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马车还没走多远,车队在苏植的呼唤下突然又停了下来,然后只听苏植在敲车门,“开门开门,本宫冻死了,让本宫来未来的太子妃身边讨点暖气。”
“不可!”
“不可!”
“这不合规矩!”
外面的侍卫连声拦阻,苏植却直是冷笑,“有何不可?你们公主迟早是我的人,就算是我想一亲芳泽又如何?你们若是为了颜面想拦阻于本宫,不若现在就把马车赶转身,这种快要病死的太子妃本宫还不屑于要呢。”
外面顿时鸦雀无声。
花著雨也知苏植突然上来,肯定是有什么情况,立即示意孙氏去开车门。连国师都走了,孙氏更觉没了底气,为了安宁,她哪敢有违?乖乖拉开车厢门栓。
披着大氅的苏植带了一身冷气卷进来,根本不理外面那些敢怒不敢言的侍卫宫女,径自将车厢门关紧。
此时他眼神凌厉,一个眼刀就将孙氏给逼到了角落里,然后他一指还比着安宁脖子的花著雨,低声命令道:“快进去!”
看他收了吊儿郎当之意,花著雨顿知事情严重,赶紧从木架下缩回去,钻到下面的隔层。
苏植解开大氅,直接就钻进了安宁的热被窝,孙氏大怒,“太子不要欺人太甚!”
苏植一把将安宁抱在怀里,撑起头脸笑道:“本宫欺人太甚又如何?你这个老东西再聒噪,本宫一脚就将你踢出去,你信不信?”
孙氏气得脸色发白,却又拿他没办法,气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悲声道:“我家公主金枝玉叶,岂容太子如此轻慢?还请太子看在我家公主即将与太子成为夫妻的份上,还给她多留点颜面。”
“好啊,我现在亲近公主,不正是在给她留颜面?难道你希望我把你家公主关进冷宫,整年不见天日才好?”
“老身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是不想让你家公主嫁我的意思?”
“不是……”
“是本宫配不上你家公主?”
“不是……”
“是你家公主配不上本宫?”
“不是……”
“你老在说不是不是,那究竟又是什么意思?”
“老身……这个……”
“孙嬷嬷,里面出了什么事?”苏植正在和孙嬷嬷歪缠,秦惑温厚的声音忽然在外头响起。
缩在木架下的花著雨身体一震,看来秦惑还是怀疑她在这里,所以又回转身搞个突然袭击了,幸得苏植有先见之明。
苏植哈哈大笑,一脚踹开车门,半倚着车壁懒洋洋朝外面道:“也没发生什么事,只不过我想亲近我的太子妃,孙嬷嬷却在这里喋喋不休,国师前来,难道也是来说道说道?”
他言语轻佻,众人都不知他在马车里对公主怎么样了,个个惊怒不已。
他们以为秦惑拘礼不会探头去看,结果秦惑却微探头隔纱迅速往马车里从左至右扫了个遍,方把视线落在拥住安宁公主的苏植身上,缓缓道:“公主还病着,相信太子不会不顾及她的身体这半路就轻薄了她。”
“不错不错,还是国师懂我。”苏植竖着拇指大点其头,“本宫只不过到公主这大炭火边取取暖,这一大堆人偏要大惊小怪聒噪不停,烦都烦死了。本宫本想现在就遂了他们的愿,看他们又奈本宫何?现在既然得国师理解,本宫颇感知音,所以本宫决定当一次君子,这一路一定好好呵护公主,不让她有毫发之损伤,如何?”
秦惑目光停留在他所说的大炭火上,随即视线下移,盯着那大木架下面部分,“太子能如此做是公主之幸。孙嬷嬷,既然太子是来取暖,何不把炭火烧得更旺些?”
孙嬷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不出声起身拿出小撮箕打开木架用火钳往里面夹炭,小声嘀咕道:“照这个烧法,这百来斤炭也不禁烧,应该悠着点不是?”
“这一路难道还怕没有银炭买?孙嬷嬷多虑了,该用的还是要用的。”秦惑说了这一句,半截身子已退出马车,并且随手关上门对外面的人道:“太子对公主极为礼遇,大家不必多言,省得扰得太子烦心。一路只管护卫好安全,不得出一丝差错才是。”
众侍卫齐声应声,秦惑再说了声“一路好走”,便策马而去。
直到走出很远,似在闭目养神的苏植才发出一声轻叹,“识时务者为俊杰,孙嬷嬷,你刚才的做法极对,看在你的面子上,你家公主对我所犯下的罪也跟着轻了一半,你可知道?”
他之前就看到准备离去秦惑盯着这辆车的车辙看,就知他已看出这辆车过重,起了疑心。幸得他先就有了准备,故意装了个大木架下面隔板装炭,结果只装了表面一层,下面留出空间让花著雨缩在其中。也幸得此话由孙嬷嬷说出来,加强了此事的可信度。
孙嬷嬷以头抢地,泣道:“只求太子能善待我家公主,就算是让老身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起来吧,这还要看你家公主是不是跟你一样识情知趣了。”苏植推开安宁半坐起身,笑得张扬,“花著雨,你还没准备出来么?是不是躲在那下面很是惬意啊?”
花著雨推开里面的隔板探出头来,笑眯眯道:“不错,躺在这里面既暖和又安静,又不用担心被人查,所以你就继续温香暖玉抱满怀,不用顾忌我了。”
苏植翻了个白眼,“我要做什么何用顾忌谁?我只是担心中午没人给我熬药,我日子难过。”
花著雨看着他,眨眨眼,确实,苏植上次中了安宁的蛊毒后强行运功,尽管他本身似乎懂得一些医蛊毒的手法,奈何秦惑噬心缩筋蛊实在太刁钻,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蛊毒的蔓延,只能说让其速度减缓而已。
更何况,据她的诊断,苏植的功力表面上看虽强,却给人一种强弩之末的感觉。他好几处经脉都绵软似胶,如果他不是靠药物强行保持经脉通畅,此人分明就是一个无法动弹的废人。
她不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可是目前他的身体状况在她的眼里是相当的差,却不明白,他为何要不远千里,受了重伤之后,还一定要娶安宁公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