣物丢到一边,掀起帐帘,不觉哑然失笑,“这个孩子。不怕闷死?”
说着,将锦被拉了下来,一张满脸通红的睡颜出现在他的眼帘。“原来,你的肤色这么好啊。”起初总是乌七抹黑的,如今清洗干净了方知道这个孩子的肤色不错。
看着可爱的睡颜,雪无痕笑着伸出手捏了捏岁岁的脸颊,一时间似针扎般,手指居然有丝丝的疼?雪无痕震惊的将手移开,看了看,再次疑惑的将手伸向熟睡的脸颊捏了捏,疼痛的感觉没有了,雪无痕自嘲的笑了笑,“错觉!”
见岁岁在梦中呶着嘴说了些不清不楚的话,雪无痕再度笑了起来,“嗯,这个样子和白天比起来,可爱多了。我一直想不通,阿睿为什么那么看重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你?现在看来,有点理由了。”
银色的月光铺满大地,照亮了黑夜中的每一个角落。
随着‘三更’声响,伴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警醒声,感觉得到有人近了他的房门前,也感觉得到房门外的人还仔细的听了听。雪无痕的嘴角抹起一抹笑,“果然啊,吃饱了、喝足了,又想起偷溜的把戏了。”
屏气细听脚步声,应该是小心翼翼的出了客栈了。雪无痕坐了起来,整了整衣衫,“不管怎么说,这段日子是我过得相当有意思的日子,我就和你这个小子耗下去,看看谁赢谁?”
月色很美,星星很亮,逃出客栈,岁岁得意之极,展开双臂,“本岁又逃出来了。”神清气爽,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夜的清雅,“可是,本岁再该去什么地方呢?”合州估计是不能回的,不但有狼守着,还有虎看着,危险的地段,以后再说。
“如果你没有地方可去?”雪无痕一袭雪衫,似谪仙人般的出现在岁岁的眼前,看着岁岁惊愕的神情,他一笑说道:“不防,我告诉你一个去处。”
“你你你……”
手中的紫玉扇轻轻撇开岁岁颤抖的小手,“我我我?我怎么了?”继续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孩子,“你可答应过我,不会逃跑。我虽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你,可你不听啊。这就怪不得我了。”
“你干什么?”
无论岁岁如何反对,却是再一次被雪无痕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拧了起来,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已是飞回了客栈,被雪无痕扔在了床榻上。“睡。”说着,雪无痕亦是躺在了床榻上。
这还了得,怎么能和一个大男人同床?岁岁一溜烟爬了起来,“本岁有洁癖!”
“本公子一样有洁癖!”
“你答应过本岁单独给本岁一间客房!”
“本公了提醒过你不要逃跑。”雪无痕睁开眼睛,好笑的看着气呼呼的人,“否则,一旦抓住,所有的协议作废。更何况,你已经是一而再、再而三了。”说到这里,一腿伸了出去,将强硬的坐在床榻上的人压倒在腿下,“睡,明天赶路。本公子累了。”斗智斗勇、任劳任怨,能不累么?早知这般累,还不如早些将这个小子送到龙睿身边一了百了。
随后的几天,因了雪无痕的陪吃陪睡,岁岁再也没有机会逃跑。
又一日,因了赶路,错过了镇子,看着阴沉的天,雪无痕指了指东边,“赶不到下一个镇子了。前面有一个山神庙,我们在那里休息休息、梳洗梳洗。”
梳洗?“山神庙有洗澡的地方?”
“山神庙旁边有个湖。现在天气闷热,洗洗凉水不要紧。”
荒郊野外沐浴?光天化日下洗澡?天啦,天要亡他?“本岁不习惯。”
“行走江湖,讲那些干什么。”说着,雪无痕一把拧起岁岁,这段日子以来,他发觉对付这个小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拧,无需废话、无需理由,因为很多道理在这个孩子的身上讲不通。
岁岁坐在湖边的青石上,抬着头看着夜空,很懊恼月亮为什么要那么大?星星为什么要那么亮?
“喂,小子,你不下来洗一洗?”
“本岁不会泅水。”说得有些言不由衷,谁知道她现在的好奇心和心猿意马?
无论这个小子所言是否属实,但却总是能够凑动他心底最柔软的一角,“不怕,有我呢,我护着你,我帮你。”
“水太冷,本岁怕冷。”再往下找理由,就有些心神恍惚、心惊肉跳了。
怕冷?雪无痕大笑起来,看着坐在湖边、背对着他的孩子,“这大热天的,水都快沸腾了,一点也不冷。很舒服哟。”说着,故意拍起水花,刺激着某些人的神经。
这几天的同行,这几天的同宿,这几天的沐浴虽然以‘非礼勿视’和‘否则不洗,宁臭一辈子’为由,逼得雪无痕出了房间,可是,雪无痕总是大咧咧的在房间沐浴啊。岁岁的头一天比一天疼,好奇心一天比一天重。终于,经不住水声的刺激,偷偷的回过头,眯着眼,看向湖中心。
美啊!岁岁的眼一时间睁得老大。天上的皓月繁星映入湖中,一条白晰的身影在湖中畅快的游着,不时的发出笑声。
感觉得到岁岁看了过来,雪无痕停下了游泳,浮于水中,向岁岁处招了招手,“过来啊,真的很舒服。”
一时间,脸变得通红,岁岁扭过头,“不洗。”
“真的不洗?”
“不洗。”
“好吧。”雪无痕耸了耸肩,“你要臭一辈子就臭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