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滕,我很累。别再对我要求什么,我知道,你不会因为孩子而娶我……但我是一个私生子,我知道,没有爸爸的孩子,是很可怜,很可悲的……既然你娶不了我,请放开我,我只想要平静的生活,放了我,行不,当我求你?”她脸色苍白地恳求他,脆弱地就像一尊玻璃娃娃,他再大力点,便可以将她粉身碎骨!
他猛地松开她,离开她的房间,砰的一声,房间因为他的大动作,都在颤抖。
若烟跌坐在地上,手放在小腹边,咬着唇,一滴泪,悄悄溢出眼眶,滴落在地毯上,瞬间就被吸收了去。
雷滕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与她隔壁的阳台边,猛抽着烟,俊脸沉黑,他看着漆黑如浓墨的夜色,剑眉紧蹙,不一会,脚边便堆积了一大堆烟蒂,灰白色的烟雾中,他的脸庞显得阴晦不明。
他根本没料到,会有孩子!
留,还是不留?这一刻,他也没有答案!
男人可以因性而爱,他喜欢她的身体,不可否认曾经,他也是有些喜欢她的。但那点爱情,还未发芽茁壮,便被她的背叛给毁了。
想起她哭泣的脆弱,他从未见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绝望,那么的,舍不得!
她舍不得那个孩子,他又何尝忍得下心拿掉自己的孩子。
那是,他的骨肉,以后,会撒娇地叫他爸爸,让他给他当木马,顶高高……纯稚的小脸蛋,天真的笑容,照耀他黑暗的人生……他的唇,泛出了温暖的笑容。
但现实是……他的婚姻,真的要因为一个孩子,就那样被套牢了吗?
脑海浮现季馨的面孔,他唯一爱过的女人。
尹若烟,毁了她!
没有爱的婚姻,他可以接受,但他的妻子,绝对不会是她!
父母的前车之鉴,他要重蹈覆辙吗?
雷滕捻熄了烟,薄唇如刀锋般,只有冷峭!
若烟看着人来人往的人流,只是沉静地在喧嚣中,独自守着自己的一份安宁。
当季盛康与张部长出现之后,会场一下子变得安静。
此次招标,本市只有三家企业通过审核,一同竞争招标,环世是最后一个上台。
雷滕坐在她身边,听着台上的报告,偶尔与风交谈着,估计着台上的演讲快结束,他最后交代了几个问题,才看向她。
“累不累?”他温和说道,握住她的小手,皱眉,“手怎么还这么冷?”
雷滕将她的小手包在大掌内,轻轻摩擦着,皱眉的他,很是严厉,但他的动作,却是那样体贴。
若烟轻轻使劲,他却握得更紧,她也就任由他握着,却不无嘲讽地想着,他现在对她这样好,又算什么呢。
等确定有了孩子,他还不是要拿掉,这样的温情,太虚伪了,她不需要,孩子也不需要!
她坚持地抽回自己的手,低敛着眉,看着自己的小腹,脑海里,不禁刻画着,到底会是怎样的一个小宝贝。
是男?是女?
会长的像谁?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周遭的一切都她而言,都是不存在的,若烟一直想着,越想,心越痛;越想,她越舍不得!
“雷总,我……”风的脸色忽然变得很苍白。
“怎么了?”雷滕皱眉,“不舒服?”
风很尴尬,“肚子突然有些疼,我必须去下洗手间。可是……”
下一个就轮到他们了,时间恐怕来不及!
“你去吧。”雷滕沉声道,“一会我亲自上去。”
“谢谢雷总。”风赶紧离开座位,朝洗手间跑去。
“你乖乖地呆着别动,别跑开,知道吗?”雷滕托起她的下巴,为她的苍白皱眉,眉宇间,染了一丝他不自觉的怜惜。
若烟抬头看了他一眼,恩了一声,心神还在游移中。
但心里,却忽然,有一个念头浮现起来,她心虚地低垂着眸子,不敢看着他犀利的眸子。
台上的那人已经讲完,雷滕拿着文件,步履沉稳,像是最高领导者发表演讲,自信,从容,稳健,霸气……那是她孩子的父亲。
视线忽然变得有些模糊,曾经所有的不确定、犹豫、不舍、挣扎……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消,她的眼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为了孩子,为了自己,她必须争取。
妈妈,对不起,这次,就让若若,自私一次吧!
她抹掉眼泪,明亮的眼睛开始四处张望,却在看到一个人时,若烟骤然凝结了视线。
阎新贵?
她不是很确定,因为那个男人虽然衣着整洁,但看料子,很普通,阎新贵是一帮之主,怎么可能穿的那么寒碜,并且他还戴着帽子,刻意压低,让人看不到他的脸。
到底是不是他,若烟也不确定,但第一眼,她却有那种强烈的感觉。
若烟盯着他看,企图看出点什么,但他一直低着头,似乎很专心地听着报告。
若烟偷偷摸摸地一直关注着他,希望他能够抬起头让她确定,但他一直没有抬头。
她看的眼睛都有些酸涩了,正要移开视线,那个男人,忽然抬起头,她心虚地飞速地偏过头,眼角扫过,心一颤。
是阎新贵,但这并不是她颤抖的原因,而是他,变得很可怕,看着雷滕的眼,透着一股嗜血的狠劲,似乎,要见他置之死地一样。
死?若烟的心脏因为这个字而剧烈跳动,她知道阎新贵与雷滕或多或少,因为季馨的事情而结怨,但还不至于让阎新贵在众目睽睽下行凶?
若烟将长发遮掩住自己的脸庞,偷偷观察着她,本来还想着借此机会逃走的她,此刻一颗心,悬得高高的,就怕自己的猜测变成真实的。
雷滕结束了讲话,将文件放在季盛康面前,下台,若烟发现,雷滕结束了讲话,阎新贵又压低了帽子,像是怕被他看见一样。
“雷滕,可以走了吗?”看着朝她走来的男人,她昂着头,镇定住声音问道。
“等舅舅宣布了结果,我上去拿文件就可以走了。你是不是不舒服?”他皱眉,抚摸上她的额,触到冰冷的一片,忍不住皱眉,“你先去车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