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烟深思地看着老太太，她也只不过这样一提，老太太所有的威严肃穆就像被蛀虫蛀空的老树，不堪一击。
表兄妹相恋，怎么也不算是太丢人的事情吧？她想不通，总觉得里面，似乎还有她不知道的内情。
“奶奶，我爱雷滕，我会努力的。”若烟说道，她不是季馨，没有那方面的困扰。
老太太背对着她，喃喃说道，“罪孽，罪孽啊……”
周末，季雪照例来看望老太太，白衣白裙的，踩着一双鹅黄的淑女鞋，季雪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娇贵的小公主。
她的到来，终于让老太太露出了笑容。
“雪儿，来这里坐。”老太太热情地招呼着。
“奶奶，雪儿好想您哦。”季雪嘴巴就像抹了蜜糖，哄得老太太笑得跟朵菊花一样，一扫刚刚的阴霾。
“你这张小嘴啊，就是会哄人。吃饭了没？陪奶奶一同吃。”
“奶奶，都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有用餐？”季雪心疼说道，“雪儿就是专门过来陪奶奶的。滕哥哥陪姐姐去了美国，奶奶一定很寂寞，要不是早上爸爸才出差回来，雪儿早就过来了。”季雪依偎在老太太身边，甜甜的小脸很乖巧。
老太太也发现她的转变，惊喜道，“雪儿真的长大了。以后谁娶了雪儿，谁就有福气了。”
“奶奶，那雪儿，雪儿——”小脸娇羞，不言而喻，季雪看向若烟，依然是端庄得体的大家风范。
只是，这才多久的时间，一个人的本性，是怎么也改不了的，若烟就看出她的炫耀了。
“放心，雪儿是奶奶心目中唯一的孙媳妇。”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别有深意地撇了一眼若烟。
若烟只淡淡笑，并不吭声，小脸同样淡淡的，没受影响。
雷滕虽然孝顺，但他不是那种受控制的男人，这个男人霸道得很，将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专制，发挥的淋漓尽致，老太太拿他没有办法。
在季馨的问题上，只能说他，在血缘上无奈妥协罢了！
但在婚姻这个事情上，若烟深信，他不会让老太太控制他的未来。
所以，若烟一点也不担心，她比较好奇的是，季雪怎么突然说变就变了？
其实她倒觉得之前的季雪虽然刁蛮了点，但起码够爽直，够坦荡，想什么说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总觉得季雪笑里藏刀，阴沉沉的，好像算计着什么一样。
“老太太，季雪小姐，若烟小姐，饭准备好了。”何妈走过来说道。
“雪儿陪奶奶再吃一点吧。”老太太和蔼说道。
“好的。”
季雪扶起老太太，若烟跟在身后，才要去，电话忽然响起。
她走过去，拿起电话，“你好，哪位？”
“若若，吃饭了没？”雷滕沙哑带点慵懒的声音传来。
“雷滕——”若烟看向那边的两人，果然都被她的声音给吸引过来。
季雪不愧是季雪，一下子就破了功，哪里还顾得了淑女风范，丢下老太太就跑过来。
“给我听。”声音也强硬了。
“雪儿，急什么？”老太太的声音有些不悦，却并不责怪。
“奶奶，对不起。”季雪走过来，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眼神却还是朝那边飘去。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老太太的唇，抿紧，“若烟，不要聊太久。一会饭菜凉了。”
“好的，奶奶。”
“你们还没吃？”雷滕看了下时间，快十二点半了，奶奶平常很准时吃饭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男人，能不能不要那么精明？因为她的问题，老太太受了刺激身子不舒服，服了药休息一会才推迟了用餐时间。
“没什么事。”若烟淡淡说道，他现在打这个电话，也不过是给奶奶报平安而已。
“我刚刚打你的手机，没人听。”雷滕平静说道，黑眸深深，看着浓黑的夜色，树影婆娑，披了银装。
下雪了！
所以，他才打这个电话，若烟心头有些复杂，但还是说道，“我吃饭了。”
“家里现在就你们两个人，奶奶你就多担待点，记得提醒她按时吃药。”他吩咐，语气自然地就像对妻子叮咛，多顾着家里的老人。
若烟握住话筒，咬紧唇，没有吭声。
“还在生我气？”他的声音，带了笑，“本来跳舞的时候要跟你说，祁天择忽然出现，没机会说。”
说到祁天择的时候，他的声音并无起伏，因为这个事情，她没有错，是他将她推给祁天择的。
“雷滕——”若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我真的要吃饭了。”
“嗯，我这两天就回去。你自己也要注意点，记住，不要乱跑。别让我担心。”
若烟轻轻嗯了一声，挂上电话，她站了一会，思绪有点乱。
刚刚，她很想问他，虽然，很老套的问题。
若她们同时出事，他会先救谁？
但明明，她知道，他们不可能，更加知道，他的答案，因为，昨晚他不就选择了吗？
这一刻，她忽然很茫然，到底坚持，是否真的能够让他心底有一个位置是属于她的？
一个是爱又得不到的女人，一个是陪在身边，触手可及，触目可及的女人！
男人是否，对于得不到的女人，才会益发地在意，益发地放不开。
十二年的时间，她想起祁天择的话，但也想起，自己信誓旦旦地说，她会努力！
她现在就要放弃了吗？
不，心底有某个声音告诉她，不能放弃。爱情不是像在菜市场，喜欢就买，不喜欢就走开，更不是口味腻了就换。
她才尝到爱情甜蜜苦涩交杂的滋味，就像人生的酸甜苦辣，每一种，都是宝贵的体验，她放不开，只能努力，才能开花结果。
这么一想，她想通了，与他开始，就已经预见了阻碍，十二年不足以让他忘记一个女人，感情如昔，足以证明他不是一个滥情的男人，他是值得托付终生的，现在才一点阻碍，她就要放弃，这不是她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