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倒杯水吧。”
轻颜哧笑,“别想了,我不会近你三尺之距的。顺便告诉你,那针尖上的药也是出自鬼医之手。估计一头牛也能麻个五、六七天的,你这么个高手嘛……”似是衡量一番,才道:“估摸二、三天没问题。”
赫连苏宁砌底无语,拿了那药丸,塞到嘴里,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轻颜笑笑,突然说道:“张嘴。”
“啊?”赫连苏宁不解的看向轻颜,轻颜给了他一个白眼,“张嘴,然后把舌头翻给我看,不要骗我,不然你这双脚……”
赫连苏宁无语,失心的的咽下了被他压在舌头下的药丸。只一瞬间,苦得他几欲作恶。“水,给我一杯水。”
轻颜这才笑出了声,取了桌上的茶壶,整个人递了过去。
“苦吗?没事,良药苦口利于病嘛。”
赫连苏宁瞪了她一眼,张嘴想说些什么,只是话还没说出,眼一闭,整个人倒了下去。
轻颜拍拍手,狠狠的踢了他几脚。自言自语道:“我就不信了,这么一粒大药丸还麻不翻你。”
窗外却忽的响起一阵浅笑声,轻颜听见那笑声,立刻柳眉倒竖,持了桌上的茶壶便扔了出去,“滚。”
没有听到壶碎裂的声音,月白的身影一闪,接了扔出来的壶,浅笑道:“怎的这么大脾气,对孩子不好。”
轻颜眼见他已翻身入了房内,一改之前的怒色,反而眯了眼浅笑,上前,柔声道:“你听到了多少?”
“没多少。”
轻颜点头,上前,自幽月手里接过那把壶,又从他手里接过那写着留香斋三字的零食包,重新抬了眼睨着他,“留香斋的荷香酥,可真是心有灵犀了。”
幽月无法,只得主动交待道:“我早就回来了,然后又去了趟留香斋。”
轻颜点头,拆了那食盒,拈指取了一块,放在嘴里,轻嚼。“好香。”
幽月心下大定,他本来早就想现身的,但是见她对付赫连苏宁游刃有余,便又半途折了出去,去取了这荷香酥,认识这么久,从来没听她说过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对什么都是淡淡的,猛然之间听下,只想着要让她吃下,便折身出去。却忘了,她是极恨被人置于危险的最前沿的。
“还生气吗?”
轻颜摇了摇头,“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不是该高兴的嘛,就连生死关头,你还惦记着我的喜好。”
幽月神色一僵。
轻颜却是站起拍了拍手,说道:“我倦了,你把他弄出去吧。”
再不看幽月一眼,转了身子,不再言语。
皇宫之中忽然传出和帝病重,二皇子监国的消息。
听到消息的轻颜和幽月二人会心的笑了笑。未几日,又传出长宁和亲平国的消息,轻颜听到这消息时,反倒是蹙了眉头,半响无语。
幽月见她不乐,问了几声,她也只是说累,不愿多谈的样子,幽月也不追问。这样僵持了几天,这天,轻颜终于憋不住了。拖了幽月往地下室去。
赫连苏宁被二人囚于暗室,那些在边境挑事的小股兵力也渐渐安歇了下来。柔然国内,此时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离歌在某个恰当的日子,取下了遮住容颜的银面,正当群臣惊讶于他熟悉的长相时,他不慌不忙的取出了传国玉玺。
当然任何王朝的更替都少了鲜血的铺路,白骨的基奠。这些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王权的更替,正义的回归。江山本就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事。忠者,以命侍君,留下的不是万世芳名,只不过是茶余饭后,闲谈之资。
“赫连苏宁。”
赫连苏宁坐了起来,暗沉的地室之内,被一颗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照得亮如白昼。到底被关了多久了?他现在很后悔,后悔当日的轻敌,都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自可,最毒妇人心。果不其然,他被她拘于这暗牢之中,不生不死,亦不论面,根本就不知道她想做些什么。
“叶轻颜,赫连苏宁堂堂男儿,是生是死,给个痛快吧。”赫连苏宁的目光落在跟在轻颜身后的幽月身上,浓眉一挑,冷声道:“元钰蔺,怎么说我们也沾着亲带着故,你便如此这般待我?”
不待幽月说话,轻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声方歇,讥讽道:“难得你还知道你们沾亲带故的。我道你是条真汉子,却原来也是一个软蛋。”
幽月一愣,忽然发现,轻颜近来似乎特好爆粗口,时不时的会来句粗话。轻颜浑自觉,只故接了往下说。
“怎的你同元熙麟勾结时,不想着你们沾亲带故,怎的你同雨珊合谋图他之命时,不想着沾亲带故,偏生这会子,成了阶下囚,说起这亲伦之情来。”
赫连苏宁脸上先是一白,续而一红。最终轻哼一声,道:“叶轻颜,你想如何?”
“不如何。”轻颜微微一笑,“就这么关着,想起了,来看看,忘记了就当养了只狗。”
“你……”赫连苏宁额头青筋纠结,目吡欲裂的瞪着轻颜,想他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贵,此刻却被她比喻成一条狗,当真是士可杀不可辱,激愤之下,大哮道:“叶轻颜,你干脆杀了我。”
轻颜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杀你,我不喜欢杀人,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
她说的风轻云淡满脸慈和,一双眸子却是极冷,冷的如冰,冷的如刀。
“为什么?”赫连苏宁在她那样冰冷的眸子里,慢慢冷静。“你抓我没用,我父皇还有其它子侄。”
轻颜再次摇头,“你没父皇了。”
赫连苏宁大骇,他没父皇了,什么意思?不待他发问,轻颜已是冷声道:“你父皇既然能窃了别人的国,别人便也可夺了他的位。很公平,很公正不是?”
“你胡说。”
轻颜悲怜的看着他,满眸不屑。
“啊。”赫连苏宁发出一声如狼的嘶吼,双目带血的看着幽月,“那也曾是你母亲的家园,你就那这样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