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幽月低了头,低叹一声,“活着的痛苦对她来说也许远胜于死亡。只要她是快乐的……只是……”
手微动,院里的那株瑞香,啪的一声,齐齐折断。
他的话语亦同时响起,“此仇不报,命若此树。”
轻颜慢慢的将头偎了过去,靠在他的胸前。雨终于停下,天地万物被这雨水冲刷过后,有着非同往昔的清新与自然。
“赫连苏宁那边怎样了?”
“派人将长宁送回皇宫后,下了一封遣责书后,便离开了。似乎柔然国内有变。”
幽月点了点头,“他的父皇年老,皇储之位未定,从他离开的那日起,他的那些兄弟叔伯便没有停止过,眼下只怕老柔然王时不久矣。”
轻颜点了点头,柔然老王死活,她并不放于心上,现在的关健是,怎样让宫中乱起来,只有乱才有机可乘。
一个身着娥黄锦衫的丫头,沿着抄手游廊急急走来。轻颜眼角余光瞄到,适时劝道:“屋里已备好了热水,去洗洗吧,后面的事还很多。”
幽月点了点头,拍了拍轻颜的手,返身朝正屋走去。就在他身影入屋的那一刻,丫头也到了,远远的站在一边,轻声道:“姑娘,门外有人求见。”
轻颜瞄了眼屋内的光景,低低叹息一声,肃声道:“是谁?”
“来人不肯说,只是递了这物什,说是公子看了自会明白。”
话落,恭敬的递了块玉青色的玉佩上来,轻颜接过,触手的温润便让她知晓,这是上好的玉,关于玉石,她前世没什么研究,这世也不曾用心。但想着以游龙戏凤镶嵌的玉佩定不是凡物,看起来像是宫中物事,难道来人是皇宫中人?
略作沉思,轻颜道:“你且请了他到正厅稍候,公子稍后便到。”
丫头屈身行了一礼,匆匆离去。
轻颜持了玉佩,返回正屋,立在屋檐下等候。灰蒙蒙的天,似是还有倾盆大雨欲下,早秋的天,打落了一院的树叶,那些秃显在雨水中灰褐色的树枝,给人一种灰冷的感觉。轻颜转了眸,却在这时,身后的门吱吖一声,推开。
“怎的不进屋?”梳洗过后的幽月如清洗过的白金,华光绽现。
轻颜微微一笑,递了手里的玉佩,说道:“有人来见你。”
幽月接过,神色微怔,稍倾,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如何能离出皇后的吗?”
轻颜愕然,之前不是告诉她说是那地道之功吗?难道有变?
“随我来。”
幽月持了轻颜的手快速往前走,途中,轻颜几度想问,究竟是何人,能让他如此紧张。这所宅子,是她花费数番心思,几经转手,假手他人租下的,若不是亲密之人,是如何也找不到这的。
前厅
轻颜看着那个一身蓑衣,眉目隐藏在一顶斗笠中的人,愣了愣,这人,怎的如此神秘?
幽月摆手挥退本就不多的几个仆从。来人,这才抬手揭了斗笠。
“是你!”
轻颜愕然的看着那个富贵端庄的女子,是她,竟然是她!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幽月能知晓那条地宫,又如何能在脱离皇宫之后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了凌宵宫。一瞬间,只觉眼眶发热,为她所为他做的那一切。
“姑姑。”
青平公主摆了摆手,转而对轻颜浅浅一笑,笑意却甚是悲凉,“意外吗?”
轻颜点了点头。
幽月早已上前为青平公主脱去沉重的蓑衣,见她裙角已见湿意,眉拧了眉头道:“姑姑不来,我也会去找你的。”
青平公主抖了抖裙角,幽月返身对轻颜道:“去沏杯热茶来。”
“我这就去。”
不多时,轻颜端了沏好的茶水款款而来,大厅之中,青平公主却是双眼红肿,而幽月玉身长立,看着屋外又下成网似的细雨,蹙眉不语。
“公主请用茶。”
青平公主接过轻颜手里的茶,抿了口,抬头看轻颜,“什么时候才能掌握龙令?”
轻颜咬了咬唇,心下虽有疑惑,但她相信幽月,于是直白道:“龙令在心海观,明眸张胆取不出,就是暗暗出手也有难度。”
青平公主默然半响,那是一家皇室道观,要怎样才能清场取令呢?
“我来想办法。”青平公主说道:“只是目前要找到皇嫂的遗体入葬,只是……”
轻颜抬头担心的看了眼幽月,不意幽月也正看着她。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轻颜被那眸中渲染的悲伤传染,只觉胸口如压了一块大石头,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姑姑,不用找了。”
“蔺儿……”
幽月摇了摇头,“母后,她不会在意的。”
“也许有一人能帮忙。”
“谁?”
青平公主同幽月同时出声。轻颜看着二人眸中的希望之色,忽然便有点惴惴,她并不确信,那个人是否真的有心从善,万一……轻颜脸上有了犹疑之色。
“没关系,你先说说看,我们合计合计,如果不可靠,便放弃也是一样的。”
幽月轻声安慰她。
轻颜这才抬头说道:“严明。”
“你说的是太监总管严明?”青平公主疑惑的看向轻颜,“你如何断定他可靠,他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
轻颜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是我始终觉得我们看到的只是表面。”
青平公主与幽月对望了一眼。
“这事我来办。”青平公主毫不犹豫的说道:“蔺儿,你最好回趟凌宵宫,你的身份,我若没记错,并没得到正式承认。秦总管那,你要想办法得到他的支持。”
幽月点了点头,“先设法找到雨珊吧,当日秦总管让雨珊出来相助,我曾承诺保她平安。”
轻颜便想起那个有着一对乌溜溜眼睛的小女孩,心下有着淡淡的不安,她很难明白一个小小的丫头怎的就让她感觉到了不安,但却也没多想。摇了摇头,转而对青平公主说道:“公主可否帮我打听下我那丫头。”
青平公主便笑了笑,说道:“你到是个心善的,一个丫头值当你如此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