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是难产!”稳婆有些颤抖的声音缓缓响起,目光看着梁御尘下体已经露出来的脚丫。娘娘是早产,孩子在肚子中还没有做好生产的准备,头朝上,脚朝下!
梁御尘一惊,额头上豆大的汗滴不停滚落,难产放在现代算不了什么,但是在这医学不发达的古代几乎就意味着一尸两命,老天爷,你是存心要亡我!
冷呈风再也忍不住了,身形一动就要冲进去,却被一群人拦住。
“皇上万万不可,产房乃是不洁之地,皇上万尊之躯,不能血污!”一旁的几名太医纷纷跪在冷呈风面前,大声说道。无论是瀚海还是风尘,女子生产流出来的血被称为血污,而产房更是男人不能进入的地方,若是被里面的血气沾染上会视为不详之兆!
“那是朕的女人和孩子,都给朕滚开!”冷呈风脸色如寒冰一般,一双眸子早已经变得猩红,抬脚将以身挡在面前的太医纷纷踹到在地上,高大的身子如同一阵疾风冲了进去。
“皇上!”稳婆看见突然冲进来的天子,吓得脸色苍白,想要起身行礼却被冷呈风伸手制止。
“朕要让娘娘平安活着!否则抄你家灭你族!”冷呈风朝着稳婆冷声说完,身子坐到梁御尘身边。
“尘儿,朕会陪着你,朕一直都会陪在你身边,朕不许你有事!听到没有!”抓起她早已经骨节泛白的手指,牢牢的握在手里沉声说道。
“娘娘,含上一片人参,再用用力孩子兴许就出来了!”稳婆颤抖的手将梁御尘嘴里已经快要咬烂的布包取了出来,再早已经准备好的人参片塞到她嘴里。
“来不及了!”梁御尘声音若有若无的说道,像是随时会消失一样。
“叫胡太医……进来!”梁御尘牙齿用力一咬将红唇咬破,苏苏麻麻的痛意让意识清醒了一些,目光看向冷呈风担忧的眸子,想笑却笑不出来,她已经没了力气,就算是吃掉一颗人参也难有体力再支撑下去,更何况下体的羊水似乎已经不再流了,她不能再等!
“胡太医!”冷呈风点了点头,眸子转向屋外急声喊道。
“臣在!”胡太医闻声后立即跑了进来,跪在地上。
“胡太医……拿刀……剖腹取子!”梁御尘简练的说道,几个字已经用尽了所剩的力气,脸色早已经苍白如纸,令人心疼。
“娘娘……”胡太医眼里一惊,他只听过剖腹取卵,却从未用此举接过生。
“照本宫……说的做!”梁御尘眼神一冷,声音却早已经不再清晰,多拖一时,只会让她一尸两命!她辛辛苦苦的怀胎八月,就算是和老天爷拼,她也要平安的让他降临人世!
“立刻按皇后说的做!”冷呈风攥紧了梁御尘的手,像是要给予她无限力量,转身朝着跪地的胡太医说道,不管尘儿要怎么做,他都相信!
“是!”胡太医身子一抖迅速起身,在医药箱里取出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刀子,拿起一旁的半截蜡烛点燃,将刀子一一烤过。一旁的稳婆也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连忙解开梁御尘湿透的衣服,将高高凸起的腹部露了出来。
“娘娘,老臣一下刀,必然剧痛无比,您要忍住!”胡太医手里拿过刀子,却颤抖的厉害,这一刀下去他要么加官进爵要么满门抄斩。
“本宫……恕……你无罪!刀子拿稳……动手!”梁御尘看了眼他颤抖的手,像是看出了他的害怕,气息不稳的说道。
“谢娘娘!”胡太医双手一起握住刀子,勉强不在打斗,在梁御尘肚脐下方两寸的位置轻划了下去,深不得浅不得!
“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梁御尘手脚都不停的颤抖起来。在没有任何麻醉的情况下,这一刀无疑是要命的疼痛!
“尘儿!”冷呈风握紧梁御尘的手,脸上的肌肉不断的抽搐,栗色的瞳孔紧紧的收缩在一起,迅速将胳膊塞到了梁御尘嘴里。
剧痛中的梁御尘根本没了意识,只是凭着条件反射用力一咬,牙齿渗入皮肉的声音在充满血腥气息的产房里显得格外清晰,冷呈风皱了皱眉,却没发出任何声音,鲜血顺着胳膊一滴滴留下来,滴落在梁御尘的领口处。
“皇后娘娘昏过去了!”稳婆突然轻呼一声,不禁是屋里就连屋外站着的众人都是一惊!
“尘儿,醒醒!”冷呈风猩红的眸子顿时充满了害怕,握住梁御尘的手用力摇了几下,却没有任何反应。
“皇上,孩子还没取出来,娘娘现在还不能昏厥,老臣的药箱里有银针,请皇上用银针刺激娘娘脚底的涌泉穴!”胡太医急忙说道,手里的动作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如果娘娘意识不清,再加上失血过多,这一睡怕是再也睁不开了!
冷呈风用力攥了一下梁御尘冰凉的手,然后才慢慢松开,立即起身去拿银针,快速走到床尾托起梁御尘的脚,狠狠的朝着她脚底涌泉穴刺了下去。
“唔!”脚底那股钻心的疼痛让梁御尘轻哼一声,总算从昏迷中找回了一些意识,费力的挑起眼皮,就看到冷呈风眼里的担忧和焦急。
“尘儿,不要睡,马上就可以看到我们的孩子,你不能睡着!”冷呈风重新座回梁御尘的身边,见她睁开了眼,猩红的眸子顿时闪过一抹激动,重新握住她的手,近乎祈求的大声说道。
梁御尘想张嘴说话却连动的力气都没有,腹部尖锐的痛意让她险些再次昏迷过去,一想到还没平安出世的孩子,贝齿再次咬上红唇,好让自己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胡太医双手握刀,尽量让自己的手里锋利的刀子平稳的划下,每一刀都用尽了十二分的小心,扁平的额头上不断向外渗出一层层冷汗,然后凝结成汗珠顺着脸颊一滴滴流下,片刻之后,一双早已经沾满了鲜血的大手中捧着一个浑身褶皱的婴儿,看上去像极了一个肉团小的可怜,小小的身子在手掌中轻轻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