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
“娘娘,奴婢觉得还是不要过问的好。”
“为什么?”
墨兰低垂了头,说道:“既是陛下的意思,只怕……”余下的墨兰不敢再多说,但以王贵嫔的聪明,很快便能想到。果不其然,墨兰只稍稍一顿,王贵嫔便已明白,她的顾虑。不免多看了她几眼。
稍倾,笑道:“难得你这丫头想得周全。”转了身,对殿外的慧心说道:“慧心,去我的首饰盒里挑了那支东海明珠簪子,替你墨兰姐姐插上。”
“谢娘娘恩典。”
“免了,只要忠心为本宫,本宫绝不会亏待了你们。”
眼见得慧心将那支簪子插好,王贵嫔又上前,替墨兰理了理额前的发,脸带微笑道:“走,去趟丽景轩。”
长宁听到惜香说,王贵嫔来了时,早已候在殿门外,远远的便迎了上去。
“母妃,怎没看见二皇嫂?”
王贵嫔扶了长宁伸过来的手,嗔道:“你就记挂着你二皇嫂。”
长宁笑了笑,恭敬的扶了王贵嫔往里走,王贵嫔回头对跟在身后的宫人说道:“你们都在外面候着吧,让公主陪本宫说些体己话。”
长宁心中一喜,对惜香说道:“将你父皇前几日赏下的雪莲沏杯茶上来给母妃用。”
惜香应了声是,转身去寻了那盛雪莲的盒子,自当中取了朵最完整的颜色最漂亮的,又寻了上好的骨瓷,那雪连遇热水一激,立时如花期正当时般绽放起来,堪堪撑足了整个杯身。王贵嫔捧了那茶盏,笑道:“长宁,你父皇可真是疼你,这东西整人宫里也就你这寻得出。”
长宁偏了头,轻笑,娇声道:“哪有那么稀罕,母妃若是喜欢,我这就让惜香收拾了送到您殿上去。”
王贵嫔持了茶盏,微微一笑,说道:“有道是君子不夺人所好。”
长宁迎着王贵嫔若有所指的笑脸,僵了僵,脸上的笑便硬了几分,佯装低了头喝茶,压下心中的慌乱。暗道,难道是自己猜错了?王贵嫔来,不是为出嫁之事?
王贵嫔微微的抬了眼,看着长宁黯然的神情,唇角微扬,冷冷一笑,顿觉扑鼻的茶清香越发的清爽了。忍不住便深深的吸了一吸。
“长宁,你虽是生在皇家,天之骄女,锦衣玉食,无所不有,但有些东西却还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
长宁不解的看着王贵嫔,这是什么意思?
王贵嫔笑了笑,说道:“安阳郡主去见皇后了。”
长宁猛的直了身,脸色惨白的看着王贵嫔,“她反悔了吗?她明明答应了我的。”说到最后,已是语带哽咽。
王贵嫔不屑的蹙了眉,她这一生,从不曾为人为事哭泣,便也不能容忍她人的眼泪。从小,太傅便告诉她,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各人凭着的是手段,泪水是软弱的象征,皇室宗妇,这一生或许会拥有很多,也会缺失很多,唯独软弱不能拥有,唯独强势不能缺失。
王贵嫔上前几步,伸手捏了长宁的下颌,稍稍用力,长宁便跟着她的手抬起了脸,王贵嫔便啧啧叹道:“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摇了摇头,却话声一冷,沉声道:“即使流泪,那泪水也要有所价值,你觉得,在本宫面前,这泪水有价值吗?”
“母妃……”
王贵嫔猛的撒了手,“长宁,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母妃。”长宁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的性,虽然她根本不知道,究竟是何事惹到了王贵嫔,但眼前却容不得她追问,拟通一声,长宁便跪到了地上,“母妃,儿臣做错了事,母妃责罚便是,莫不要舍弃儿臣。”
王贵嫔抬起的脸上便有了淡淡的笑,那笑却是凉如薄冰,稍倾,她缓缓蹲身,扶起长宁,叹息道:“长宁,本宫虽非你亲母,但一直以来对你甚是欢喜,是故对你便如同对你二皇兄一样,严历了些,你千万体谅了你母妃的心,不要和母妃生分了。”
“母妃,言重了,儿臣的一切但凭母妃做主,岂有生分之说。在儿臣的心里,王母妃和儿臣的母妃无甚区别的。”
王贵嫔便扶了长宁起来,笑道:“如此甚好。”弯了腰身拂了拂长宁膝下,轻声道:“长宁,你父皇让人带走了苏美人,母妃听闻,当日听音轩一舞,你的舞衣便是出自苏美人之手,可是你父皇对我们所议之事有所觉查?”
长宁的脸色白了白,颤声道:“不会吧,父皇如何知晓的。”
“这宫里,人多,人多了,便也嘴杂了不是!有的没的,一传二,二传三,传着传着便变了样。”
“母妃,这可如何是好?”长宁一把抓了王贵嫔的手。
王贵嫔轻拍了她的手,轻声道:“皇上对皇后素来敬爱,你代嫁一事,若是能让皇后开口,便十拿九稳了。”
长宁脸上起了层淡淡的红晕,但只转瞬,便一脸坚决道:“儿臣去求了母后。”
王贵嫔欣慰的点了点头,略作沉思状,“你即是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样子,现如今,你母后病着,你何不去她跟前侍侍疾呢?”
长宁脸上便有了不情愿的神情,王贵嫔心中暗骂,真是愚笨,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仍是和声劝道:“这事你好好想想,你父皇对你母后的情份,你是知道的。但凡皇后开口的事,你父后从不曾拒绝过。”
“母妃,我收拾一下,便过去。”
王贵嫔脸上便有了淡淡的笑意,端起桌上的茶盏,越看那雪莲越是欢喜,便道:“你这若是还有,便取些这雪莲与我吧,我甚是喜欢。”
长宁连忙喊了惜香进来,捧了那装雪莲的盒子,整个的全送了王贵嫔,王贵嫔也不作辞,接过,令墨兰收好,再稍坐一会儿,便起身走了。
回到凤仪殿时,却看到俞淑妃静静的立于水榭,远远的见了她,挥了挥手,侍候在一侧的禾桃便率了四处的宫人,远远的退开。王贵嫔也挥了挥手,墨兰,便带着身后的宫人远远的站定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