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很受打击。
她的孙子,怎么能够被一个女人左右,怎么能够做这种女人才能做的事情,她养他疼他爱他,却还从未吃过他亲手煮的东西。
雷滕关小了火,阔步流星,没有一点尴尬,他扶老太太坐下,冷毅的俊脸写着坚定,“是,不管奶奶怎么反对,我都不会让若若无名无份跟着我受委屈,我不会让我的孩子成为私生子!”
“即使奶奶以死相逼,你也不会听奶奶的,是吗?”老太太的语气,平静得吓人。
雷滕皱起浓眉,薄唇冷削,一字一句却是没有丝毫的退让,“不管任何,我都要娶她。奶奶,我爱若若,我从来都不知道,我可以这样的爱一个女人,看着她笑,我会高兴,我也跟着她笑;看着她哭,我的心就会很疼,我恨不得摘星摘月,只要她能够开心,奶奶,您曾经这样爱过一个人吗?我只要看着若若,我的眼里,就再也没有其它人,她就是我的全部!”
他不是一个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但这一番出自肺腑的爱语,却像是水到渠成、再自然不过地脱口而出,连雷滕自己都惊讶,原来,他竟然已经是这样爱她。
“那馨儿呢?你不是也爱她爱地发狂,甚至不惜自杀,只为成全你们的爱情。馨儿现在,又算是什么?过去的旧爱?”老太太讥讽出声,对于他一番爱语,她只有震惊,没有被感动,有的,只有深深的嫉妒以及更加阴毒的心思。
孩子跟尹若烟,一个都不能留!
雷滕缓缓一笑,“您先坐。”
他还记得在熬粥,还记得她饿着肚子,他先端着粥上楼,在她耳边告诉她,一会要起来喝粥,就算跟他怄气,也不能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若烟没回应,依然保持那样的姿态,雷滕吻了吻她,才又出去。
老太太的脸色已经更难看!
“奶奶,她已经不是我爱的那个季馨,她变了。”雷滕坐在老太太对面,俊眸染了沉思,染了回忆,淡淡说道,“以前我是真的很爱很爱她,因为只有她才是我的阳光,只有她才能给我快乐,但这份爱,太沉重,太黑暗,永远没有见光明的一刻——十年,奶奶,我以为我就这样行尸走肉地过一辈子,娶妻生子,只是为了完成我身为雷家独子的责任,季馨会是我唯一爱的女人——但,时间是无情的,我对她的爱,或许已经慢慢变得淡了,只是我习惯了爱她,我以为我爱她如昔……但其实不是,从我遇到若若的那一个晚上,我的心,开始跳动,为她而跳动,但我却不自知,当她是那种贪慕虚荣、为了钱而出卖身体的坏女人——奶奶,您想象不出,因为误会,因为嫉妒,为了替馨儿出气,我让无辜的她承受了我无处发泄的怒火,我占有她的身体,让她身败名裂,让她一败涂地,让她受尽了折磨与嘲讽,她全部都承受了,没有一句怨言——奶奶,若不是那一枪,您很可能就失去了我……若不是那一枪,我不会知道,我曾经是多么的混蛋,我也不会知道,原来,她是值得我爱的,而我,也是爱着她的……”
“混蛋,你这个不争气的混帐东西,你为了一个女人流泪——你简直就是个废物。”老太太气疯了,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堂堂一个男子汉,怎么可以流泪,怎么可以变得这样懦弱!
她抄起抱枕,使劲地打他,骂他,“我不准,你越爱她,我越不准,你给我落掉那个孽种,赶她走——你答应过我的,滕儿,你说给馨儿出了气,你就让她搬出雷家,你骗了我——你是奶奶所有的希望,是雷家的支柱,奶奶不喜欢这样的你,你给我清醒点!”
老太太撕心裂肺地吼着,疯狂地打他,雷滕没有反手,只是沉默地让她打,让老太太发泄出来。
“我一定要娶若若,谁都不能阻挡我!”
若烟的脚步,停顿在那里,脑海猛地浮想他的模样来,高大的健躯,浓密清爽的黑发,挺如山脊的鼻梁,以及,那象征薄情的唇——她怎么也不敢想象,这番话,会是从他嘴里说出来。
她已经乱了,亲耳所听的,是真是假,她已经分不清,但是看到老太太那样打他,说他流泪了——她的心,震撼了!
他,是真的爱她?
若烟站在那里,震撼、犹豫、挣扎……她似乎,还有点开心!
“妈,怎么了?”风尘仆仆、特意提前两天赶回来想给大家惊喜的雷政,却反而被惊喜到了,看到母亲疯狂地打儿子,赶紧过来劝住。
“妈,您为什么生这样大的气?气坏身子就不好了。”尹舒兰扶住喘着粗气的老太太劝道,却被老太太一把给推倒在地上。
雷政见状,赶紧过去扶她起来,沉稳的脸庞有些不快。
老太太这到底发的什么疯?她平日里不是最疼爱雷滕的吗?为什么这样子打他。
“滕儿,发生什么事了?”
“若若……快下来,让妈妈好好看看你。”尹舒兰注意到拐角处的女儿,惊喜叫道。
老太太见状,阴狠狠地冷哼,“什么事?你生的好儿子,还有,你这个贱女人,你生的好女儿!”
老太太失态又尖锐的话让雷政紧皱起眉,老太太话里有话,但现在,他还是先顾忌妻子才康复的身子,于是说道,“舒兰,你身子才好,上去休息——若若,陪你妈妈聊聊天,你们母女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一定有很多话说。”
“可是,妈她——”尹舒兰犹豫地看着老太太,却被老太太的一记狠光给吓着了,心想,老太太那样打雷滕,应该是雷滕闯了什么祸,这是雷家的私事,她还是不要掺入的好,于是点头,“若若,陪妈妈上去。”
若烟抿了抿唇,看了眼雷政,又看到母亲消瘦得不成人的憔悴模样,还是上了楼。
见她们母女上去了,雷政才问,“妈,到底怎么回事?滕儿是不是做了什么过份的事情惹得您这样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