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山丘上野草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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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行动日(6)

我的目光转向猎枪,笑着走向纤云:“亲爱的,干什么这么绝情,我们毕竟夫妻一场。”

这是纤云戏里的台词。

她一见我说得毫无羞赧,倒愣了一下,傲慢地笑着用台词回敬我:“和你这种无情无义的男人,还谈得上情义吗?”

我缓步向前,离她只有五六步,纤云瞪着我,但我看到她有些慌乱:“站住!你再向前我就要开枪了,我说真的,你可别怪我……”她死劲一跺脚,像在提醒我严肃起来。

我继续向前:“老婆,我不相信你这么绝情,开枪吧,开吧,死在你手里,我是幸福的。”

纤云双唇紧闭,额头上渗出汗珠儿,手微微发抖。

正门的卷帘已经割出一多半,只需片刻门就将被打开,这时已不再有礼花射击卷帘窗,一切都变得安静起来。外面所有人都已丢掉美丽的武器,捡起冷冰冰的片刀、铁棒,齐聚门前,盯着吹火锯快速地移动,那群打手已不由自主地摆好冲杀的姿势,准备冲进来报仇雪恨。

我微笑着看着纤云的美目,继续靠近她,纤云见我还往前走,抬起猎枪对着我的头,人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这时我停住脚步哈哈大笑:“没有子弹,快去干活吧,不哄着她玩儿了,匕首,正门,快!”

匕首一听撒腿就跑,油锯边往金库跑,边嚷嚷:“没子弹瞎比画啥?”

小刀正要离开,“小刀等会儿!”我叫住他,我继续往前走,纤云把猎枪横拿过来,要打开弹匣看,我走过去接过猎枪说:“这种枪,这样打开。”随手轻松地打开枪管,两颗子弹赫然放在那里。

小刀看了差点儿坐在地上,纤云扑过来,对我连挠带咬,把我弄得不知如何是好,我向后退,被电线绊倒了,纤云立即骑在我身上,一通暴打。小刀扑过来把纤云从我身上拉开,临拉开时她还用脚疯狂地踹我,我把猎枪放在地上,费尽力气才把她再次捆好,这回捆得非常结实。

把她抬回房间后,我对小刀说:“小刀,快,把床给掀开。”

床垫掀翻到地上,我和小刀迅速地拆床,把床板抬下来。床底下的抽屉装的是纤云的内衣,都被扣在地上,使尽力气抬起床框,纯实木的,真够沉的。这东西给匕首当掩体再合适不过了。此时匕首正在用密集阵对付已经冲进来的爪牙,我和小刀刚把床框蹭出门,看见他们从小门里冲进来了好多人,马上就要围拢过来。我和小刀撇下床框往前跑。

“快,轰出去!”

我跑过去抱起一个小密集阵,小刀立即点火,我抱起来扫向这群狗腿子,两个密集阵喷射的火树成九十度交织着,和匕首形成了交叉火力,还不足以扫他们出去,小刀又抱小密集阵杀过来,才见效果,进来的这帮人散开了,三道流光火柱像笤帚一样横扫过去,驱散了那帮人,但很快他们又聚集过来。我又点燃一个小密集阵,动用了四道火力才控制住局面,把他们统统扫出别墅。

我和小刀的密集阵持续的时间很短,还好他们拿的是普通武器,假如他们拿着的是礼花,后果将不堪设想。匕首的推车密集阵已经封住小门,停在门前进行防御,我和小刀跑去抬床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它弄过来堵在小门前,又搬来几个箱子、床头柜、梳妆台,在正门前构筑了一道坚实的防线。

防线建成,匕首留下防御,我和小刀提水过来浇在防线上,这时,我们才注意到一个箱子的边缘还挂着一条黑色内裤,随风飘扬着,“上面画个海盗标志,就是斧头的旗帜了。”小刀笑嘻嘻地说。

我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黑脸变得更加斑驳了,要是晚上出去扮鬼都不用化装。

我手指黑旗看小刀,小刀连连摇头,匕首从后面推我一把:“那不是你老婆的吗,你让谁去拿?”

我用两根手指夹着它送回房间。在客厅捡起猎枪,打开卧室门一看,上衣、裤子、内衣、内裤满地都是,我把那面黑旗扔在地上,纤云看见我,用力翻滚过来蹬我,我蹲下来用猎枪顶一下她腰眼,她才安静下来。我把她弄到床垫上,她好像要说什么,我也没理她。我扫视了一圈房间,看看还有没有危险的东西。除了地上的衣物还有纤云的两个拉杆箱,再就剩下四面墙和挂在墙上的一台电视机,应该是没什么了。

金库的硒岩混凝土还剩下一半,我估计一下,就算后续一切顺利,一个小时恐怕也是无法完成的。弄掉硒岩混凝土完全依靠电,必须给发电机弄到燃料才行,现在的燃料都无法持续到搞定硒岩混凝土,就更别谈其他的了。这样的保险柜,真坚强,以后也要弄来一个,真是好东西。

我走出房间四处寻找燃料,顺便看看几个保安,他们还是很老实地躺在那里。我回来检查一下剩下的武器,已用去大半,大家都没想到这场战争会如此激烈,武器消耗的速度惊人。现在燃眉之急是要搞到汽油,不然一切努力都将白费,况且汽油还可以用来作武器。

我心情沉重地走回金库,油锯玩命地用电锯攻击保险柜,看他现在的切割路线,假如换成对角切割倒是能节省电,但还要重新去掉焦油层,那样的话问题又来了,由于离得太近又不能同时清理,没有其他办法了,只有弄到汽油别无他法。

我捡起地上的猎枪扛在肩上,走到外间透过卷帘缝隙向外看,外面停着不少车,我们的手下败将都不见踪影,应该是躲起来在计划下一次进攻。汽油只能从这些车上想办法。

我快步走到正门,小刀看见我背着猎枪过来,对匕首说:“你知道吗?刚才枪里有子弹。”

匕首一听,嘴巴张得老大:“老大,我说你不是和那娘儿们真有一腿吧?她冲人还是冲事儿啊?”

我哈哈大笑:“都有吧,放心,那娘儿们蠢得可以,居然不会开保险,其实只是她很好读懂而已。”

匕首说:“那也吓破好几个胆啊。”小刀在旁附和。

我趴在卷帘上往外看,小声说:“现在外面把电给掐了,发电机里的油维持不了多久,我们要把他们车里的汽油弄来。”

小刀和匕首也靠过来向外看。

“目前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再一个是我们剩下的武器不多,尽量节省着用,好在外面已经体会到我们武器的厉害。”

匕首点头:“剩下的是不多了,哪知道会这么激烈啊?也怪我当时太小气了,心疼钱。”

小刀笑着说:“人都要没了,给谁留啊?等你两腿一蹬,不是一堆废纸吗?还不如冥币有用呢!”

匕首也笑着说:“对我是没用了,可那些孩子还用得着。”

我点头:“匕首你做得很好,用不着自责,看看我们还有什么武器?”

匕首说:“小密集阵,火箭炮和一些零碎的,就这些了。”

“我们打的是没有补给的战争,省着点儿用,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来汽油。有汽油也就有武器了。”

匕首马上说:“老大,那样会出人命的。”

我瞪他一眼:“我要想弄死他们,早就背着猎枪出去屠杀了,汽油瓶你不会往地上摔。”

匕首嘿嘿一笑:“也是。”

我拿起笔记本发信息给铁环:“现在都在什么位置?”

铁环回复:“现在看得不太清楚,大部分应在卡车后面。”

“四周围了很多人,看不清是什么人。”

我看完这条信息后马上删掉了,不能影响团队的士气,士气才是我们最厉害的武器。

我尽量平静地把笔记本递给小刀,我问匕首:“有没有单发的礼花,放一颗,让铁环确定一下外面情况。”

匕首犹豫着说:“有是有,当照明弹?这样用是不是太浪费了?”

“没有办法,准备吧,”我指着大门,“我们门口就有两台车,看看能不能弄进来,把汽油问题解决了,这样,车可以当成防线,汽油又可以当武器。”

匕首说:“可能当照明弹的只有两颗了。”

我让小刀和铁环定时间,我悄悄地把窗户的卷帘打开一条缝,察看外面的情况。外面光线非常昏暗,小舅子不会傻到把外面弄得亮如白昼让我们瞄着他们下手。礼花桶、鞭炮、棍棒,还有纸板、木板散落一地,两辆小汽车停在门口,一辆车门都没关,另一辆车似乎还发动着,门口还有一套吹火锯。

铁环发来信息说:“又来两辆车,前面是卡车,后面的看不清。”

我让小刀问铁环,有没有看到大批的警车,得到的回复是“只有一台”。

看样大部队还没有赶到,只有附近的警察赶来了,小舅子既然报了警,那这种恶性事件,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汽油才是关键。时间到,匕首准时燃放礼花,结果礼花刚放出去,我就看见后面那辆车是大型装载机,铁环也发来信息,确认车辆并且告诉我们:“他们又在集结。”

我马上要小刀问铁环:“我们周围有人吗?”

铁环的回复是:“没有,都在装载机后面。”

我对着他俩喊:“不好了,小舅子要强攻了,马上后撤防线。”

三人开始将防线后移,匕首准备个大威力的武器对付装载机。

“那装载机绝对不是来送饭的,我想办法把那两辆轿车弄进来,用车形成防线,让小舅子自己搞定他的小汽车。”

防线刚移动完成,就听见装载机的吼叫声,哼,哼哼……

铁环发来信息:“装载机开路,后面跟着进攻梯队。”

这卷帘门是抵不住装载机的,我把猎枪抄起来,想打爆轮胎,匕首微笑:“不用,我们不是还有一发火箭筒吗?让他们知道老子礼花的厉害!”

匕首扛起火箭筒半跪在正门前:“老大,你把卷帘门完全打开,小刀,你准备好推车密集阵。”

我走到卷帘门前,装载机的吼叫声更近了。

匕首大喊:“好!”

我将卷帘门彻底打开,正好有两个人来开那两辆轿车,卷帘门突然大开,两人看见里面有人肩上扛着什么东西,半跪着正对着装载机时,转身撒腿就跑。

后面有人喊:“开车,把车开走!跑什么?滚回来!”

开着装载机的哥们儿已经调整好铲子的角度,他不由得也停住了,见此情景,那两个人跑得比被狗撵兔子还快,开装载机的看见我站在门边,也跳下装载机连滚带爬地跑了,后面跟着的人不明所以也作鸟兽散。机会实在难得,我冲出去钻进一辆轿车里,把车开进别墅,小刀立刻放下东西往回拉吹火锯。

后面有人喊:“车,他们在抢车,快快!”

另外一辆是小舅子的新车,车子已经熄火,我跑过去放下手刹,对匕首喊:“绳子,绳子!”

匕首抛来一圈绳子,我把绳子穿过拖车环后连滚带爬地往回跑,小舅子的人马也冲过来抢车,不过为时已晚,我们三人把小舅子这辆豪车拽进别墅。两辆车都停在门前,这才是最好的防线。

卷帘门放下来,我们三个人从车里往出弄汽油,计划又可以继续了。我去给发电机加油,小刀把吹火锯拉进金库,油锯这边进展得更加缓慢,新锯片已经用光,油锯不得不找以前还能用的锯片对付。小刀替换下油锯,让油锯歇歇。我回到前面找玻璃瓶子、棉线衣服,把东西准备好然后放在安全的地方,忙完了和匕首一起坐在地上抽烟。

烟刚点上,铁环就发来了信息:“二楼有亮光。”

“二楼进人了。”匕首噌地一跃而起,扛起小密集阵往后跑,我放下笔记本,也拿上一个密集阵杀了过去。

匕首到时,敌人各个灰头土脸的,已经冲进来,有的手里拿着锅盖当盾牌,有的拿着笊篱挡住脸,有个抱着铁锅护住上身,有头戴安全帽的,有戴铁盆的,还有个脑袋上戴着安全帽,身上套着麻袋,麻袋上面绑着几块木板,小腿上套着礼花空壳做的护腿,全身上下多处烧焦。过道狭窄,他们人推人、人挤人往里冲,见匕首杀过来,也点燃手里的礼花,不过他们的火力实在有限,短暂的对射后,匕首用密集阵将他们往后赶,等匕首的密集阵放得差不多了我把我的点上,接替匕首往前冲,好虎架不住群狼,在匕首回去取武器时,我的密集阵也耗光了,进来的人大部分都从二楼楼板跳下去,还有几个看见我的密集阵用光,看样他们打算反攻。有个黑胖子带头就要上来,我丢下密集阵的空壳,双手伸进腋下戴上铁指环,准备狠狠地教训一下这帮王八蛋。可他们只是看着我,并没真的往上冲,我大踏步杀过去,这时匕首抱着密集阵冲上来,那几个一见这阵势撒腿就往回跑,犹如下饺子一般全都跳下了二楼。

我把二楼清理干净,从二楼往外扫一眼,乱哄哄的,别的什么也没看清。匕首守在铁门处,我去金库里取来吹火锯和那块大钢锭,由油锯把它焊接在铁门的最下面,这回再想走后门,可不太容易了。这时我才注意到自己还背着枪呢,都忙活忘了。

我回到前面打开笔记本,铁环发来信息:“再次集结,卡车旁。”

数次进攻均无果,小舅子一方损失严重,从一开始非战斗减员到现在跑的、伤的、装死的,已损失大半。

这时大军问他:“涛哥,你最近有没有得罪道上的兄弟?”

小舅子骂道:“去他的,得罪了又能怎样?他们得罪我就得死。”

大军说:“涛哥,这些人绝不是一般的小混混,咱们讲和吧,再过一会儿指不定发生什么事情呢!”

开装载机的是大军找来的人,他跑回来被小舅子狠抽了两耳光,小舅子只顾自己痛快,大军得给他擦屁股。开装载机的告诉大军,他清楚地看见里面的人都背着枪,刚才大军也亲眼见到有人背着枪。

大军和小舅子只是狼狈为奸的利益关系,靠在一起混饭吃,此人以前以开黑中介给人介绍工作为名骗钱,交钱之前吹得天花乱坠,交了钱以后介绍的工作大打折扣,有的干脆就不给你介绍,你要是来要钱他就把人打跑。要说大军就是混饭吃的,怎么会为了小舅子得罪道上混的人。

小舅子手指大军说:“讲什么和啊?我今天非弄死他们不可。”

大军还想说什么,小舅子嚷道:“废什么话,叫人集合,我这回亲自开车。”说完见大军没动,用力狠推大军一下,把大军推得一趔趄。

“快滚啊!”

大军眉头紧皱,低头离开,把人集合在卡车后面。小舅子坐进卡车,油门一脚到底,卡车冲过来,我等在门前,等卡车到近前,我猛地打开卷帘门,自己把卡车里的汽油送来,那我怎么能不欢迎?卡车把两辆小汽车撞出数米,碎玻璃飞出老远。没想到小舅子又把卡车倒回,然后又撞过来,反复三次,那两辆小轿车前脸完全被撞毁,大军那辆日本车,只剩下小半截,已经顶在床板防线上了,第二道防线眼看也要崩溃了。

小舅子把卡车倒回去。从他开车疯狂地撞击开始,匕首就等在旁边,小舅子领十几个人冲进来,大军冲到一半看见自己的车已经毁了,停住脚步溜之大吉。匕首点燃剩下少部分的推车密集阵,我也拿了一个小型密集阵,短暂的对射后,小舅子一伙完全被我们压制住。小密集阵不久便耗尽,匕首的推车密集阵也打光了,双方陷入阵地消耗战。

小舅子等人隐藏在车后,我方的防线虽然很坚固,但武器马上要耗光了,只能勉强招架,谁露头谁就要挨一下子。小舅子一方点燃鞭炮丢过来,我们再扔回去。他们扔大号二踢脚过来,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捡起一个折凳,匕首拿着个半截球拍,把二踢脚给打回去了。双方你来我往,阵地战持续半个多小时,我们的武器已经所剩无几。我看见几个戴大盖帽的和小舅子的人马一起向我们进攻,警察观阵许久也未阻止这场混战,这里有人质,他们应该把握了一项原则,只要我们不先开枪他们也不会开枪。

我和匕首发射礼花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小舅子一方经过一个短暂的礼花彩珠筒齐射的小高峰后,进攻的节奏也慢下来。

小舅子的防线开始有人后撤。“大军,大军,武器,大军!”他大喊几声,不见有人回应,最后这场阵地消耗战无果而终。

我已亲眼看见警察帮助小舅子一方向我们进攻。金库里面到底有没有钱的疑问一直折磨着我,假如真的没钱,我只能不惜一切代价送我这些兄弟离开,但是现在我必须让大家拥有信心和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