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待她想完,那人扛着她瞬间就腾空掠向屋顶,四五个暴徒紧跟其后。
由于暴徒跑得太快,被倒扛着的花著雨强忍着翻滚的胃,尽量睁大眼看着四周景致,希望自己不会连个被抓走的大致地方都不知道,当个糊涂鬼。
还没跑多远,忽听到前面两个领路的暴徒各自惊叫一声,然后就捂着脖子从屋顶失力朝地上滚去,分明是瞬间毙命。
后面两个暴徒惊骇莫名,抽刀前扑,没听到任何声响,两人亦同时捂颈滚落,一时间,花著雨也只觉阴气森森,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那扛着她的暴徒似在和人对峙,肌肉绷得紧紧的,就在她还没想明白的时候,暴徒突然提着她往前面一扔,然后调头狂奔而去。
无法动弹的花著雨只觉她被人一把拧住后衣襟,随即又被横放在屋脊上,她还没看清提她的人是谁,那人放下她后就举步朝最后一个暴徒急追而去。她奋力扭头,那瞬间奔离的人身如闪电般纵远。纵然如此,她却能认出那背影,那瘦瘦小小的背影,不是冥欢是谁?
她不禁大叫道:“冥欢,不要追了,回来,我们都在找你,回来……”
然而那身影却像没有听到她的叫声一般,眨眼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她盯着那黑暗之处,却不知冥欢为何会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身上的穴道被制,她只能静静地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果然听到马蹄声由远而近,然后有人发现了滚落地上的黑衣蒙面人,下面火光聚集,分明还听到了楚明秋的声音,“这里有伤者,看看花七小姐是不是在这附近。”
随即火光四散分开,花著雨扬声叫道:“我在这里,在屋顶上……”
她身边立即一阵风起,就见到青纱帽的秦惑已落到了她跟前,“是不是被点了穴?”
他低声问。
花著雨闭了闭眼,“是。浑身上下都不能动弹。”
秦惑蹲下身,在她身上连点几指,身上立即气血畅通。花著雨一个翻身坐起来,急问道:“可有知道是什么人要绑架我?”
秦惑掀开帽檐,露出了光华内敛的容颜,关切地看着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一点小伤,不大要紧。”
秦惑点了点头,“那些人极是狡猾,先是在大街上行凶,杀了不少路人,引得所有人离开后,便由另一路人马去抓你,虽然从面目和杀人手法来看,像是西齐半月杀的人,可是你一个千金小姐,一个杀手组织的人为什么要为了掳走你如此大费周章?”
果然是西齐半月杀的人。
花著雨摇头,“我也不知道远在西齐的半月杀为何会盯上我,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在秋猎场也被他们追杀过一次,如果那次不是师父恰巧路过,和他一起掉入山洞没让对方得逞,恐怕现在已不知在哪里。”
“半月杀的人一再要掳走你?”秦惑目光闪耀,寻思道:“如果你自认从未与他们接触过,是否是因为你姐姐花著月?”
花著雨一怔,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但是秦惑的分析却极有道理,唯一能让她惹上西齐人的,只有两年前和亲西齐的花著月。可是花著月已死,是什么原因让一个顶极杀手组织的人要掳走她?
“刚才是谁救了你?”秦惑四下看了看。
花著雨刚想说,转而觉得不能暴露了冥欢,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谁,那几个掳走我的杀手一遇那人就死的死,逃的逃,我由于不能动弹,根本连那人的影子都没瞧见。”
秦惑笑了笑,也不再多问,把帽檐放下来,伸手道:“走,我们下去吧,四皇子已带了城防司的人在等着。”
花著雨把手放到他掌心,他轻轻握住,随即只觉掌心有气流缓缓由手上经脉传来,花著雨顿觉身轻如燕,在他的提携之下,整个人已轻飘飘地朝地面落去。
“花七小姐没事吧?”楚明秋果然带了诸多城防司的人,他正在验看那几个杀手的伤口,看到秦惑带着花著雨下来,便沉声上前问道。
秦惑道:“好在被人救了,那些杀手呢?”
楚明秋的脸色有些奇特,“这几个杀手死得很奇特,和那次北冥使团在曲靖的死法很是相似。”
花著雨暗惊,脱口而出道:“难道是被人抽干了血?”
楚明秋微摇头,“不是被抽干了血,恐怕是来不及抽血,因为他们的伤口都在颈脉上,是被人用指甲割断的,血洒了一地,极是恐怖。”
花著雨不敢置信,赶紧走到那几个死者面前,果然,这四个杀手都是死于同一种手法,他们都是颈脉被尖利之物割断,血已差不多喷洒殆尽,个个都是一副干瘪异常的样子,死相恐怖。
她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之前她明明只看到冥欢一个人,那么就只能是他动的手,可是这些人却死得如此奇特,与他北冥使团的全军覆没如出一辙,难道北冥使团的覆没是他所为?
可是这可能吗?他为什么要杀使团?难道他对她说的那些红衣人都是假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冥欢绝对不会干出那样的事。而且,他今天分明是在救她。
只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唯一能解释的,之前她看到的,或许是别人,是她认错了,根本与冥欢无关。
心内虽然惊异连连,她面上却不敢表露丝毫,随便表示奇怪了两句,便在漠旗卫的护送下,和秦惑一起回了听政院。
由于她实在心急于冥欢的下落,当下不敢在耽搁时间,便全力静下心来坐在道室颂经,中间青一拿了伤药进来,她自己胡乱把被刀割伤的右手腕包扎了一下,便心无旁贷的继续读经文。
直到第二天傍晚时分,秦惑才进来道:“已经差不多了,这次花七小姐很用心,就到此为止吧。”
听到此言,花著雨立即坐了起来,“如果完了,我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当然。”秦惑看着她,“一夜未睡,要不要休息一下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