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历代权臣智谋故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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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以民为本,持法守正

王尧臣在军事上深谋远虑,灼见卓识,政治上也是老成持重,不随波逐流。他辗转沉思,要得形势稳定,社会长治久安,跟老百姓这根弦一定不能拉得过紧。他总结历代王朝统治的经验,认识到,凡压得老百姓日子过不下去,民众必然聚众造反,皇权不丢落也要丧失元气。因此他主张朝廷和民众的关系要缓解,特别和农民的关系要缓解,任用有见识有才华的大臣,限制和打击弄权舞弊、为非作歹、扰乱朝纲的奸佞。

北宋王朝与农民有两大矛盾:一是土地高度集中在大地主手里,二是繁重的赋役剥削压得农民喘不过气来。北宋建立初期,赵匡胤为了取得地主阶级的广泛支持,对土地采取“不抑兼并”政策,在“富室连我阡陌,为国守财尔。缓急‘盗贼’窃发,边境扰动,乐于输纳,皆我之物”(挥麈录·余话》卷1,《祖宗兵制名枢廷备检》条。的所谓理论唆使下,允许地主阶级肆意霸占土地,形成“势官富姓,占田无限,兼并冒伪,习以成俗”《宋史·食贷志》。的局面。据史载,仅占全国人口百分之十几的大地主,却占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耕地,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自耕农、半自耕农和客户,则有少量耕地或没有耕地。那没有耕地的农民,全靠向地主佃田耕耘,交纳地租。但地租却高得惊人,一般要缴纳收获物的十分之五,有的为十分之六。不仅如此,遇到荒年或极需,还要向地主借高利贷,付两倍或三倍的利息。辛勤劳动一年,好容易盼到收获季节,却是“公私之债,交争互夺,谷未离场,帛未下机,已非已有”。《宋史·食贷志》。北宋政府对农民征收的赋税,仍沿唐中期后的两税法,分夏秋两季征收,交实物和钱两种。还把五代十国政权向农民征收的各种杂税,如牛革、蚕、盐、农具,鞋钱等名目沿袭下来。此外,又有“身丁钱”、“身丁米”、“和买绢布”,“和籴粮米”等杂税苛捐。所谓“和买绢布”及“和籴粮米”,就是开始用钱买民间绢粮,然后则不给钱而自取,最后把自取的东西折成钱(比实物价高)而令民众纳钱,且成为一项正式税收。差役更是名目繁多,大大小小不下十余种。沉重的地租和赋税剥削,使民众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与宋王朝的矛盾日趋尖锐化了。王尧臣目睹这些尖锐矛盾,从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出发,多次向皇帝赵祯奏本说:“上恩未尝及远人,而反牟取厚利,适足以敛怨”。

。三司是掌管国家财政大权的一个机构。过去的三司长宫,常以皇宫经济拮据和军费开支增多为由,不问民苦,横征暴敛,见物就取,连瓜果蔬菜都征集皇宫保藏,还美其名保证军需民食。王尧臣受命为三司使,一反常态,认为过去这种做法太苛刻了,他上疏皇上说:“如今国家和老百姓都很穷这是事实。但是要解决这一矛盾的根本措施不是增加民众负担,而应紧缩开支,杜绝浪费。前者是末,后者是本,本末不可倒置。紧缩开支又应分轻重缓急和先后次序,该用的钱要节省使用,不该用的钱一个也不能动,千万防止鱼目混珠,泥沙俱下。尤其要警惕的是,现在有人借口困难,乘机增税从中捞取好处,这是犯法的。要坚决肃清贪官污吏,提倡廉洁奉公。教育各级官吏不得随意增加赋税,初犯者批评,不听者严惩不贷,切勿以小利害大体。”如何国强民富,增加政府财政收入,他把自己的主张报告皇上批准。具体意见是:灾年不增税,就是丰收年景亦不增税,把钱用足明年生产,多余的交给国库,估计每年可多数百万。又明年,生产发展了,还不加赋,再投资,国库收入就可达至数千万。数年反复,国库充足,民钱自然也会增多了。到那时,流落他乡为了生活的雇佣者均可复职就业,谁还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而聚众造反呢?皇上觉得这个意见极妙,即谕示刑部在制定法律时要以此作为一项依据。都知张永和却不以为然,还借口以资助军费为名,要增收一般百姓和富人的房租钱和运输费,并秘密遣人向王尧臣行贿,企图要王尧臣应允办理。王尧臣狠狠地批评了张永和,说他胆大妄为,公然敢于违反朝律,因是初犯,不予追究。度支副使林潍,因惧怕张永和,暗中附和张永和的意见。王尧臣即上疏皇上,要求罢免林潍的官位。奏本中且举唐代泾原兵在京师哗变,朱称帝,唐德宗出奔奉天(今陕西乾县)的事例,请皇上以此为鉴。皇上准奏,撤了林潍的职,公之于众,从而不问民苦之风得到控制。

王尧臣主张不增加民众负担,缓和阶级矛盾,对稳定统治者地位是有积极因素的。但封建制度根深蒂圃,压迫剥削不改变,起作用也不过是暂时的,并不能根本解决民众与朝廷的矛盾,由此暴动和起义连绵不断。仁宗赵恒在位期间(1023—1063年),各地农民起义就有多起,以庆历三年为例,除小规模而外,声势较大的就有王沦、张海、郭貌山等人领导的起义和湖南瑶族人民的起义,搞得君主大臣日夜不宁。正如欧阳修所说:“一年多如一年,一火强如一火,天下祸患,岂不可忧。”《欧阳文公全集》卷100,《再论置兵御贼扎子》,时在庆历三年。由此可见,王尧臣还是有政治敏感性的。

朝廷奸佞时常利用手中权力,一雨成秋,陷害贤臣,王尧臣伸张正气,扶植忠良,不时地与他们展开斗争;郭皇后原是平庐节度使郭崇孙女,与石州(今山西离石)推官张尧封女同时入宫。天圣二年(1025年)册封皇后,皇帝赵祯因张女生得秀慧,欲选为正宫。可刘太后(赵祯养母)反对,仍立郭氏为后,郭皇后虽立,但赵祯与她并不十分亲热,因而引起郭皇后在宫中时常与张女吵嘴斗殴。有一次,郭皇后在打张女耳光时,失手误打了皇上的颈颊,且掐成两道血痕。吕夷简、阎文应本与郭皇后不和,遂乘机在皇上面前唆使,促使皇上决计废后,移郭皇后住长宁宫。郭皇后离宫三年,皇上还颇加忆念,除经常派人前去问候外,还相互作诗相赠,以表昔日之情。皇上欲密召郭皇后还宫,郭皇后却要百官议定,正式受册,弄得赵祯左右为难。此事不慎在朝中传开,带头反对的是宦官阎文应。他知道,郭皇后还宫后,他的性命就难保全了。事有凑巧,郭皇后不久生小病,赵祯叮嘱速请太医诊治,阎文应认为时机已到,忙和太医密商,郭皇后突然谢世了。这是正月十五前几天出的事,可阎文应心怀鬼胎,忙发动京城官吏百姓,张灯结彩,大闹元宵佳节,转移视线。王尧臣看在眼里,气在心头,立即禀告,请求皇上责令御史对郭皇后之死彻底核查,以释天下之疑。又请立即停止张灯结彩。因郭皇后蒙恩复位仍是天子之后,且谢世还在殡。皇上准奏,立即诏示官民停办灯节,并责令御史查明郭皇后死因。灯节停办了,可郭皇后之死,奈因阎文应有力,他做事无人敢指言,只得说查无实据,以暴卒奏闻。王尧臣的书言虽没有全部兑现,但阎文应等人的丑恶嘴脸却暴露于天下,故阎文应死后,受到群臣们的怒颜横斥。

北宋抵抗西夏,委韩琦为主帅。好水(今甘肃甜水河)一战,宋军惨败,大将任福战死。在佞臣的挑拨下,韩琦被撤销招讨副使职务,知秦州;范仲淹因擅自去书西夏,招讨副使亦遭罢免,知耀州(今陕西耀县)。王尧臣从前方视察归来,深感此事处理不慎,又向皇上禀告:“韩、范二将,均从各地精选而赴前方,他们是仁义之父,智慧和勇敢名动夷狄,不能因有失误而作这样处理。据臣所知,大将任福之死,实是违背指挥意图而造成,其错不可深责主帅。”皇上阅而未言。来年,西夏军又由镇戎军、原州入侵,战定川,大将葛怀敏阵亡,乘胜夺取平凉、潘原,关中震恐,邻(今陕西彬县)、泾以东闻讯,皆闭寨自守。也就在这紧急关头,范仲淹不顾个人安危,尽管朝廷没有命令他,仍亲自率兵从庆州抗敌,西夏因而遁去。因此,皇上仔细想了以后,深觉王尧臣胸心正直,卫国精忠,遂复用韩琦、范仲淹为招讨使,派王尧臣按抚泾原。

王尧臣持法守正,不徇私情,且以身作则,为人表率,颇得皇上赵祯信赖。但朝中有人妒忌他,时常恶言贬低,造谣中伤,遏制他才能的发挥。别人可从郎中直接升为中书舍人辅佐,王尧臣则不能,宰相贾昌朝公开反对,说他才智疏浅;文彦博却与其相反,大赞王尧臣是学识满怀。文彦博做了宰相,即调王尧臣为中书舍人辅佐。王尧臣最不喜欢阿谀奉承的人,说他们是庸夫俗子,因而结下了怨仇。有人为了扳倒他,诬告他的匿名信满京城。王尧臣自知与这些人不能合作共事,主动上书请求去官。皇上不以为疑,劝说王尧臣在职。但在奸佞强大的舆论压力下,王尧臣枢密副使的职务还是被免去了。离职时,皇上亲自去慰问,表示惋惜。后来皇上赵祯拟再调回他任枢密使,又遭学士胡宿的阻拦,未迁,任吏部侍郎,至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