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用说?不然属下也不会请您亲自出手了。”正善不声不响拍了个马屁。
“那是当然。”方篱笙却之不恭,抬手指着不远处如一蹲大兽般屹立在河道中间的坝口道:“我已经安排好,等一下楚明秋的人把坝口一开,神风营的人就会驾快船顺急流而下,定然会以最快的速度登上顾家货船控制,你们几个可有把握同时把楚明秋的船控制?”
正善恭敬道:“据我们的探子探得,这下面停在河中央灯火辉煌的五艘画舫就是由四皇子的亲信陈长青指挥的撞击船。属下已经安排好鲛人藏在船底,只等水来,就会猛然翻进去把那些人全数制服。”
方篱笙嗯了一声,一旁的怒叔提出疑问道:“可是……这条河道极宽,坝口开的时候,水流又急,属下不觉得神风营的人能那般精准的把快船恰好停在大货船边,万一错过了好时机,引起了两方注意,此事怕是要功亏一溃。”
方篱笙慢悠悠地笑着斜睨着他,“那你说怎么办?”
他笑得实在令人发毛,怒叔咽了一口口水,硬着头皮道:“依属下看,神风营的人不若就在坝口动手,先就潜上船去把人全部控制,然后再迅速搬运粮食上我们的船,随后配合正善安排的人手与画舫相撞,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不是?”
“万无一失又怎么样?难道你把楚明秋和顾家的人都当成了傻子或者瞎子?他们会眼睁睁的看着目标有异动而无所动作?”
怒叔不服气,“黑灯瞎火之中,又隔得如此之远,画舫里的人如何又能看清货船上发生的事?我不信他们就是夜视眼了。”
正善亦道:“属下也觉得主子的策划太冒险了,若是有误,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那些粮食藏身江底?”
方篱笙微微阖眼,唇角露出一抹皆是蠢货的笑意,“没有冒险,何来成功?你们那些瞻前顾后的行事风格才叫冒险。若是我冒险成功,才能叫真的不留一丝痕迹的万无一失!”
怒叔和正善同时汗颜,这位主子的自负,他们不是没领教过,虽然他确实有自负的资本,可是哪一次不是叫他们这些下面行事的人捏一把冷汗?本来以为时间长了他们这些老家伙心脏已能承受得住,可是越往后,越是令他们胆颤心惊,就怕哪一****的大冒险又像当年一样失了准头。
戌时末,亥时初时分,六艘货船已顺流而下,停在河中央的五艘画舫也渐渐动了起来。就在这时,黑暗的河面上突然传来轰鸣之声,已离坝口一段距离的六艘货船忽然加快了行进速度,竟是快速的朝下游冲去。有两艘一时没控制好,差点就侧翻。
紧跟着船板上有人奔跑呼叫了起来,已有所醒悟的船员齐齐奔向上船舵,奋力控制船身不被急流冲得失去掌控。
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河中央的画舫同时也被急流冲得好像失了重心一样东歪西倒起来,十一艘船的距离越来越近,一些无辜的行船也被这突出其来的急流冲得开始慌不堪来……
同一时间,有六条小快船飞快从上游乘风破浪而下,上面各站了约模五、六人,就在画舫和货船相距不过五来丈的时候,他们的快船竟能精准地各自傍着一艘大货船,同时腾空而起,像长了吸盘的蜘蛛人一样无声无息就攀了上去。
忙乱的船员察觉船上忽然多了不认识的人,不待他们呼出声,掌风如潮,他们就在来者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功势下转眼毙命。
另一边的画舫那头,亦是同样被突然从水里爬起的鲛人袭击,身手快猛,打了画舫上别有用心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水流湍急,船只飘忽,不见血腥的杀戮在黑暗中进行,那些普通船只早已冲开老远,根本无人察觉到这片水域暗夜里的恐怖袭击……
不知过了多久,当正善和怒叔奔下堤岸看到已方早已备好的货船上是满满的粮食后,他们才暗松了口气,他们指挥所有控制船只的人同时离开,当十多条船只在无人控制的乱流中打着转轰隆撞在一起时,那激起的水花和掉落的尸体转眼就淹没在急流之中。
已越来越远的坝口上的人根本不知这下游所发生的撞船事件已另有变故,或许,永远也不会被外界知道顾家好不容易从南方花大价钱买来的米粮已遭人洗劫一空……
一切都完美落幕,正善和怒叔不得不佩服方篱笙的大胆谋算,两人眉开眼笑地再次爬上堤岸,可惜,本应该等着验收成果的人已不在。正善一看系马的树桩,那里哪有马匹,唯有风声呜呜。
他叹了口气,“你相信他是回了西山马场吗?”
怒叔也叹气,“如果我相信,你也不会相信。”
“所以说,主子还是厚着脸皮连夜赶去曲靖了。”
“我用脚趾头想都是这样,我们主子果然是大人大量,就算被骂也要粘上去。”
“说得好听是锲而不舍,说得不好听就是……”
“别说出来,小心他折返回来听到。”怒叔扯扯正善的袖子,四下小心一看,没发现异动,才笑眯眯道:“不知道你发现没有,主子这两年本来是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一直说要找到人然后如何如何。可是现在见了真人,却像个牛皮糖一样粘上去,人家越嫌弃他,他越是得劲,哪里是在助人?分明像个初哥一样动了情……”
“你现在才知道吗?我早就看出来了,别看他老大不小,跳戏起人家小姑娘来却生涩得很,还不如我对我的老相好……哈哈……”
黑夜中,两人说着调侃方篱笙的话老没正经的嬉笑而去。
一间野外破庙内,有人升起了篝火,二十多骑分散而坐。
楚明秋坐在火堆不远处的干草上假寐,李虎在偏静处拷问中了埋伏的黑衣人。突然一骑急奔来,骑士不待马停稳就翻身那个下马道:“殿下,张知府追踪我们的人已被引向西头,他们暂时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不过刚才半路听闻一个官兵来报,说是驿馆内出现了大批的蛇,不少官兵被咬死,另有不少人奔逃了出来去找张知府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