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一听自然是羞愧难当,自己的妻子做了这样的事情,叫自己还有什么颜面站在这里?
“母亲,大哥说的是,大姑娘一个人在外总是不便,儿子今日就休了这贱妇,再接了大姑娘回来,好生的教养,我们不能对不起敏妹妹。”咬咬牙,贾政说道。
王夫人一听几乎就要站不住了,这个死老鬼,居然想着这样的事情,休妻,他倒是想得美,自己可是有贵人做靠山的,又怎么能说休就休?
“可惜的是,黛玉如今算是接不回来了,这孩子自有天助,就算是被我们家的人赶了出去,可是也不至于流落街头了,如今有了自己的宅邸,也有了皇家的照料,我看要接她是没有必要了,而且,北静王府和皇上也是不会容许的。”
贾母只是一看就清楚,贾赦所谓的想要借黛玉回来,为的还是那几十万两的银子,黛玉的身上本来就是有二十多万辆,自己给的连同银票和珠宝也是值个十来万,她这一辈子只要是不被人算计了去,衣食自然是无忧。何况就只是郡主双俸养活她哪一家子人也是够了的,要是真的回到了这里来,怕是才危险呢,那些银子能留着多久更是说不清楚的事情了。
“母亲,只是要是不接大姑娘回来的话,外面的人会怎么说我们家?”贾政忙就说道,自己在外面也算是有头脸的人,叫自己怎么面对?
“这件事情你们就不要想了,黛玉是不会再回来了,况且今日的事情已经惊动了北静王府,虽然我知道你们已经投靠了新主子,对北静王府或许不怎么惧怕,可是有些事情总是要好好的想一想才是,今日王爷是去黛玉哪里宣旨的,说不一定回去以后就会将这件事情禀明皇上,要真的闹到了皇上的跟前我们的脸上都不好看。如果你们有心的话,就去看看,黛玉这孩子善良,只要你们不闹她,总不至于就将你们撵出来。至于这个家中的事情该怎么处理我也不管了,我如今老了,有很多的事情也管不了了,以后不过就是有吃的吃两口,能睡睡一会儿罢了。”贾母说着谢谢的歪在榻上不说话了。
贾政将自己的母亲这样,觉得越发的没有面子了,知道母亲的心中这是有气,毕竟她一辈子就只有敏妹妹这一个女儿,十分的钟爱,这些年来虽然不亲近,可是心中却是想念的,因此才会接了大姑娘过来。
所以贾政只是说道:“笔墨伺候,我今日就写休书,将这贱妇休回娘家,我丢不起这个人!”
“你敢,你忘了我哥哥可是九省督检点,比你高出许多,你惹不起!”王夫人看着贾政似乎是真的动怒了,所以忙就说道。
“就算是九省督检点又能如何?我相信只要是事情说清楚了,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有你这样一个妹妹他羞愧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因为这件事情和我们家交恶?”贾政发狠说道:“我贾家自从祖宗以来,皆是宽柔待人,就算是下人也是不曾苛刻,大约我近年于家务疏懒,又是相信你这贱妇的话,想着你总是大家出身,不至于有了多大的偏颇,所以放心将家中之事托付与你全权料理,致使弄出这样的事情来,如今就是连皇室的人都知道了,祖宗的颜面何在,我等颜面何在?”
“你想着休妻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是想着将赵姨娘那个狐媚子扶正,今日可算是找到了机会,我告诉你,你不能休了我,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贾家。你口中说的好,我虽然是有心算计大姑娘,可是为的还不是这个家,为的还不是宫中的贵人和宝玉两个?况且,如今林黛玉那个狐媚子自己走了,我就是连林家的一点儿家产也是没有弄到手,我又怎么错了?就值得你这样大动肝火的要休妻?”王夫人见贾政说出这话来,自然也是不肯饶了,她只是觉得贾政这是记心处虑的想要撵了自己,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好,说的好?你做了这样的事情还不悔改,这样的人我留情面做什么?”贾政从来没有料到自己这个外表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二太太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人,所以喝道:“人都死了没有听到?拿笔墨来,这贱妇是一天也留不得了。”
宝玉见贾政如此,就算是平素十分的害怕贾政,这时候也免不了硬着头皮上前拉住贾政袍襟,贴膝跪下:“老爷不要生气,太太今日固然是做错了事情,可是父亲还是要念在昔日太太为这个家鞠躬尽瘁,念在还有贵人和不孝儿子的份上绕过太太这一次!”
“老爷,这原不是我这个做晚辈的能说的,可是太太是我娘家的姑姑,虽然如今有了不是,老爷也要看在大姑娘和宝兄弟的份上饶了太太这一回,要是传出去,我们家和宫中娘娘的颜面都就不在了。”凤姐虽然不怎么喜欢这个姑姑,可是到了这般时候也值得上前求情,要是真的休回家,自己王家也是丢了面子,自己的叔叔兄弟还有什么面目立于朝堂之上?如今只是贾家没有面子,要是二太太真的被休回去,这事情就大了,只怕真个京城会人尽皆知。
三春姐妹、李纨等见宝玉和凤姐两个都跪下来了,所以也是跪在一旁求情。
“我就算是再怎么有错,我总是九省督检点王家的姑娘,总是宫中贵人的母亲,也不是说休就能休的,要是我真的死在了你们家,我看看你们怎么和我哥哥交代,怎么和宫中的女儿交代?”王夫人这一会儿倒是想了很多,所以倒是也不惧怕贾政要休妻的话了,这会儿又看着宝玉和凤姐两个为了自己求情,这么多的人为了自己给贾政跪下来,可见自己也不是完全的就失势了,所以只是反驳说道。
王夫人不说话的时候还好,只是说了这话以后,倒是让贾政越发的生气了,所以喝命:“到了此时,这贱妇居然还是不能认错,这样的人如何能留在我们家中?将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的丑事出来,我贾政堂堂男儿丢不起这个人。今日再有人劝我,我免不得做个罪人,把这几根烦恼鬓毛剃去,寻个干净去处自了,也免得上辱先人、下不齐家之罪,免了他日到了九泉之下无颜见父亲一番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