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心里略略有了不安,这个丫头,她一直知道,她将自己示为神砥般的存在,如果不是她去求了母妃,事情没有这么快的结果。抬了虚弱的手抚上惜香的肩,两行泪水掉了下来。
门口传来,宫人的传报声,“淑妃娘娘驾到。”
叶婉倩起了身,准备去迎接。长宁也挣扎着要起来,被惜香制止住,劝道:“公主,娘娘不会计较这些的。”
淑妃进屋便看到神色已有好转的长宁,脸上一直紧绷担忧的神情,便放松了好多。
“儿臣见过淑母妃。”
淑妃摆了手,努力的压下对叶婉倩的恨意,始作佣者是眼前的这个人,她却无能为力。甚至还不得违心的表达着自己的谢意。
“母妃……”长宁挣扎着起来,叶婉倩上前小心的扶起。淑妃连忙走了过去,制止,“长宁躺着。”
叶婉倩适时的放了手,说道:“我先走了。”
淑妃将长宁安置好,对禾桃说道,“你看着公主,我送送二皇子妃。”
走到殿外,淑妃回头看了眼长宁,才轻声问道:“如何?定下来了?”
叶婉倩点头,“母妃让我告诉淑母妃一声,别忘了你答应的事。”
淑妃点了点头,“你回去告诉她,我没有忘记。”
叶婉倩微屈了屈身子,“儿臣告退。”
这次淑妃没有再说话,只是无比沉重的转了身,朝殿内走去。
人的一生中总有些是与愿违的事,更有那费心谋划,却最终成空的事,单看你是一笑而过,还是陷入执着的怪圈。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大天,大抵如此。
叶婉倩回到重华宫时,见殿内深暗,刚想令人掌灯,却传来一声冷喝,他心一抖,听出是二皇子的声音,那份抖意越发沉重,重的让她双脚无力。挥了挥手,跟在身边的雨珊无声退下。他才顺着声音的方向寻了过去。
“怎么了?灯也不点。”
距离越近,便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二皇子极少喝酒,更不会在酒后来她这,心里有了淡淡的一丝欢喜。心里的隔阂便稍稍的拢了拢,声音跟着也柔和了许多。“怎么喝上酒了,可要做些醒洒汤来?”
雕花沉木的大床上,大红的锦帐上,二皇子一身月白的锦纱,映在那片大红里,让人忍不住的怦然心动。因为醉酒,常年清冷的眸缓缓的闭着,入鬓的眉斜斜的挑着,薄削的唇微微的张开。似乎并没有听到叶婉倩的话声。
叶婉倩缓缓的坐下,双目痴迷的看着二皇子,手不自觉的抚上了他的脸,流连不舍。
“你是谁?”
黑暗中,二皇子的声音带着一惯的清冷。
“我是婉儿啊。”
身下的身子颤了颤,不曾听到回话的叶婉倩抬起眼,看着二皇子。
二皇子却是微微的睁开眼,一双眸如暗夜琉璃,光彩爠爠,因为酒意而有了几分迷离的光芒,“我怎么会幻想是你呢?”
叶婉倩愣了愣,但不待她问话,二皇子又接着说了,“你要和亲了,你高兴了吧,从此远离这皇宫,远离我,世事大凡皆不如人意,又岂能让你如意呢?”
叶婉倩游移到二皇子胸前的手猛的便揪紧了他的衣襟,这是她的良人,他在她的面前说着对别的女人的情谊,那个女人是她的妹妹。叶婉倩的手越揪越紧,手下的二皇子在说出那样长的一番话后,终于眼一闭,沉沉的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之间,一声长长的叹息响起,“为什么不是我?”
为什么不是你?叶婉倩再无力支撑,软软的倒在二皇子的身侧,泪水如清清溪流,婉延而下。她也很想问一句,为什么不是我?
一只手轻轻的袭上她的身,触上她的脸,带着怜惜带着胆颤带着压抑的兴奋,她半睁了眼,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一双眸子同样微垂,长长的睫让她看不到目中所有,也许她该将他推开,大声告诉他,我不是她。略带冷感的唇,缓缓的触上她的唇,带着特有的芳香让她沉沦。一阵微冷,瞥了目光,才见衣裳已被挑开。他的唇沿着她优长的曲颈向下,再向下,所过之处,如星火燎原,她的世界在漫天的火光中坍塌。
至始至终,他不曾睁了眼。至始至终,她不曾闭上眼。灼热散尽,萦绕许久的泪也跟着落下,第一次,他把它留在了她的体内。她不敢动,睁眼看着头顶那片艳的像血似的红,恍恍然然的便想起,大婚的晚上。
红帕挑开之时,只一眼,她便深深的爱上了他。他呢?她忆及他那时的神情,清冷的目,肃沉的脸,难辩悲喜,只是那一身的大红锦纱,衬着他的风华俊秀,只是她却想起彼时,她看着他,无端的便觉得有种繁华之中的怅然悲凉。
身边的人动了动,“备水。”
叶婉倩忽的伸手抓住了他,二皇子低了眼,看着那双青嬾细白的手,“怎么了?”
叶婉倩又缓缓的松了手,看着被抓出印子的中衣,她笑了笑,“她答应了。”
二皇子不语。
叶婉倩便想看他的表情,想看他知道结果后的态度,猛的便抬了头,迎着二皇子的脸,清晰的说道:“叶轻颜答应让长宁代嫁。”
只是她尚且没来得及去打量,殿外忽的响起一片惊乱声。
“雨珊。”
门碰的一声被推开,雨珊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素来镇静的脸上,慌乱不堪。
“二皇子妃,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叶婉倩不知道什么样的事能让雨珊露出这样的神情。她猛的转了过头去看二皇子,他有行动瞒着自己?却见二皇子也是一脸雾水的看着她。心下微定,“谁出事了?”
雨珊细细长长的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慌乱,“永安宫的那位出事了。”
“皇后?”
二皇子已是飞快的撩了件衣裳往身上套,“皇后怎么了?”
“皇后中毒了,皇上已经去了永安宫,大内侍卫,容太医全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