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容老臣先给郡主号号脉!”胡太医起身走到床前轻声朝着梁御尘缓缓说道。
梁御尘点了点头,移步到了冷呈风身边,手却被他的大手紧紧握住。
“郡主,这两个月的月信是不是没有按时来?”胡太医眼里闪过一抹欣喜,随后眉头却皱的更紧。
桃儿点了点头,她的月信向来不准,很多时候都是隔两三个月一次。所以她也从未注意过。
“胡太医,你是说桃儿有喜了?”梁御尘自然明白过胡太医话中的意思,她真不知道这一刻是该喜还是该悲,悲的是这孩子本应该是在父母的欢喜中得知,期盼中出生,关爱中成长,可是暮生的离去让这原本该幸福出生的孩子转眼变成了遗腹子,一个女人带大一个孩子有多困难她可想而知,喜的是桃儿喜欢孩子她看的出来,如今有了这个孩子或许会成为她心里的一丝寄托和慰藉,以后也不会再有轻生的念头。
“回娘娘的话,郡主确实有了身孕,已经两个半月了!”胡太医缓缓说道,眼里却对桃儿多了一抹同情。
“你说的是真的?”锦瑟泛红的眸子多了一丝惊喜,却又害怕是空欢喜一场。
“郡主确实已经有两个半月的身孕,但是郡主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而且加上刚刚失血的关系,胎儿已经有些不稳,若是不好生调养,怕是……”胡太医低着头沉声说道,这样的打击任谁也承受不住,这孩子在母体中已经有了小产的征兆,若是不能调养好身子和心情,这孩子到不了五个月就会流掉!
桃儿看向梁御尘的眼神变了又变,最后看向自己平坦的肚子,她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胡太医,先去太医院开几副补身子的药,这孩子一定要保住!”冷呈风沉声说道,带着少有的威严,如果暮生还活着,知道这件事一定高兴的厉害,想到这里,冰冷的眸子更添了一抹悲伤,无论如何也要帮桃儿平安生下这孩子,这也是他唯一能为暮生做的事情。
“是,臣这就去!”胡太医点头说完背起药箱退了出去。
“皇上,臣妾有话想和桃儿单独谈谈!”梁御尘看向身后的冷呈风轻声说道。
冷呈风会意点了点头,大步朝着外面走了出去,而锦瑟也跟起身,房间里只剩下桃儿和梁御尘两人。
“桃儿,如果想哭,我的肩膀借给你哭,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可以尽情的哭喊,但是哭过之后我要你把所有的眼泪擦干,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的活着!”梁御尘牵起桃儿冰凉的手,无比认真的说道。
“小姐!”桃儿抬起红肿的眸子轻喊了一声,跟着在梁御尘怀里痛哭失声,一滴滴眼泪浸湿了她的肩膀。
“哭吧,把所有懦弱的眼泪流尽,后面才会变得坚强!”梁御尘轻抚着桃儿颤抖的后背,喃喃开口说道,仿佛回到了自己的过去,也是这样无助的痛哭失声,那时候的她连一个肩膀都没有,只有漆黑一片的房间,哭过了,痛过了,一切才能有新的开始!
一整夜的时间,梁御尘就维持着一个姿势任由桃儿的眼泪冲刷着自己的肩膀,她虽然没哭,可是眼泪却屯进了心底,带着无法宣泄的伤痛。
直到天色渐渐明亮起来,桃儿才哭的累了,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看着她红肿如核桃一般大的眼睛,两道弯眉在梦中仍然是痛苦万分的紧皱在一起,梁御尘伸手扶上她细嫩的脸,顺便抚平了她两道弯眉。
“桃儿,本宫对天发誓,今后绝不在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老天爷也不可以!”梁御尘冷声说完,将一旁的锦被替桃儿盖在了身上,轻步退了出去。
暮生在第二天清晨入葬,按照桃儿的意思,没有过于隆重的仪式,只有少数的几个人参加了这场简洁却悲痛的葬礼。
桃儿抓起地上的黄土轻轻一攘,盖在了上好的檀木棺材之上,身后梁御尘、冷呈风、锦瑟、梁御萧、司徒浩、莫言等人均是一身黑衣目送着他离去,天空还没来得及大亮就又渐渐暗了下来,吹起了凉凉的风,毛毛细雨跟着缓缓飘落,浇湿了刚刚撒上去的黄土,也浇湿了众人的衣服。
梁御尘朝着莫言点了点头,莫言便撑起一把油伞站到桃儿身后,桃儿的身子如今不能在出任何一点问题!
“暮生,本宫答应你,一定会好好的保护桃儿、保护锦瑟!你一路走好!”梁御尘说完,弯着腰将手中的黄土撒了上去。
整个葬礼没有人哭,即便是桃儿也没有在落下眼泪,每个人嘴角都努力的向上扬起,眼里却是无尽的伤痛。
“回去吧!”冷呈风用自己宽大的袖子罩在梁御尘头上,说完转身带着众人缓缓离去。
暮生的葬礼一过,锦瑟便出了宫,离走前不舍的抱了抱梁御尘和桃儿两人,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保重。
凤栖宫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梁御尘本想让桃儿回府养胎,却被她拒绝了。
“娘娘,桃儿已经没了暮生,不想再离开娘娘,让我留下来吧!”那个曾经欢快笑着的桃儿仿佛一夕间变了一个人,脸上的欢笑再也找不到,就连一双杏眸里也只剩下了淡淡的清愁和化不开的苦涩。
“嗯!”梁御尘扯出一抹轻笑,点了点头,留在凤栖宫,太医也好每天过来把脉,她也可以放心一些。
安顿好桃儿,梁御尘才走出凤栖宫朝着御书房走去。
“娘娘……”梁御尘远远的便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张达却站在御书房外,不敢进去,看到梁御尘走了过来,连忙行礼说道。
“黄上怎么还在咳?”听他咳嗽,梁御尘觉得心里跟着一颤一颤的,再也踏实不起来。
“娘娘,之前皇上服用娘娘的龟苓膏,咳得少了一些,可是自从从江浙一带回来之后咳得就越来越严重,夜里也经常咳醒。”张达小声说道,这些皇上都不许他说,但是眼看着皇上的身子越来越弱,他也只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