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边的伺候的宫女太监纷纷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胡太医,时候不早了,你先退下,这里本宫照顾就可以!”梁御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朝着一旁站着的胡太医轻声说道。
“是,老臣告退,娘娘自己也要保重身体!不可过于操劳!”胡太医见梁御尘疲惫的神色忍不住说了两句才躬身退了下去。
片刻之后,梁御尘要的冷水和烈酒纷纷抬了进来,按照一定的比例兑好,将帕子在混好了的酒水中浸泡充分后拧干,一遍遍的擦拭着冷呈风滚烫的身体。酒水在灼热的身体上蒸发,空气中冒出了丝丝白烟。
一整个晚上,梁御尘都没有闭眼,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一双眼睛累到了极点看东西也变得越来越模糊,才靠着一旁的床楞睡了下去。
天大亮之后,冷呈风的高烧稍稍退了一些,人也清醒了过来,看着一旁早已经睡着的女人,通红的眼里充满了浓浓的疼惜和柔情。
“你醒了?”梁御尘在梦中并不安稳,噩梦像是挥之不散的缠绕着她的梦境,敏锐的直觉感觉到了周围注视的目光,清冷的眸子顿时睁开,看到已经醒来的冷呈风,冰冷的眼里才闪过一抹惊喜。
“尘儿,朕昨天?”冷呈风想到昨天突然的晕倒,一定吓到她了,忍不住拉过梁御尘的手,却被她手掌的温度所惊到,随后看了眼床下的盆子和帕子、熟悉的场景便让他顿时明白了过来,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心疼,双手一合,将梁御尘的手包裹在里面,轻轻的揉搓起来,想要给她一些温暖。
“是瘟疫!”梁御尘一脸认真的开口,丝毫没有半点隐瞒,他有必要知道自己的病情和严重性,否则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瘟疫?那你还留在这里!”冷呈风身子微微一震,看向梁御尘的眸子里涌现出了怒意,瘟疫到底有多么厉害她不会不清楚,更何况这病会传染,这女人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已经让人将乾清宫隔离了,而我负责照顾你!除非你痊愈,否则就算死,我梁御尘也会你同行!”梁御尘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任何人拒绝的肯定,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人的命运就已经紧紧的连接在一起,从此只能共进退!
冷呈风直视着梁御尘眼里的坚定,没有再开口说话,握着她的大手更加用力。
瘟疫不同于风寒感冒,冷呈风的烧每天都会反反复复,三天过后,身上也起了一片如鸽子蛋大小的脓包,像是水泡一样,稍稍一碰就会破掉,发腥的黄水便会从伤口里面流出来。身下的床单每天都换上崭新的,而换下来的床单梁御尘下令将其全部烧毁,以防瘟疫在宫内传播开来。
冷呈风白天的时候大多都是清醒的,有时候和梁御尘谈论谈论朝政,有时候问问乐乐的近况,或只是默默的看着梁御尘帮他清理伤口,即便是梁御尘不小心碰到了伤口也不皱一下眉,只是浅浅的笑着。
“尘儿,如果不是这次瘟疫,我也不会和你这样的朝夕相处!”冷呈风拉过梁御尘忙里忙外的手轻笑着说道。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让他忘了自己是一国之君,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生病的时候,心爱的女人在身边不分昼夜的忙碌着。
“从现在开始我们还会有很多朝夕相处的时间!”梁御尘淡淡一笑说的肯定,只有即将失去才知道自己到底是多么的在乎,这么多事情过去,她已经不知道彼此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相处,她再也不想错过,哪怕是一点点相爱的时间!
到了夜里,刚刚退下的烧便会再次发起来,人也跟着陷入昏迷之中,冷呈风两道剑眉便会紧紧的皱在一起,嘴里时不时的很有疼和冷的呓语发出。
梁御尘看着他身上溃烂的伤口,一块块的遍布了全身,看起来狰狞可怕,即使他不说,她也可以猜想到这些伤口破裂时候会有多么难忍的疼痛,可是他醒着的时候从来不喊一声疼!
“傻瓜!”梁御尘轻声嘟囔了一声,以前他背上的伤口咧开也是忍着痛不说,用力拧在一起的眉却将身体的疼痛泄露了出来。
身上的脓包破裂后,每当夜里梁御尘用酒水为他擦拭发热的身体就变得有些困难,必须要仔细的错开每个伤口,否则伤口沾上了酒,那种痛根本无法忍受。
整整一个礼拜过去,冷呈风身上的溃烂才开始愈合,胡太医看着慢慢愈合的伤口,眼里的担忧才轻减了几分,随即笑着开口说道:
“娘娘,这些脓疮流出来的液体都是瘟疫的毒素,如今毒素都已经排净,只要这些伤口不发炎感染,皇上的瘟疫就能平安度过!”
梁御尘听完总算松了口气,看着还在昏迷中的冷呈风,这十天她的心提起放下提起放下不知道多少次,好在老天爷帮了她一次。
“娘娘,这些日子娘娘日夜不分的照顾,身体早已经虚弱的厉害,既然皇上已经没有大碍,不如就让宫女和太监照顾吧!娘娘也好保重自己的身子!”胡太医看着梁御尘眼里的疲惫,缓缓开口说道,如果皇上的瘟疫好了,娘娘再次病倒,到时候他的人头依旧不保。
“不用,本宫的身体自己清楚,这么多天都本宫都撑下来了,不在乎再多上几天!”梁御尘抬头看了看外面晴朗的天气,湛蓝的天空上朵朵白云悠闲自得的漂浮着,偶尔有鸟儿从空中展翅飞过,一切看起来显得格外美好,清冷的眸子里多了抹笑意,老天爷,等这件事情过了,你是不是就可以暂时歇歇了?
“娘娘”张达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原本安静的院子顿时跟着响起两阵嘈杂的脚步声。
“什么事?”梁御尘眼里的笑意顿时敛去,浓密的眉头微微皱在一起,沉声问道。
“老奴已经喝众位大人说了,皇上这些天再为灾区百姓祈福,不见任何官员,可是众大人偏要过来一看究竟,想和皇上一起为江浙百姓祈福!已经在院内等候了!”张达朗声说道,他已经尽力拦了,可是这些人像是知道皇上患病的事情,非要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