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已经是在劫难逃的红鸾不由得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嘴边隐隐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这便是自己觊觎岁星大人的报应吧!
上一刻,她还在嘲笑天喜什么也不懂得,如今看来,自己才是那个傻到了家的笨蛋啊……
突然,她猛地杏眼圆睁,染血的双手迅速结出一个法印。
“破!”
随着她拼尽最后的气力口中突出法诀,佑圣真君手中的红鸾镜突然发出一道犀利的白光,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宝镜银白色的一面当即四散分崩,碎裂开来!
“啊!我的眼睛!啊!”
被宝镜炸裂开来的碎片击中了左眼,佑圣真君不由得一只手紧紧捂住血流如注的脸颊,口中一边尖声痛叫着,一边恶狠狠地将灵力猛地注入到只剩下赤红色一面的红鸾镜中。
“该死的臭丫头!给我去死!”
无数道血红色的光芒瞬间穿过了红鸾的身体!
逃吧!天喜……
离开天界,走得越远越好……
从此以后,代替我,自由自在地活下去……
红鸾的唇边隐隐绽放开一抹绝美的笑容,而后身形便化作一片红光,转眼间便消失在那赤红色的镜面之中……
北辰殿。
空荡荡的大殿里终于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有殿门前的地板上散落着一袭绯红的纱裙,在浅青色的石板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地刺目。
大殿中央,佑圣真君左手依旧捂着满是鲜血的脸颊,盯着另一只手中握着的红鸾镜的右眼中,目光里满是愠怒和抓狂!
该死的!
自己刚才还是太过大意了啊!
谁会想到红鸾那丫头最后居然会不惜自爆元神,毁掉了宝镜的另一面!
自己被宝镜碎片所伤的左眼恐怕是保不住了……
可是和这个比起来,此时让他更加感到懊恼的是,原本自己打算将五曜的心神都摄入这红鸾镜中,然后再以宝镜的银色一面将其一网打尽,尽数除于镜中的!
但如今宝镜银色一面已毁,他到底要如何弥补呢?
佑圣真君依旧呆立在原地,身体由于左眼的痛楚和剧烈的喘息而不停地起伏着。
这时,从北辰殿的门外传来一阵冷傲的说话声。
“这就是你所谓的完美计划吗?不过是对付雷部一个小小的仙君而已,若是你早说明是要她交出红鸾宝镜,本座随便动一根手指头也就搞定了,何须如此大费周章,说了那几车的废话,耽误了这半天的时间,到了,还赔上你自己的一只眼睛?”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大殿外面跨过门槛,他胸前的衣襟上,那头用银色丝线所绣制的雷兽天猷,依旧目露凶光,反射着点点犀利的金光。他那穿着软靴的双脚,此刻正无情地踏在地上那袭绯红的衣裙之上。
“天猷大人……”
看到来人,佑圣真君冲着他微微俯身,声音里仍旧带着一丝难以平复的颤抖,低声行礼说道。
天猷真君冰雕一般的脸颊微微扬起,眼睛斜斜地向下扫了一眼被自己踩在脚下的红色衣裙。
“红鸾是天蓬大人的随侍,既然你已经同天蓬大人言明,要‘借’她一用,就算是明打明的告诉她,要她交出红鸾宝镜,身为雷部下属的她难道还敢抗命不遵吗?
就算是你要用她和天喜的真身来祭炼宝镜,想来,以他们雷部仙君的身份来说,也早就应该有为铲除妖孽不惜献身的觉悟,理应毫无怨言才对的。原本你就该留给他们这个最后的尊严,让他们自愿献身才是。可如今你却弄巧成拙,不但激怒了红鸾,放跑了天喜,还损毁了宝镜,若非本座适才及时出手拦住了那丫头的去路,没准儿她这会儿就已经跑去给五曜送信儿去了啊……”
听闻天猷真君的话,佑圣真君不由得放下了捂着左侧脸颊的手。但见他的左眼被红鸾宝镜崩散出来的碎片深深地嵌入,他随即用手捏住那块锋利的碎片,一把便从眼中拔了出来,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随着宝镜碎片的拔出,伤口中再次不断涌出的鲜血,将他的半边脸颊都染成了血红一片。
而他另一侧未受伤的脸庞此刻却因为失血,还有天猷真君刚刚所说的那番话的缘故,而变得惨白。相形之下,他的整个脸颊在这一红一白的映衬之下,正散发出一股骇人的煞气来。
“我承认适才的确是我小瞧了红鸾那个丫头。不过,既然在下已经在天蓬大人面前做出了保证,这一次就一定有办法能将五曜彻底铲除啊!”
佑圣真君言罢,遂调动仙力,双手结出一连串复杂而冗长的法印。
突然,在北辰殿的地板之上,渐渐显现出一个巨大的法阵来。
随着法阵的显现,佑圣真君右手托着红鸾镜,左手染着自己鲜血的手指飞快地在那赤红色的镜面之上写下了一串诡异的符咒。
符咒完成的一瞬间,红鸾镜通体散发出耀目的红光,一股暗藏的力量在镜面下翻滚涌动着!
似是受到了宝镜中那诡异的力量的召唤一般,地面上刚刚成形的法阵随即也发出一阵低沉的共鸣声,紧接着,在呈现出五边形的法阵的五个角上,分别亮起五道刺目的银光,将整座北辰殿映照的一片通明!
“‘五雷拘魂阵’?有点儿意思……只不过,你到底要如何才能够将五曜的神魂摄入此阵之中呢?”
望着佑圣真君正在用自身的仙力强行洗去红鸾还残留在宝镜中的本命禁制,天猷真君不由得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自然是没有那个能耐,可以将五曜星君的神魂摄入到五雷拘魂阵中,不过,会有人帮我来完成这个任务啊……”
佑圣真君一边说着,嘴唇一边勾出了一抹邪邪的笑意来。
但见他左手托着红鸾宝镜,右手掌中银光一现,那条当日阿紫用来帮他包扎伤口的手帕便再次浮现出来。
“哦?谁会帮你?”
对面,天猷真君见状,不由得更多了几分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