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月点头,挥手,让他退下。轻颜看着桌上的青菜,脑子里却总是那纠缠在一起的东西,送到嘴里的饭怎么也吞不下去。
“吃不下。”饭碗一推,他就着那素菜汤喝了起来,却又猛的想起,不知那大厨有没有洗锅,那切菜的刀呢?这一想,到嘴里的汤,也咽不下去了。
幽月见她这番情形,叹了口气,取了她手里的勺子道:“吃不下别吃了。”
轻颜也没办法,肚子饿得很,却是一点吃的想法都没有。
就着钟点,小三上来收拾。又让人抬了大盆的水上来,轻颜自包裹里取了干净的衣服,关紧门栓,洗浴。幽月早在饭后推了有事,早早走了。
一中疲乏,坐在木桶中的轻颜竟然睡了过去。恍惚中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手一探尽然景了,起了身,穿好衣服。突的闻到一股焦香之味,原本饿的肚子越发的饿了。
门外幽月,再次抬手敲了门,奇道,莫不是睡着了,这样饿着肚子也能睡?
吱呀一声,门开了。他连忙将手里举着的东西藏到了身后。
“这么晚,有事吗?”轻颜让过身,揉了揉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肚子,暗暗发誓有生之年再不来石城。
“看,这是什么?”
幽月将藏于身后的手举出。
“啊,好香。”
幽月的手里举着一根长长的竹签,竹签上一排串着体形大小相似的,状似小鸟类的动物。将手里烤好的鸟递到轻颜手里。
“吃吧,我亲自弄的。”
轻颜伸手接过,心里生起一股感动,将那串烤鸟肉放到鼻前轻嗅,“好香啊。”
幽月又自怀中取过几张大饼,递了过去。轻颜想也许此刻自己应该感动着扑上去,抱住他,矫情一番,才应了眼前的景吧?好歹人家是堂堂太子,将来的一国之君呢。
“快吃吧。”幽月到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但见她神色疲惫,只想着早点吃完好休息。
“嗯,你送我一串小鸟,我将来还你一个天下之尊的位置。”
话落,坐在一侧,口水叭叭的啃着手里的东西,那吃像,很难看。
石莫当是个年近四旬的汉子,虎背雄腰,憨厚的脸上一层密密黑黑的络腮胡,一双眼睛却是黑得如墨,很是有神。红膛膛的脸,一看就是常年在户外运作的人。见轻颜和幽月连忙低头恭身行礼。
“见过小姐公子。”
幽月摆了摆手,取了一锭五两重的黄金放在石莫当跟前,“这是十两黄金,此去凶险,你若是愿意,便将这黄金送回你家人手里。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绝不怪你。”
石莫当看着那黄灿灿的黄金,沉思了会儿,才道:“小的想问下,二位只是去游玩,还是去捕蛇?”
“只是好奇想去看看,或许也有看中的时候让你出手,也未定的。”
石莫当点了点头,伸手取了那十两黄金,“麻烦二位稍后,小的回去安排一番。”
幽月点了点头,石莫当行了个礼便出去了。
“你不怕他一去不回来了?”
幽月笑笑,说道:“石城民风淳朴,我相信他。”
轻颜撇舌。
只是未过多时,却真的响起敲门声。轻颜率先起身去开门,门开处,石敢当提了个包袱站在门外。“我已经安排妥当了?”
轻颜回头看向幽月,“现在出发吗?”
幽月起身。“走吧。”
幽月另外配了二匹马,三人一路向城外行去,一路上再次引来目光无数,但石城曾经有过客商出高价寻蛇的例子,是故,对三人的行踪产没有过多的关注。
三十里坡外,三人下马,寻了个地方休息,石莫当也着手做着准备,风轻花香,轻颜转首看着幽月,这一路太过安静,安静的让她以为,二人只是出门游玩。该动手的人,不动手,不该动手的人在制造着小小磨擦,纷纷乱乱,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有心思?”幽月将水囊取了过来递给轻颜。
轻颜接过,喝了口,道:“你有没有发觉,这一路太过安静?就连赫连苏宁的磨擦似乎都是很柔情的?”
幽月笑了笑,“别想了,有些事到了眼前才知道要怎么做。”
轻颜愕然,这是这人该说的话吗?难不成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公子,入了这树林,就要小心了。”
石莫取了件乌黑的东西用一要绳在腿上一层层的包紧,轻颜瞥目过去,似乎是一种类似橡胶的东西。又见他取了些东西摸在手上和脖子上。
“你摸的是什么?”轻颜指了他手上的药粉问道。
石莫当将手里的药粉递了二人跟前,“是特制的药粉,你知道这山林除了那些巨型蛇还有毒蛇,若让它们咬上一口,就连大罗神仙也难救。”
轻颜将手里的东西搌了搌,不像是流黄有股淡淡的香味。但照着石莫当的样子在脖子和手上擦拭了,低了头,见自己和幽月脚上并无那层黑胶,有犹疑着看向石莫当。石莫当笑笑,指了自己脚上的物什道。
“公子说或会有动手的时候,这是防止奔跑中被那些毒物所伤。”
言下之意是,你二人又不须奔跑相追,要这东西没用。轻颜红了脸上,将手里药粉递给幽月,幽月摆摆手,示意无须。
一切妥当,二人开始进入山林。齐人高的树木,不时的能看到色彩斑阑的野鸡,灰溜溜的小兔在三人跟前呜叫跳跃。而树林之间亦有那些缠绕在树丫之间探了腥红的舌头的小蛇。轻颜只觉身上的寒意越发深重,她将一直藏于腰间的龙令取出,缠在手腕之上。
山风阵阵,日头渐渐弱了下去。空旷的林木间,只听到噶吱噶吱被踩得瑟瑟作响的枯叶声。因有石莫当在前领路,轻颜有着些许的放心。只是每一步都必是石莫当踩过的地方她才会落脚。边走,边抬了眼去看腕间的龙令,却是半点声响没有,郁闷得她就差将它一把折了丢出去。其实危险并不可怕,怕的就是那个过程,因明知有危险,却不知何时会出现,而不得不时时提心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