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莫少寒说出了这句话。
沐楚楚心底一惊,原来莫少寒是不爱她的。不过这样也好,不管是真话还是家伙,权当不爱吧。眼下,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嗯,我也知道了。”沐楚楚点点头,正要去将莫少寒身上的衣物脱掉,“毒素又开始扩散了,不能再耽搁了。”
“这事还是让师兄来帮我处理吧,我们这样不好。”莫少寒似乎已经忘了,他们曾经也曾一丝不挂的坦诚相对过。如今怎么还讲究这些了,是排斥吗?
沐楚楚不是个脾气好的人,莫少寒今天这反常的行为都快让她抓狂了。要是换到之前,她肯定会丢下莫少寒不管,要么就是强行治疗。可是,当莫少寒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的心怎么也硬不起来。
“别跟我啰嗦了,他帮你师妹治过伤,恐怕现在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你还是乖乖的听我的话吧。”沐楚楚尽量让自己温和一点,她真的快要爆发了。
“不,请你尊重我对你提出的最后一个请求好吗?”莫少寒依然坚持,不知道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你!”沐楚楚蓦然站起身来,指着莫少寒气的浑身冒烟,“好你个莫少寒,存心跟我过不去是吧?好,你想死的话,我成全你,我成全你。”
沐楚楚转身,走出两步,脚上却如灌了铅一般,怎么也挪不动。刚刚把话说的那么死,现在却有忍不住想要回头看看。
她,始终是放不下他啊,怎么真的能看着他去死,怎么能!
可是,当沐楚楚回头,看到莫少寒那脸上的微笑,一时间又气不打一处来,“莫少寒,算你狠,你赢了。”
莫少寒没有说话,只是还了沐楚楚一个甜美的微笑。
沐楚楚走到帐外,看到鬼王正在不远处负手眺望远处。她走过,对他说:“莫少寒疯了,他想死,你去满足他吧。”
“……”鬼王满脑子的问号,刚要开口问些什么,沐楚楚却率先开口说道:“不要问我什么,快去成全他吧,烦人。”
是的,沐楚楚很烦。刚才她或许不知道莫少寒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自从转身离开之后,她一瞬间便明白了。有些东西,想要得到很难,想要放弃更是难上加难。
“好吧。”鬼王点点头,他也不知道莫少寒到底怎么了,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左天伦刚刚传回来消息,韩国已经投降了,燕国指日便可拿下。关键时刻,你也小心点,免得有些人狗急跳墙。”
“我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天,两天……直到第五天的时候,鬼王才中帐中出来,他满脸的疲惫,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堪。
“怎么样了?”沐楚楚焦急的等了五天,人也瘦了一大圈,“他恢复得还好吗?”
鬼王没有说话,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看着沐楚楚,鬼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对她说起。他摆摆手,示意沐楚楚先冷静下来,然后才说道:“楚楚,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什么?不,不……”沐楚楚不由分说的冲进帐篷,冲到软塌前,留给他的还是那样温柔的微笑,让人如沐春光一般。只是,他的身体已经僵硬冰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舒颜冲进帐来,哭着闹着抱着莫少寒的身体,“你既然救不活他,为什么还要救活我,为什么,为什么?”
面对舒颜的质问,沐楚楚无言以对,为什么?呵呵,她也不知道。人家莫少寒过的好好的,为什么还要去搅乱人家的生活呢?
“你不配得到他的爱!”舒颜扔下这么一句话,艰难的抱起莫少寒的身体,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沐楚楚呆呆的看着她将莫少寒从视线内带离,一时间让眼泪蒙了眼睛。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沐楚楚明白,这不是鬼王的能力问题,而是莫少寒的心理问题。他用他的离去终结了他们之间的感情,目的只是不想让他为难。
爱,真的直教人生死相许。现在,沐楚楚已经不需要莫少寒的帮助了,所以他选择了这样离去。虽然会让她伤心,让她遗憾,却给了她一片自由的天空。三个人之间,总是要有一个人离开的。
莫少寒,主动选择了以这种果断的方式离开。
“楚楚。”鬼王走到沐楚楚的身边,轻唤一声将她揽进怀里。终于,沐楚楚忍不住了,放声痛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阻止他,为什么你要让他这样离去,为什么……”也许,她是有能力留住莫少寒的,但似乎莫少寒需要的不是她的能力,而是……
“这是他的选择,我没有办法。对不起,也许该离开的是我。”鬼王紧紧的搂着沐楚楚,他没有说的是,这五天以来,他一直努力的维系这莫少寒的生命,一直在劝说他,哪怕是让他离开。
可是,莫少寒都拒绝了。这五天,他们之间谈了很多很多,但话题都是和沐楚楚分不开的。他离开了,谁的心里也不好受。
“原来,我才是世界上最自私的人。”将头深埋在鬼王的怀里,感受一抹温暖,心里却怎么也暖不起来。他走了,却留给她一辈子都难以治愈的伤。
“这是他留给你的。”鬼王将一支短小的玉箫交给沐楚楚,“这是杀手堂的信物,从今以后你就是它的主人了。”
这只玉箫,不就是莫少寒一直随身携带的么?想想起那悠扬的箫声,那一身雪白的素衣,那温柔如风的笑容,此刻越行越远。
一只大雕在大帐上空盘旋了一阵,发出一阵悲鸣,然后载着莫少寒和舒颜离开了。
此后,沐楚楚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让自己从颓废中走出来。从此,一身银白色的盔甲,一只玉箫伴她征战四方,杀伐屠戮,她如死神降临人间,所向披靡。
又一个十年过去了。
冬去春来,暖洋洋的阳光撒在大地上,一个白色的身影斜躺在院中的软塌之上,脸上挂着如春风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