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张罗着令人拿了参汤来,笑道:“喝些参茶吧,好提提神。母后这里什么都备下了,妹妹想要什么尽管说就是。”见她这样热情,黛玉倒是有些诧异起来,便多了个心,笑道:“多谢姐姐,因还吃着药,药性竟和这参茶不相容,因此平日也向来不敢喝这些。”
北静王妃道:“原来如此,倒是姐姐失察了。”也不勉强,又交代了几句便走了。
黛玉身子虽然比从前好了不少,可到底还不是结实的,况且她前二日便进宫了,她又素有择席之病,又没好生休息到,经方才一闹,倒也确实觉得浑身酸痛,便也只得坐下。
紫鹃见状,忙道:“姑娘索性躺下歇歇吧?我到外头守着。”黛玉点点头,道:“你在外面看着,有什么事快告诉我。”紫鹃又道:“这王妃今日怎么这么好心,这样关心起姑娘来了?姑娘还是小心着些。”
“快别胡说了,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可以胡言乱语的。”黛玉连忙喝止,怕她担心又道:“我心里何尝不知道,因此我今日也不敢吃这些东西。”
这时只听外头有人道:“承荣郡主在不在这里?”二人倒吃了一惊,黛玉仔细一听竟是水轻尘的声音,忙起身相迎。
原来水轻尘方才见北静王妃和黛玉一同过来,倒很是意外,心道:这婧琪素来不是这样贤惠之人,今日怎么会变得如此行事,倒是颇为可疑。又见柳后让她带了黛玉出去,只恐黛玉受了委屈,便和柳后道:“皇嫂,玉儿初来乍到的,我怕她外头不熟,不如我带了她去歇歇。”
柳后深知其意,笑道:“你这母妃倒也不是白当的。你只管去吧,如今她还是客,自然没有让她忙着的理。”
水轻尘出来,却不见黛玉,问了内侍,便知往这边来了,就寻了过来。如今见了黛玉,倒是放下心来,笑道:“你在这里就好了。”
黛玉忙道:“母妃,是不是我失礼了?”
水轻尘笑道:“你不用这样小心,皇后是温厚人,不会怪你的。况且你是我的女儿,原是贵客,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不必想着别人会怎么看。”
说着,看了看黛玉神色,又道:“竟是我的不是,你身子不好,很不该让你在那边那么些时候,早该让你过来歇着了。”说着又让人去回禀:“就说我也累了,在这边略坐坐,等开席了再来叫我们。”
黛玉有些不安,水轻尘笑着安慰道:“我也不耐烦和她们说话,那里吵得紧,不如我们娘儿们在这里说说话倒好。”见桌上有些点心之类,便道:“是北静王妃让人送来的?”见黛玉点头,又道:“这些都是吃惯了的,我让人拿些新鲜的来。”
水轻尘与黛玉在这里略歇了一会子,水轻尘道:“这北静王妃倒是能找地方,怎么寻了这么个所在。”
黛玉奇道:“母妃缘何如此说?这里离外头又不算得远,声音又不能传入,最适合庭间休息,难道有何不妥?”
“你来的日子短,当然不知道了,这里虽说离外头不算是远,却是坤宁宫内宫,前面便是皇后寝宫,那边有一道小门穿出去便到了,只是一般人并不知道罢了。我从前因我的母后住在此处,因此也就知道。”水轻尘笑着解释道。
“既然如此,母妃,我们还是早些出去吧。”黛玉忙道。
“这倒是不急,方才若是你一人在此,倒是有些不妥,如今却没什么关碍。”水轻尘笑道,“只是婧琪怎么会想起这么个所在来。”
黛玉道:“只怕她也并不知道吧。”
“这你就不清楚了,她没嫁给水溶前,因她父亲出征,故此她便在皇后宫中住过差不多一年光景。当日柳后因她与水溶早有婚约,故此待她当然也与别人不同,这里她没有理由不知道。”水轻尘略有所思地道,“我看她今日这样热情,倒有些担心起来。她和她表姐庆妃都非寻常之人,你倒是要当心些才是。”
黛玉忙点点头道:“女儿记下了。”
水轻尘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好,这宫中处处都是陷阱,容不得人不小心。好了,我们坐了也有一会儿了,只怕就要开席了,你略理理,我们就出去吧。”早有宫女拿了胭脂水粉来,水轻尘与黛玉二人皆补了一回妆,便又出来。
紫鹃悄悄对黛玉道:“姑娘如今也学着会防人了呢,我方才还奇怪,姑娘怎么不喝参茶,就连东西也不吃,原来是多了个心眼。”
黛玉笑骂道:“偏你看得仔细。虽我们无害人之心可也要有防人之心啊。北静王妃几番害我,我当然要小心些了。快走吧,当心母妃等急了。”
果然外头正在安席呢,柳凌薇见她二人,便笑道:“妹妹到哪里去了,我正要让人去找呢。”水轻尘笑道:“我刚才也乏了,就找了玉儿,到那边略坐了坐,倒让皇嫂等急了。”说着便也入了席。柳后自然是坐头席的,水轻尘却坐了次席,左首便是德妃、辰妃等各妃嫔依次排下,右边却是各太妃、王妃、公主、郡主等,再下才是各诰命夫人。
席间觥筹交错,贺寿之辞比比皆是,正在热闹之时,忽听外头一声:皇上驾到。唬得众人连忙离了座,都俯倒在地,口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见水轩宸昴首大步走了进来,一面亲自将柳后扶起,又让众人起身,便在柳后那一席坐了。五位皇子也都过来,给柳后贺过寿,因这里都是女眷,多有不便,便都退了出去。唯有水溶还悄悄看了几眼黛玉,黛玉虽然觉察,却也不敢造次,只装作没看见,避开他的眼神。水溶倒是有几分失望。
接下来不过是皇上赐酒,众人领赐,又纷纷的向皇上、皇后敬酒,因水轩宸在外头已吃过酒再来的,便也不一一喝了,只不过是那几位太妃们敬的略喝一些罢了,其余的也不能一一喝了。众人也不敢勉强,只将自己杯中之酒喝了便是尽了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