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却不放心,只得和雪雁一道候在一边。裁风悄悄拉了拉她们两个,示意她们出去说话。紫鹃雪雁无奈,只得跟了出来。却并不把门带上,只半掩着门。
紫鹃问道:“姐姐唤我们出来有什么事?”裁风尚未说话,剪雪已按捺不信,忙悄悄道:“我说你们两个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啊,如今王爷一颗心全在姑娘身上,你们还只杵在那里作什么?”
紫鹃忙道:“不管怎么说王爷也是万金之躯,我们姑娘如何受得起!”剪雪却道:“什么担得起担不起,只要王爷说担得起那便担得起。我看紫鹃姐姐是瞎操心了。”
紫鹃脸一红,又不好将黛玉之意明说了,只得道:“原是我们侍候姑娘久了,一时也放不下姑娘。如今姑娘在里头躺着,我们却在这里说话,我还怪难受的。”
剪雪正要张口说,裁风忙道:“紫鹃说的也对,我们虽是王府的人,可如今给了姑娘使唤也要时时想着姑娘才是。”又对剪雪道:“我看你这性子也真得好好改改了,不等别人说话就混埋怨人。”剪雪素来有些怕裁风,见她如此说,便不敢再说,只得不服气地道:“好,我说不过你们,你们都对。”便气呼呼地往外头去。
紫鹃倒有些过意不去,要追上前去解释,裁风拦住道:“别理她,她就这火爆性子,待会儿就好了。”
水溶在黛玉床前守着,见黛玉昏迷不醒,心中焦燥。看着她柔弱无依的模样,一股异样之情油然而生。不由喃喃道:“林姑娘,你告诉我我如何才能让你快乐起来?若是苍天有灵,定要佑我与你相守一生。”
其实黛玉方才不过是气急攻心罢了,此时已然醒过来。虽未睁开双目,却也能感觉到身边并非紫鹃雪雁而是水溶。一时竟不知如何面对他,于是索性装作昏迷未醒,只愿他坐坐便能离开。如今听他自言自语,不觉暗暗叫苦,更不好睁开眼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就听紫鹃、雪雁进来道:“王爷您也守了好一会儿了,只怕还未用饭吧。剪雪她们备了些小菜,王爷若不嫌弃就将就着用些吧。”
水溶头也不抬,只是道:“本王不饿,你们自去吧。”雪雁见他这般模样,不由想起从前宝玉待黛玉的光景来,不由自主地说了声:“宝二爷!”
水溶一震,看着雪雁道:“你叫我什么?”慌得雪雁连忙跪下:“王爷恕罪,奴婢一时失言请王爷恕罪。”水溶叹了口气:“罢了,你且起来回话。”雪雁方敢战战兢兢站起来。
水溶又问道:“你方才说宝二爷,可是贾府的宝玉?他是不是时常到你们那里去。他,他对你们姑娘可好?”
“宝二爷从前因一同在园子里住着,倒也常来看姑娘,待姑娘也还好。只是后来老太太走了,他也就搬了出去,也就没怎么来了。”雪雁小心地道。
水溶“哦”了一声,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方又问道:“听说宝玉后来订了薛家的姑娘,可有此事。”雪雁忙道:“听说原是宫里元妃娘娘赐的婚,因孝没满,也没挑明了,宝姑娘还同往常一般常住在府里。只是后来我们也搬出贾府,到屯子里去了,详细的也不知晓了。”
水溶点点头:“原来如此。我说怎么那薛姑娘还没过门怎么就在贾府那里。哎,你们姑娘也受了不少苦。”
雪雁闻言不由想起前情,不由便要滴下泪来:“王爷不知道姑娘从前在那里受的苦哪止这些呢。只是姑娘从不肯让我们说出去,只一个人受着,流着泪。我们看着心疼,可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私下里劝劝罢了。”黛玉听到这里,不愿让她将从前之事说与水溶,只得嘤咛一声,装作刚刚醒来。
果然紫鹃他细,忙过来道:“姑娘醒了!”见她挣扎着要起来,忙过来搀扶:“姑娘慢着些。”水溶听见连忙赶过来:“林姑娘,你醒了。觉得哪里不舒服?”
黛玉微微笑了笑无力地道:“有劳王爷挂心。黛玉无碍。”
水溶又道:“林姑娘,今日之事原是水溶未曾办得周到,连累姑娘受此委屈,水溶这厢给姑娘陪不是。”说着便深深一鞠。
黛玉此时还虚弱得紧,只得道:“王爷太客气了。王妃并未对黛玉如何,况且王妃之言也有些道理。黛玉在此留连日久,恐多有不便,还望王爷体恤。”说着眼中含泪,盈盈欲泣。
水溶心头一震,忙道:“姑娘,内子原是胡言乱语,请姑娘万万不要放在心上。你放心,我已下令让她闭门思过,你这里,我也不许任何人来。”
黛玉摇摇头:“王爷,黛玉今生欠你此情让黛玉来生再报吧。您就让黛玉回乡去吧。”水溶顿时柔肠寸断,待要一口拒绝,又怕看见黛玉那绝望的眼神;若要同意,此时却已情根深种,如何能够放下?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盯着黛玉看。
黛玉无奈,只得转过头去。水溶看了足有半柱香工夫,黛玉被瞧得脸上发烫。紫鹃在外头看得清楚,微微叹了叹气,便走到门口,轻轻道:“姑娘,您饿了吧,有现成的粥,姑娘可要吃些。”
水溶方才如梦初醒,忙道:“你看看我竟把这忘了。你这半日都没吃什么,我这就让她们拿去。”
紫鹃早候在一边,忙道:“早预备下了,我给姑娘拿来。”黛玉点点头对水溶道:“王爷,您也先去吧。这里有紫鹃她们就好。”
水溶见黛玉执意不肯让她留下,又怕违拗了她又惹她生气,只得暂且出去。雪雁忙去盛了碗燕窝粥便要喂给黛玉吃。黛玉却摇摇头:“放着罢。”
雪雁急了:“那姑娘想吃些什么,我这就去拿。”黛玉叹道:“不必麻烦了。我不想吃。”雪雁一时手足无措起来,倒是紫鹃似乎看出了什么,让雪雁在门口看着些,自己却在黛玉床前坐下,低低道:“依我看,这王爷倒是对姑娘一片真心。姑娘没见她方才那样,着实是着急了。听见姑娘要回去,又不敢一下拒绝,又不愿姑娘离开,只好这么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