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伤口终于愈合
“这条路是去哪儿的啊?”
到了科远市,夏若灵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侧头看了看车窗外,傻傻问。
“你不是需要钱吗?我带你去打工。”邱煊一路开车,又看一眼她。
“你的意思是……”夏若灵顿时活力十足,“……我们一起去打工?”
“不是。”回答得简洁干脆。
“哦”了一声,夏若灵瘫窝在座位上。
以为他要脱下那些名贵质感的衣服,穿上工作制服,和她一起工作呢,还以为他很浪漫呢。
车在海边的一幢别墅前停下。
“下车。”
夏若灵懵懵懂懂问:“不是去打工吗?来这里看海啊?”
邱煊看一眼她,叹气摇摇头,她犯起傻来,有点可爱,还有点呆。他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搂着她的腰,走向别墅。
看着邱煊开门,她惊诧:“这……这是你家?”
她抬起视线,环顾这幢别墅。
整幢别墅的风格是欧洲城堡的设计风格,棕红色的琉璃瓦盖,在太阳的光辉下,泛着炫目的光芒。纯白色的外壁,光滑得如丝绸。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面朝大海而开,连正门的五级石阶都是用意大利的大理石铸成的,在正门的上方伸出了一道观景台,他平常一定在上方俯瞰或汹涌或徐徐而来的海浪的。
夏若灵站在门外,仰着脖子呆呆看着。
“发什么呆?进来……这栋房子,原本是我的,但现在不是。”
夏若灵好奇,匆匆跟进去:“为什么?”
邱煊好气又好笑:“就因为你啊。”
“……”
将外套随手丢在牛皮沙发上,他倚进沙发中,低叹道:“那次入学考试,如果我可以考得令我爸妈满意的成绩,他们就送我这栋房子。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在乎考试成绩。”
夏若灵惊诧,他爸妈怎么也用这种方法激励他学习,过后便恶笑他:“你的方法很高明嘛,买答案呢!”
一眼瞪过去!
夏若灵收敛。
毕竟是因为成全了她的梦想,看到了爸爸微笑的眼睛,爸爸在她十八岁生日时,也送了她一串风铃,可是却牺牲了他如此宏伟的愿望。难怪他那次会那么生气伤害裴霖,虽然还是不赞同他的过激行为,但至少理解了原因。
“对不起嘛……那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有。”
“什么?”
“下次你替我考。”
无语。
继而,她尴尬,知道自己的成绩和他的,不过是沆瀣一气。夏若灵在他身边坐下,小心翼翼地问:“那么,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邱煊忍俊不禁,“那你想啊。”他起身,拉开冰箱,拿出两罐啤酒,递给夏若灵一罐。
可怜巴巴望着他:“我可不可以不要喝啤酒?”
他狡辩:“家里全是啤酒。”
“水也没有吗?”
他神情却比她更央求,这样看了她一会儿,他在她一旁坐下,将那罐啤酒放在茶几上,言语似命令地说:“你陪我喝啤酒!”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那次在咖啡厅,我要喝果汁,你也要我喝啤酒!就不懂啤酒那么好喝。”
“听话!”
夏若灵头一仰,倒在沙发上:“啊!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
“……”
他就是要他做什么事,她都在身边,而他吃什么喝什么,她都陪着他。这种美妙的感觉,像家的温暖,也恰似冬日午后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荫,一闪一闪在全身跳动的暖洋洋。
……
次日,凌晨五点钟,夏若灵的房门一直被紧敲。
夏若灵慵懒走到门边,将头露出在门外,闭着眼:“你想干什么啊?天还没有亮呢。”
邱煊推开门,将她拉出来,箍着她的肩摇摇:“醒醒,醒醒了,你还要打工呢。”
她揉了揉眼睛,喃喃说:“工作都没找到,怎么打工。”自从他将她餐厅的工作辞掉,工作都还没有着落。
“走了,我早就帮你找到了。”邱煊半拉半抱让她走。
“什么工作啊?”
“……”
“去吧。沿着海岸跑50个来回,就算完成了你工作的一半了。”
“啊……!”
夏若灵打着哈欠,邱煊如此一说,她不禁失声叫出。
“干什么?这是你工作。跑完五个来回就在这块木板上画一个‘正’字。我会看着你,快去。”
邱煊推一把她,她踉跄一下,不情不愿地开始跑,又不时回过头可怜兮兮看看他,可是他根本没有意愿要收回成命。
无奈。
夏若灵只能一圈又一圈再一圈地跑,跑到全身大汗淋漓还才35圈。这个恶少想干什么!到底想干什么嘛!可恶的家伙!可恨的家伙!
邱煊在厨房用勺翻动着清粥,突然,门铃作响。
肯定是那个笨蛋体力不支了,跑过来求饶了。
打开门,他便吼道:“继续去跑……”
门外的人云里雾里看着他,平静而困惑:“嗯?你说什么?”
“裴霖?怎么是你?你来这里干什么?”邱煊极其厌烦。
裴霖温和道:“帮你们补习。”
“谁稀罕你去谁那!别来这里打扰我!”周末了,都还阴魂不散,是想找死了!
“是夏若灵昨晚打电话要求我过来的……对了,她人呢?”裴霖侧头向里面伸了伸,没有看见她人影,心里莫名地就沉了一下。
突然,身后一个喘气声音断断续续说:“你……你来了,你等一下,50圈……我,我马上就跑完了。”
惊异看回邱煊,不禁高声道:“是你让她跑50圈?!”
他这句话的声音,让他失去了他的裴式沉静,好似有难以置信,有愤怒不满,也有无可奈何。
邱煊不屑扫他一眼,少在他面前替他女朋友打抱不平。
他愤怒冰冷道:“她是我女朋友,我想让她怎么样就怎么样!还轮不到你管!”懒得再搭理他,邱煊走进厨房,继续一勺一勺翻动着热气沸腾的小米粥。
裴霖快步跟进去,在厨房门口刹住脚步:“难道你不觉得你这是在折磨她吗?”
邱煊不说话,头也不抬。
没有等到他回答,裴霖低叹:“好,好,随便你。”
平时一副高傲冷漠的恶少,如今却在厨房像个家庭主夫为夏若灵煲粥,传到学校去,不成为一大奇谈那才叫怪异。或许,他……真的很爱,很爱夏若灵吧,以他的方式。
裴霖走到那块木板旁,像做贼一样地瞄着邱煊,趁他不注意,悄悄地在木板上补完了50圈的圈数。
夏若灵终于完成她的工作,喉咙干痛,不停喘息喘息,双腿麻木得没有了一丝力气,汗水****她的短发,像一个刚洗了头发的人,她瘫进沙发里,寻求一丝舒适安慰。
邱煊厉声道:“起来!”
夏若灵虚弱仰脸,委屈恳求:“我累得快要虚脱了,坐一下好不好?”
裴霖竟然也说:“我刚来,你带我出去转转吧。”
夏若灵皱眉看着裴霖,她都这么累了,这些人怎么还不让人消停呢?但是她喝了几口矿泉水后,还是点头:“我陪你出去。”
看着他们并肩一起走的背影。夏若灵穿一件白色手绘星星图案的T恤,裴霖穿着一件米白色休闲外套,它洗得有些泛白,但穿在他身上的感觉,却逼得邱煊莫名的难受。
又恼又怒!
邱煊冲到他们身旁,抓住夏若灵的手臂。
夏若灵看向他,无力:“又怎么了?”
“跟我到厨房来。”邱煊将夏若灵一扯,拉到自己身边,紧紧搂着她的肩头,紧紧地,好像担心她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害怕她挣脱开来。
继而,他傲慢对裴霖说:“你一个人出去。”
夏若灵用手拭额上的汗,满分抱歉说:“对不起哦,裴霖。”
裴霖风平浪静笑笑,摇了摇头,细声一句:“没事。”但是他心中泛起的酸涩浪涛,却没有任何人看出来。
邱煊心底却有隐藏不了的盈盈笑意。
一起走进厨房,夏若灵用力挣脱她肩头的手。
他怔在原地。
夏若灵透过窗户,眼睛定定看着向沙滩汹涌而来的海浪,对他说:
“你为什么总要对裴霖那么不友善?他是来给我们补习的!”
邱煊手中的瓢具“啪”的摔下,而后对她吼道:“我看他就是不爽,我就是不爽他对你笑,我就是不爽看你的眼神,怎么样?”
她怔怔看着他。
低叹:“邱煊,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你以后就预备把我关在这里,不允许我和任何一个男生接触了吗?”
他愣了一下,才走到电炉旁将火熄掉,将那锅粥端下。
“夏若灵,你知道吗?从小的时候开始,只要是我的东西,我就不允许别人放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对你,也是一样……我不允许,你不在我身边,一秒都不行!”
她惊了一下,不知是喜是悲,她还是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臂膀:“你,这么喜欢我啊。”
邱煊又羞又恼:“谁让你那么笨!”
又一个海浪拍打沙滩后,一层一层水波再退回海洋。
“是啊,我是很笨,谁让我们志同道合呢。”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骂我!”
“哎哟,不错喔。”
他觉得这句话耳熟,好像是某人的口头禅,终于想起那个人时,他瞪着她:“以后不准对除了我以外的男生犯花痴!”
她扮个鬼脸,跑出进浴室洗澡。
餐桌旁。
夏若灵看着餐厅中的这张长长的餐桌,这么长的餐桌,竟然都是清粥和热牛奶,打趣道:“清粥怎么能配牛奶呢,不是应该黑白配的吗?”
“你是不是有什么色香味俱全的主意?”裴霖含笑看了看她,又低下头,凝望一桌白色的早餐。
她趣意盎然道:“如果。。。。。”
邱煊打断她,厉声说:“没有如果,吃这样的早餐也是你工作,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夏若灵垂下头,低低应了声“哦”。
……
夏若灵一直被限定在邱煊给的幸福内,每天早上超额晨跑,再进厨房一边让她休息,一边与他一起煲粥。其实她在厨房也就是故意捣乱,弄得邱煊一次次对她抓狂,但却还不让她出去,煲好粥,温好牛奶,一起吃清淡营养的早餐,再牵手一起去学校上学。
一天天就这么过。
可是,好景似乎不常在。
邱煊越来越反常。
他回来别墅的时间,越来越少,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在学校,也不在他以前常带她去的游艇上,他也不与任何人联系。
所有人都找不到他的行踪了。
夏若灵一直一直打他手机,那边永远都传来请稍后再拨,她还不顾与萧子泽之间的尴尬,贸然问他,邱煊在哪里,但是他说:“我以为,你们是要订婚了呢,怎么他消失了吗?”
秋高气爽的一个傍晚,晚风吹来淡淡海水的咸味,夏若灵站在落地窗前,凝望着澎湃而来的浪潮,如狂风般席卷而来,像要将她吞噬掉,她闭上眼睛,才发现自己被痛苦逼得落下了眼泪。
意外地,邱煊一把推开门,进来了别墅。
但他像擦过一条遗弃的小狗一样与她擦肩而过,不愿再与她说话,甚至都不愿再看她一眼。他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一呆就是几个小时。
夏若灵再笨也能觉察出他的变化。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她只呆坐在他房间的门外,背靠着白色墙壁上,不敲门,也不说话,等邱煊自己出来,有意愿解释他的反常。
哪怕在她头上炸开一个个爆栗,哪怕他告诉她,她有很多很多缺点,哪怕他告诉她,他快要受不了她了,她都很乐意去听,然后再悄悄为他改变。
“砰……”
门被拉开,再在墙上反弹。
惊吓,蜷缩坐在地上的夏若灵心被拧一下,她小心翼翼问:“怎么了?”
邱煊只是目视着前方,他冷峻的面容下也没有表情,只是有股冷漠气息在他周身散开,变成了对她无情的伤害。
他转身,什么也不说。木质楼梯上“咚咚咚……”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夏若灵愣在原地,久久的。
凌晨5点。
天还未破晓,有一只形单影只的海鸥,时高时低地飞在海平面上,轻掠了一下海水,便发出了凄绝的悲鸣声,它,是在寻找什么?
一定是……同伴。
已经是第十二天了。
这十二天,他变成了谁,她不知道。她以为昨晚他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可是等来却又是失望。
失望。
揉了揉微肿的眼睛,夏若灵胸口起伏了一下,调整呼吸,拉开门,看着一片深蓝色的大海泛着细细的波纹,听着海浪细细拍打着沙滩,发出“沙沙”的声响,嗅着微风带来淡淡海水的味道。
她深吸气,准备开始晨跑,她笑了笑说:“放心啦,我一定会用最短的时间跑完的,不信你就等着瞧!”
而后,一阵沉默,没有回应,没有头上炸开的爆栗,没有痛感,没有。
什么都没有。
忽然,一个急快的海浪涌来,拍打沙滩,再退去。
……
“海浪来势怎么这么凶,这个世界竟然还会有东西和你比凶,它不是找死吗?”
夏若灵和邱煊坐在海边长椅上,观看海上日出,结果,日出还没有等到,夏若灵看海浪凶猛涌来,不禁嘲笑他。
头上一个爆栗炸开!
她揉揉痛处:“看吧,你就是这么凶,一点都不懂温柔!”
邱煊翘着二郎腿,好气又好笑:“你懂温柔?温柔一个给我看看。”
她背靠上长椅,做思考状,“好像,好像我也不懂哦。”她长叹一声,语调搞怪:“好吧,那我们就做自己吧。”她将他放在长椅上的左手,搭放到她的肩上,窝进他怀中,轻柔地继续说,“但是,我们一定要答应彼此,要接受最真实的对方,永远都不要离开,好不好?”
邱煊搂住她,右手揉了揉她的乌亮头发:“好。”
“以后,你每天为我煲粥,好不好?”
“好。”
他说:“以后,你每天叫我起床,好不好?”
“不好。”她干脆答道。
“喂!”他松开臂弯,吼道。
她委屈:“我想睡懒觉。”
他啼笑皆非:“我想每天早上醒来,第一眼见到你。”
她撅起嘴,满脸不高兴,最后负重般说:“你赢了,行不行。”
“……”
日出冉冉升上海平面。
东方那片红霞承托着一轮火色的太阳越来越红彤,那道金色的光芒披洒在海面上,耀眼的粼粼波光,星星点点,犹如繁星密布的夜空泛起的星光。
“好漂亮哦!”她斜靠在邱煊肩膀惊叹。
“那以后,我每天都陪你看日出。”
她沉浸在唯美画面中,不自觉点头。
旭阳依旧,而人面不知何处去。
夏若灵目光再触碰到涌来的海浪和那轮骄阳,“哗”的一声,心被撕裂开来,痛得千疮百孔,眼光如针扎一般,迅快跳开眼前情景。
突然,她开始跑,竭尽全力地跑,好似在跟一个叫“痛苦”的竞争者赛跑,如果输了,她就要被痛苦吞噬掉了。
一直到全身气力殆尽,双腿麻木到抬不起来了,她才跑到木板旁,她背靠着木板,顺着一路滑下来,气喘吁吁的,五脏六腑在翻腾,仿佛快要虚脱死掉了,可是,眼泪却始终流不出来。
过了半个小时之久,她才进盥洗室洗漱,随后,便出门,一个人心神恍惚地去学校。
夏若灵一踏进学校,很多个脑袋一窝蜂似的围在公布栏旁,在围观什么爆点。那些三姑六婆还是那么爱八卦。她低低叹一口气,拖着步伐,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
她看一眼手表,还有6分钟就上课了,也不知道邱煊今天会不会来,或许,他已经来了?
她加快脚步往第二教学楼赶去。
突然。
那些围观的同学高分贝尖叫道:
“啊?!”
“天哪!”
“他怎么也是这种人!”
……
“邱煊竟也是大花心大萝卜!”
顿时,夏若灵停住脚步,慌忙转身,急往公布栏而去。
小枫和小磊拼命地阻挡围观的同学,在竭力撕下所有的照片!
“别看了!”
“不要看了!”
“少爷不是这样的人!走吧!”
“……”
“你家少爷变了,你们别还搞不清楚状况!”
“就是!就是!”
“难道这些照片还是别人逼他拍的么?”
“……”
夏若灵拨开人群,看见公布栏的一张被风掀起的照片,呆住!
照片上的他坐在朱红色沙发上,跟一个女人又亲又抱。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夏若灵从小枫手中抢过所有的照片。
小枫晃神过来,满脸歉意看她:“夏若灵……”
小磊责备道:“为什么要被她抢去?太没用了你!”
“我!我没想到她会……现在要怎么办你说?”
照片上的邱煊大笑着,端起高脚酒杯,与那个女人一起欢气地喝酒。
当她看到下张照片时,心头有一阵冷风在呼啸。
他们好像是在一个包厢,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个女人也不像俱乐部的女人应有的艳抹打扮,只是淡淡的妆容,却如古时才貌俱全的名妓苏小小那般清丽脱俗。
他抱着她的姿势,没有矫揉造作的成分,因为与以前抱她的一模一样。他以前拥抱她时总是爱将手放在她后颈,有时轻轻一抚如呵气一般,有时又大力地捏,她总是抗议说很痒很痛。
现在……
他喜欢那个苏小小了?
和她在一起,他终于腻了,是吗?
小磊安慰说:“夏若灵,这不是真的,少爷他是喜欢你的,你要相信他。”
小枫用力点头赞同。
相信……
要怎么相信他呢?夏若灵手中的照片,混合了心的一阵阵冰冷,一张张从手中滑落,随着落叶一起,在半空凌乱飘舞至地面。
周边的同学纷纷劝说:
“……”
“夏若灵,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别难过太久了。”
“是啊,就不值得为那种人伤心!”
“我觉得去问清楚比较好点吧。”
“……”
她没有心思再上课,看清楚,公布栏上写的邱煊所在的俱乐部地址,她径直往香幻俱乐部跑去。
俱乐部的乐器发出快节奏的音乐声,震耳欲聋。这样的灯红酒绿,人杂声鼎沸,让夏若灵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另个世界。
她四下张望,却不见那个她要找的人,用力挤过一群人,步行艰难的,突然她的左手臂被拉,她一惊,邱煊?
回头,却见一个色相盯着她的男人。
他垂涎三尺地说:“小妹妹,你是不是在找我?陪哥哥我去玩玩吧。”
“放开我!你放开!放开!你不要脸!”
夏若灵使劲扳开他抓住手臂的那只手,但是他力道太大,她的力气都用尽了,依然无济于事。如果她手中有刀,她可以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杀伤他离开,另一则是将自己的手臂砍断!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
怎么会这样?邱煊,你在哪里……
她拼命呐喊,又急又快的,自己都听不清楚,骂了些什么。她一路要后退,可是她的手臂痛得像要断掉了,就这样被他拖拉着走进一条昏暗的走道。怎么办?她嗅到空气中飘浮的一股味道,它的名字叫四面楚歌的绝望。
绝望。
“咣”的一声,他推开一道门,将夏若灵甩了进去。再重重关上门,脱下了外套,馋涎欲滴扑了上来。
夏若灵忘记了被他甩进来撞到膝盖的痛,在房间四下窜逃。
“哈哈,还跟哥哥我玩老鹰捉小鸡?你都不知道哥哥我最擅长的就是……”
“咣”一声,门又被推开。
一身制服的高大个子出现。
是保安。
他神色泰然:“先生,这位小姑娘不是我们俱乐部的,请你还是放开她。”
他唾沫横飞:“妈的,你们这不是供老子找乐子的地方吗?你给我滚一边去!”
“那要看你找的是什么人,再不让她走,我就不客气了。”保安亮了亮手中的电棒。
他不甘心地看了夏若灵一眼,冷哼了一声,对保安吼道:“你******有什么了不起!我保证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堪!”
看着那个男人提起外套一甩到背上,终于离开了,她这才感觉到膝盖上的伤痛,灼烧般火辣辣的痛,突然她就想哭,这才又想起要对那个保安说谢谢,门口一望去,已没有了人影,她顺着橙色冰冷的墙壁,慢慢滑下,哀怨而无力,她蜷缩着抱腿抽泣。
过了不知多久,突然,她踉踉跄跄站起身,走出去,四处寻找,她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
经过一间包厢,就要再走进那个人潮涌动的地方时,却在包厢门外,听到了他的笑声。
原来,他就在隔壁。
顷刻,心中苦起涩涌。
夏若灵用力推门,却没想到门是虚掩着的,重重地撞击在了墙壁上,声音异常的大,但她却不在乎,走到邱煊身边,而他只是抱着那个苏小小一起喝酒,却完全不甩她一眼。
终于,夏若灵拿起茶几上的一杯红酒向他们一泼而去。
“干什么你啊!”她尖叫出声,厌恶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女。
只是冷眼看着他们,什么不说不问,等着邱煊解释清楚,哪怕只是撒个谎骗她。
邱煊却毫不在意,从茶几上拿着酒瓶酒杯,背靠进橘红色沙发,慢悠悠地往里面倒酒,再懒洋洋倒一杯威士忌,随意地喝。
那个苏小小拍了拍他被红酒浸湿的衣服,挽着他的臂弯问:“煊少,就是她?”
不等他回答,她就站起身,到夏若灵面前,清冷说:“你和煊少,不可能的。”
夏若灵刚要开口说,难道她和邱煊可能与否要由她一句话决定?她以为她又是谁?
但是,她紧接着说:“或许,你气愤得想扇我几耳光,但是,我要告诉你,我和煊少的一失足已经造成你们的千古恨了,而且,我们准备要留下腹中的孩子。”
……孩子?
夏若灵傻愣在原地。
邱煊依旧慵懒的喝酒,丝毫不在意,仿佛这两个女人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她愣了整整一分钟之久,压制好了情绪,才问:“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过这样的生活?”
邱煊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难道,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吗?”他缓缓站起身,醉醺醺地迈步她面前,大力捏住她下巴,声音像齿间摩擦出来一般:“你未免自视过高了吧!”
夏若灵打掉他的手,强忍着泪:“是吗?”
那个女人倒一杯红酒,端起刚要到唇边,邱煊厉声喝斥:“干什么!你不要喝酒!”她乖乖放下酒杯,笑了。
夏若灵不知道是不想看他们上演什么温情戏,还是,她不想在他面前哭,却难以抑制住要滑落出来的眼泪,她要即刻、立刻离开这里!她胸口起伏一下,还是冲口而出:
“以后你就永远滚出我的世界!”
她转身跑开,强忍着泪不要流出,要哭也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哭。她一路要前行,要推开挡住她路的拥挤人群,终于挤出了俱乐部,就再也克制不住,蹲坐在门口,抱腿埋头,用力咬着食指,放肆地哭泣。
食指被她咬得淤青,混杂一丝丝血痕,却没有一丝痛感。
以后,他和她……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再无交集。
送她那串风铃的人,送她那串刻有她的样子的银质风铃的人,她的灵魂伴侣,从她的生命中逝去了,她感觉灵魂被抽空了,只剩下一个躯壳。
海边别墅中。
萧子泽躺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本杂志,好似在很认真地看,到邱煊回来,他也没有看他一眼,继续盯着杂志,悠闲而随意问一句:“还认得路回来啊?”
邱煊视线在屋子内扫视了一周,紧揉了揉眉心和太阳穴:“她走了?”
他一把扔下杂志:“你几百年没回来了?”
双手插在口袋中,他一步一步走到邱煊身边,看着他,眼中没有了那股迷离的笑意,而嘴角却挑起一抹不屑的笑容,突然,挥手一拳打下去:
“当初是你死皮赖脸地追她,怎么,追到了,就学我,玩潇洒?”
邱煊甩一下头:“我想怎么样,是我的自由和权利!”
萧子泽揪住他的衣领,一直将他逼到沙发背上,又一拳打下去,重得邱煊侧脸!
“你的自由和权利?就因为你个人的自由权利,就要殃及夏若灵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