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雁，这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吧。”
王贵嫔咬了牙恨声道。
“娘娘，赶紧过去吧，不然迟了……”墨兰想说，趁早过去有个决断，不然皇上先到，只怕事情更麻烦。
“走。”
好在此刻王贵嫔的头脑还算是清醒，一瞬间便明白了墨兰的担心。
一行人，急急忙忙的朝华清阁行去。
老远，便闻到一股血腥之气。王贵嫔闭了眸，这后宫之中，往常死去的人不下少数，但却从无此刻让她心神不宁。但转而想到，经此一事，皇上对淑妃再有包宠，只怕也难以维护，心下又觉得安然了几分。
淑妃手里的剑早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看着被血染透双眸紧闭的昭妃，此刻才想起，她还有长宁。环顾四周，看着宫人瑟瑟抖动的身子，淑妃脚下一软，人也倒在了地上。那汪汪流淌的鲜红瞬间，将她的裙裾染透。
杀人，不是第一次，但却是第一次亲手杀人。
淑妃抖了抖手，似乎很难相信便是这双手，将眼前，半刻前还是鲜活的文昭妃杀死了。她茫然的看了眼抱着文昭妃痛哭的秋水。
这一切是真的吗？
“墨兰，扶淑妃娘娘到偏殿去。”
墨兰看着那流了一地的鲜红，愣是平素再凶恶，眼下手脚也有点发软了。闻语，深吸了口气，上前去扶坐在地上的淑妃。
淑妃茫然的抬起头看了眼墨兰，将目光转向墨兰身后的王贵嫔。电光火石间，她忽然便想到了什么，但欲待细想，却是怎么也抓不住那丝思绪。
“慧心，去找块布来将照昭妃遮一遮。”
慧心连忙进屋，什么也没多想，扯了床上的缎被便往外走，走到秋水身边，轻声道：“秋水，给你主子留些体面吧。”
秋水抬起哭得红肿的双眼，将文昭妃放下，接过慧心的被子，缓缓的覆上。眼里的泪再次倾泄而出。
一切做完时，殿外响起一声公公的唱诺：“皇上驾到。”
王贵嫔连忙转了身子，去门外候驾。
和帝刚下龙撵便看到垂手恭立的王贵嫔，他刚想问句，你怎么在这？猛的想起，现在是王贵嫔主六宫之事。神色微冷间，问道：“是怎么回事？”
脚下的步子却没停，王贵嫔一边跟上和帝的步子，一边简短的将之前发生的事重述一遍。
屋内的血腥气甚是扑鼻，和帝看着那团缎被之下的洇红，蹙了蹙眉，“淑妃呢？”
王贵嫔垂了脸说道：“在侧殿里。”
和帝便提了步子往侧殿走，身前的和帝却说了句，“你让人把这里清理下吧。”
王贵嫔怔愣的看着消失在侧殿的和帝。
“都退下吧。”
守在侧殿的宫人便垂首恭身退了出去。
一直低头沉思的淑妃缓缓的抬起头，迎上和帝阴鸷的目光。“琪郎……”
和帝摆手，“为什么？”
淑妃含了泪，“长宁……”
和帝立时便明白了。
也许从长宁被赫连苏宁令人送回时他就该明白，事情的严重的性。虽然在长宁与他之间，淑妃选择了他，但是长宁始终是她的女儿，她奈何不了赫连苏宁，动不了始作佣者王贵嫔，文昭妃成了她的目标。和帝的心中生起一片不忍，“采薇，你用错了方式。”
淑妃在昭妃迎着利剑而上时，便明白，文雨湖早无生念，只不过是想要拉个垫背的而已，恰好自己送上了门。
“皇上，将臣妾打入冷宫吧。”
和帝的身子颤了颤，将她打入冷宫，这个陪着自己一路走来，难得能让他心生怜惜的女子，此刻让他将她打入冷宫。
“回瑞祥殿吧，长宁在等你。”
淑妃不再言语，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心里早有计较。
走出侧殿时，主殿已被收拾干净，正有几个宫女太监提了水桶在冲涮青砖上的血迹。不多时，这里将一切恢复如昔，不会有人知道，曾有一条人命在这消亡。
瑞祥殿外，和帝松开了一直牵着的手，淑妃惊疑的抬头看着他。
“我去趟永安宫。”
淑妃点了点头，什么也没多问，在禾桃的搀扶下走了进去，她的步子已经很稳，过了初时的骇然，此刻，心下已没有了多少的不适。人命，在这如草阶。
“母妃。”
淑妃看着已梳洗齐整的长宁，看着她脸上的惶然，心知长宁也知晓了昭妃之死的事。让禾桃冲了杯茶上来，她示意长宁在她身侧坐下。
“长宁，你怕了吗？”
长宁点了点头，平素她虽然骄纵，但却没有杀人，所以很难想像，血溅五步是怎样的情景。淑妃将长宁搂在怀里。
“长宁，这深宫，你不杀人，便要被人杀。”
长宁点了点头。她知道母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淑妃叹了口气，“长宁，母妃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回自己的宫殿吧。”
长宁起身，低头道：“母妃，让儿臣陪着你吧。”
淑妃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长宁，你要学会没有母妃的日子。”
“母妃……”长宁惶然抬头，却看到淑妃已闭了眼睛。
永安宫
小宫女刚要行礼，和帝摆了摆手，“都退下吧。”
榻上闭目沉睡的皇后，缓缓的睁了眼。四目相对，和帝淡淡的笑了笑，笑是凉的。皇后，起身，和帝拿了个大靠枕垫在她的身后。
一切弄妥，两人便像如一般的夫妻般，相敬如宾的坐着。
“你打算如何处理呢？”
皇后率先打破了沉默，抬头看着和帝。
和帝微微的往后靠了靠，狭长的眸子微微的眯着，看着皇后，“这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皇后摇了摇头，“你太高看我了。”
和帝闻言，笑了一声，“你将凤印交于美萱的时候不就算着有这一日吗？”
皇后也微微的笑了笑，说道：“我是觉得王美萱始终是你的元配，这凤印，理所应当由她掌管。”
“怎的从前不曾见你如此理让呢？”
皇后嚼了抹笑，说道：“从前是盛情难却嘛，再说我若不收那凤印，皇帝怎能让我儿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