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后宫传奇之失宠皇后
145100000031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回程遇袭

“裳霓,快醒醒!”朦胧间,耳边传来龙骁焦急的呼唤声。

我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困意深重地说道:“这么快就天亮了吗?我都还没睡够呢。”

“出事了,咱们被人偷袭,你赶紧起来。”龙骁急急地说道,语气十足的不安。

我这才注意到,帐外传来的阵阵喊杀声和刀剑相击发出的“乒乓”声。再看龙骁,他早换上了戎装,手握随身的弯刀,可见他不是在说笑。马上便明白过来,我迅速地套上外衣。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解地问道。

龙骁紧张地看着帐外,同时回答我道:“不出意外,应该是蒙域方面的人。”

我翻身下床,想要出去,却被龙骁一把拦住,“你待在这里哪也不要去。外面我已经安排了近身侍卫守护,并且,偷袭的人目标也不是你。所以,你待在这里,应该会安全。我叫醒你,只是要让你保持警惕而已。”

而我却不能再心平气和,紧张的气氛,加上龙骁如临大敌的模样,都让我觉得事情非同小可,“那些人的目标,是皇上?”

龙骁摇头,“也不全是。这里毕竟还是蒙域的境内,无论是谁偷袭了夜兰皇帝,造成了皇上的伤亡,蒙域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难道说,那些人还为了一珍?”我大惊,低叫出心内的想法。

龙骁并没有回答我,而是拍拍我的肩膀,认真说道:“我要到皇兄那里去保卫了,在我回来之前,你一定不许离开这里听到了吗?”

我心中沉重得说不出一个字。

“别害怕,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要相信我知道吗?”龙骁在帐门口对我含笑叮咛,而后向我挥挥手,旋即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忧心忡忡,又十分不安地在帐内踱步。外面到底是怎样的情况,我一点都不清楚。可是看到龙骁那么紧张的神色和全副武装的装扮,也能猜到事情有多么危急。不过,我突然想到一个细节——龙骁是全副武装的。

照他所说,敌人是来偷袭,那么当龙骁得知情况之后,首先要做的事情,应该是立即指挥军士投入战斗,而他也应该马上去通知相关的人员。绝对不会是先花上好长一段时间去穿上那身繁重的戎装才是啊。于是我很自然地又想起,傍晚和沈寄男骑马之前,龙骁和几个要员被龙飚找去大帐议事。如果只是简单地安营驻扎,似乎不必如此重视吧。

那么就是说,龙骁他们很可能早就知道了今夜会有人来偷袭。因此早早进行了布防,所以龙骁才会提前穿上保护自己的戎装。

龙骁的意思,偷袭的人来自蒙域,而他们的目标又不仅是龙飚。唐煜,那个聪睿的小皇帝,这些会是他策划的吗?抑或是唐轩尘?

就在这时,我的帐外传来了兵士们的惊呼:“不好了,他们放的是火箭!大家小心!”

我愣了一下,奇怪古代的蒙域怎会出现火箭?不过很快我便明白过来,所谓火箭,原是在弓箭上缠上燃烧的织物。一般来说,弓箭手施放火箭,不会针对某个人,而是用来引燃易燃的东西,比如,我们现在住的帐篷。

“帐篷着火了!快点去找水来!”帐外的兵士们大声吼叫着。

我已经觉出了异样,鼻尖闻到了胶糊的气味。不好,我下意识地抬起头,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头顶上方,帐篷已经被火烧出了一个大洞,并且火势越来越旺。

“冯姑娘,快点出来!这帐篷保不住了,火会烧掉这里的。”一个兵士跑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拉起我往外跑。

眼看着就要跑出去,不料偏那么巧,被火烧塌的帐门突然间发生变形,火布顺势倒向了走在前面的那个兵士猝不及防的兵士,瞬间成了火人。他痛苦地挣扎着,却不忘冲我大喊:“姑娘,别管我,快跑出去!”

我即便再怕死,也绝做不到扔下这个好心的兵士自私地逃走。没有犹豫,我转身抄起水壶,将里面的水尽数撒在睡觉时盖的毯子上。而后抓起那张毯子,将之扑向倒在地上的兵士,紧紧地罩住他。

兵士身上的火终于被扑熄了,可是还没等我松口气,便感觉到整个帐篷已经燃烧起来。加上帐内也有助燃的织物,我的眼前已是一片火海。

“冯姑娘……你这是何必……你本可以逃出去的……”被我救下的兵士,一边痛苦地呻吟,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

“不要多说话,尽量把鼻子和嘴贴到地面上。”我叮嘱着那个兵士,靠着曾经学过的消防知识,自己也放低自己的身体,将嘴贴到地面,以减轻吸入有害的气体。只是,四周浓烈的火势焦灼难耐。我知道,除非是出现奇迹,否则,今日我必定会葬身在此。

除了炙烤的大火之外,耳边能够听到的,只有熊熊火势发出的“嘶嘶”声。

“裳霓!”龙骁嘶哑的叫声突然间响起,“裳霓,不要怕,我来救你!”

“不可以啊,爷,火那么大,太危险了。”几个兵士异口同声地大叫。

“放开我,我要救她出来!”龙骁声嘶力竭,很显然他是一边大叫一边在摆脱那些兵士地拉拽。

“爷,火那么大,我们好半天都看不到冯姑娘的身影,想来她应该已经……”

“爷,卑职已经叫人运水来救火了,爷就在外面等着吧……”

“滚开!都给我滚开!”龙骁暴怒了。

我趴在地上,已是全身无力,嗓子发干说不出话来。只有眼角,好像滴落了什么,在我被炙烤得发烫的面颊上,冰凉地划过。

“王爷……”外面的人发出了一阵惊呼。

旋即,便有一个披着湿毡子的人冲进了大火中,一下子扑至我身边,“裳霓!”

是龙骁。

虽然我的意识还很清楚,只是浑身却很无力。我知道,可能是一氧化碳中毒,让自己的神经麻痹掉了。

龙骁动作极利落地将我翻身横抱了起来,面对着越烧越旺的火势,他拽下身披的毛毡盖到我身上,同时将我的头埋进他的胸口。

“太好了,你还活着。”龙骁嘶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欣喜,双手下意识地将我抱紧。

在他抱着我穿过火海的那一刹那,我只听见了自己轻声的话语:“我知道,有你在,我就不会有事。”

因为被毛毡盖住,我看不到周围的情景。但是仅凭耳朵听上去,似乎已不见打杀的声音,倒是有不少人喊着灭火。不用说,偷袭这里的人用火箭引燃了各处的帐篷,不仅让人们注意力分散,也能造成不少人员和财产的损失。

“王爷……”不知道龙骁抱着我跑到了哪里,只听见有人诧异的叫声。

“别挡着路!”龙骁急不可待地大吼。

其实我并不是受了多么严重的伤,只不过因为被烟火里的一氧化碳熏到,所以有些小小的麻痹而已。然而,我仍然会为了龙骁此刻的焦急而有些微微的温暖——他是因为担心我吧。

“阿骁,这是怎么回事?”竟然传来了龙飚的问话声。

“皇兄,裳霓受伤了。”龙骁说道。

“这是……”龙飚的声音渐近,想是走到了我们的跟前。

龙骁将我轻轻放到柔软的地床上,然后小心地揭开盖住我头脸的毛毡,“裳霓的帐篷被他们放的火箭烧掉了,她被困在里面。还好我救她及时。”

我睁开了眼睛,借着光亮,视线迎上了龙飚投射过来的目光。好像有什么不对,我静静地看着龙飚,忽然觉到,他的目光中少了平日里的冷漠和疏离,多了一些不安和探寻。

“传御医!”龙飚很快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向身后的小太监传令道。

“我没事……”我有些无力地说道,“我只是受了些烟熏,把我放到空气流通畅顺的地方待一会就好了。”一氧化碳中毒,需要一些必要的滤毒过程,只是古代没有点滴,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龙骁见我神志清醒,显得非常高兴,“裳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因为刚才救我时冒着烟火熏烤,龙骁的脸上显现出几处污渍,加之额头上滚落的汗珠,让他原本俊美的脸变得有些狼狈。可是却不知为什么,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竟然收不回自己的视线。

“有什么不对吗?”龙骁见我直直地盯着他,有些不太自然地笑问。

我回过神,对他笑笑,“没有……只是王爷的脸,脏了。”心里却是说不出的一种感觉,好像眼前的龙骁才是世间最好看的男子一样。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竟会让我头一次忽视掉一旁的龙飚,“谢谢你救我。”我对着龙骁认真地微笑,轻声说道。

龙骁正要说什么,不想一旁的龙飚却先开了口:“阿骁,外面情况到底怎样了?”

龙骁连忙起身说道:“来偷袭的人依估算顶多不超过百个,其中大多数已被剿杀。剩下的十几人为了分散咱们的注意力,放了火箭,烧了咱们好几个帐篷以及不少粮草。现在沈副将已带人去追击,余下的将士们,都在救火和清理现场。”

“一珍呢?”龙飚又问。

“已经按照皇兄事先的吩咐,将公主安置在安全的地方,那些人不会找到。”龙骁答道。

龙飚点了点头,“还好咱们早有防范,朕待在你这里,让那些人扑空,否则后果还真不堪设想。”

“都是皇兄料事如神。”龙骁恭敬地说道。

这时,御医已经被传到。我看了看龙骁,有点不大情愿。因为以前在宫里,和那些御医偶有接触,我有点担心被他们认出来。

龙骁安慰地对我笑着摇摇头,好像是叫我放心不用顾忌。

“朕,已经将太医院所有的御医全部更换过。”龙飚突然说道,他竟然猜到了我的忧虑。他转过身,神情有些复杂地继续说道:“是从上官灵飞的事情发生以后。”

我无语地转过头,不再看他。他提到了上官灵飞,那个我虽然不爱,却让我的心痛到无以复加的男人。

龙骁看了看沉默的我,又看了看表情复杂的龙飚,也没有说什么。仿佛空气就在这时有了短暂的凝固。帐篷里的三个人,似乎个怀心事。

御医姓陈,算是个良医吧。

之所以这么说,乃是因为他很准确地说出了我现时的不适,乃是因为受了烟毒。陈太医不含糊,找到了病因后,立即亲自给我熬了一锅“析癖汤”,也就是所谓的解毒药水。

我看着陈太医端来的一碗黑乎乎,又混杂着一股难闻气味的汤药,就有些要作呕了。但我知道滤毒是必须的过程,古代的条件有限,也就只好如此。忍了半天,我终是捏着鼻子,强忍着喝下了这碗药。

起先我倒还因困倦睡了片刻,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便觉得胃里好生难受,一阵阵地泛酸。料想这应该是药效开始发挥作用,胃一阵阵紧缩似的痉挛,头发沉,耳鸣不止,同时浑身开始冒冷汗。

与此同时,龙飚将龙骁单独叫出去说了几句什么话,而后径自离去。

我试着动了动,哪知小小的动作都会让自己虚脱一阵,仿佛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样了。我强撑着坐了起来,顿觉气短急喘。大力地呼吸几口,不想牵动着肠胃更剧烈地收缩,糟糕……

“裳霓,怎么起来了?”偏在这时,龙骁见我坐在那里发呆,便关切地走了过来。

“你别过来……哇……”我终是没有控制住,将那一碗浓黑的汤药,原封不动地全数吐到了龙骁的衣服上。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那时候,在宫里和龙骁第一次见面时,我就是因为中暑,结果吐到了龙骁的衣服上。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个尴尬的情景,竟然会再次在我们之间上演。

我低着头,不敢看龙骁那身原本干净的长衫上,被我弄污的惨景,“对不起。”我小声嗫喏。

“怎么会这样?陈太医,你不是明明说喝下去就好了啊。”龙骁却丝毫没在意自己的衣服,反而十分困惑。

陈太医却是皱紧了双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低声问道:“请问姑娘,身上可配有朱砂?”

我摇头道:“没有。”

陈太医想了想又问道:“姑娘是否曾为宫女?”

不知道这太医好端端提起这个做什么,但为了配合他找到原因,我只好实话实说:“几个月以前,的确是宫女。”

“那就对了,既是宫女,姑娘身上必定有守宫砂,那也算是朱砂。”陈太医道。

这,却仿佛说到了我的痛处,我低声说道:“但是现在,守宫砂已经没有了。”

陈太医不以为然地说道:“不可能,微臣行医数十年了,绝不会看走眼。微臣这药中,加配了大量鲤鱼的鱼皮粉和颈背骨刺粉。而朱砂性毒,恰与鲤鱼相克。所以微臣敢断言,正因为姑娘体内有少量的朱砂,才造成了与汤药的相斥,从而将汤药吐出。”

可是,这怎么可能?我手臂上的守宫朱砂,已经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啊。我下意识地朝自己的肘弯看过去……咦,好奇怪,我竟然真的透过半透明的丝质衣袖,看到了隐约的红色。

难道说,我的守宫砂又回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陈太医的汤药对我就没有效用了啊。”我努力压下自己好奇的心理,知道现在还不是研究这件事的时候,所以并没有往下深说。

陈太医倒是深重地看了看我,而后转过头对龙骁说道:“请王爷恕微臣冒犯,只因微臣有些话想问这位姑娘,毕竟事关女儿家,所以请王爷回避一下。”

龙骁狐疑地看看陈太医,又关切地看了我一眼,这才点点头走了出去。

大帐内,只剩下我和陈太医两人。我抬眼看他,发现他也正在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我。

“太医想问什么?”我先开了口。

陈太医淡笑一声,“姑娘不必如此紧张,我只是简单地问几个问题。”

我点了点头,“请问。”

“姑娘可与玄师教有来往?或是,认识玄师教的人?”陈太医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愣住了,搜寻了下自己的记忆,觉得这个词实在很陌生,“没有来往,也不认识那里的人。”回答得斩钉截铁。

陈太医皱了皱眉头,手轻轻捋了下胡子,“那就奇怪了,姑娘很显然中了玄师教特有的玄毒,如果姑娘没有接触他们的话,怎么会中毒呢?”

“你说,我中毒了?”我像听到了奇闻一样地瞠目结舌,“怎么可能?我只不过在大火浓烟里待了片刻,说是中了烟毒还差不多。”

“相比于玄毒来说,烟毒根本不算什么。”陈太医认真地说道,“玄毒,虽然不是一种会要人命的毒药,可是对于女子来说,中了这样的毒,不见得好到哪里。”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的心渐渐地下沉,看起来,情况不妙,“请您直说吧。”

“中了玄毒,便就意味着,你今生不可能有机会生儿育女。”陈太医有些深重地叹口气,仿佛很同情我。

我呆住了,他在说什么?

“陈太医,您是不是诊错了?我不过就是中了烟毒,有些头晕罢了,怎么可能……”我勉强笑着说,希望是这位御医看错了。

陈太医摇了摇头,“姑娘的玄毒,已中了些时日,如果我没诊错,中毒时间应在一个月之内。”

我僵直了脸,缓了口气道:“可是此前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玄毒的确不会造成人体的不适,但是也并非全无征兆。”陈太医缓缓说道,“请问,姑娘目前还没有婚配吧?”

我点了点头。

陈太医了然地说道:“姑娘曾为宫女,那么体肤之上必有守宫砂。那么姑娘,这守宫砂是不是此前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我惊讶地看向这位年近五旬的太医,他竟然能够知晓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见我如此的表情,陈太医知道自己说对了,他轻叹口气道:“守宫砂的消失,就是玄毒的病征。因为,玄毒里有些寒草是与朱砂相克的,所以才会致使守宫砂毫无预兆地消失。但是这种消失并不是说朱砂全无踪影,它只是受了玄毒的制约隐匿于姑娘体内。巧的是,姑娘又喝了我的解毒汤药,汤药中的鲤鱼骨粉又恰是朱砂另一种克星,所以,姑娘体内残余的朱砂便被逼了出来。姑娘如果不信,尽可以看一下自己的体肤,那个守宫砂,应该再次浮现了。”

我顾不得所谓的礼数,连忙卷起衣袖看向臂弯。一颗看上去颜色比以前淡了很多的红痣,赫然出现。虽然它没有从前那般红得鲜艳,可是那绝对是我的守宫砂没错。原来,守宫砂的消失,是因为中了玄毒。但,是谁向我下的毒呢?一个月之内的时间,我更多的时候是在唐轩尘的府里,接触到的人,寥寥可数,会是谁呢?

“陈太医,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我沉了沉,说出了心中的困惑,“听起来,玄毒并不是普通医学中能够接触到的毒,依太医的身份,怎会如此了解?”

陈太医微微一笑,“很简单,因为我曾是玄师教的信徒。”

我再一次被他的话惊住了,面前这位样子朴实的御医,竟然会是江湖教派的信徒。

“只不过后来,我发现自己的心愿是救人危难,并不想在江湖教派中荒度时日,所以才退了出来,做起了太医。”陈太医说得很平静。

我虽意外,但心下却又很兴奋,“那就好,既然太医对此很了解,又曾是该教的信徒,那么一定会解玄毒了?”

陈太医却黯然了神色,摇摇头道:“我不会解。”

我不能相信地看着陈太医好久,“您说什么?”

陈太医苦笑了下,“我虽然曾加入玄师教,但是当日我仅是底层的信徒,对于玄毒只是见于了解其中一二。再者玄师教教规繁复,等级森严,只有教主才知道各种蛊毒的制作和消解方法。”

我的心凉到了冰点,“那就是,没得救了?”

“不不,倒不是那么严重。”陈太医连忙说道:“既然是毒,就一定可以解。只不过,能解这个毒的人,太少罢了。何况,玄毒对人体的危害有限,除了不能孕育之外,它不会威胁到姑娘的性命。”

“有什么不同吗?”我惨然一笑,“对于女人来说,不能生孩子,还不如要了她的命呢。”心中有点痛,为什么在这个异世,我的境遇竟如此多舛?

“姑娘的心情,我能理解。所以,我更是好奇,姑娘因何得罪了玄师教的人,从而被人于无形中下了毒呢?”陈太医说道。

对啊,现在还不是悲观失望的时候。我深吸了口气,缓了下激动的心情。听陈太医的这番话,让我意识到,整件事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生。也就是说,向我下毒的人,是故意而为的。只是,我还想不出,自己到底有什么让这个玄师教看不顺眼,以至于他或她,在我毫无察觉的时候,暗中下了毒?

“您,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我考虑再三,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太医认真地点了点头,“姑娘请讲。”

“今天咱们说的这件事,请您一定要保密,不要对任何人说好吗?”

“任何人?甚至于,皇上问到……”陈太医有些迟疑。

我轻笑着点点头,“我想皇上不至于对一个侍女的事情感兴趣。”看到陈太医讶然的样子,我知道自己的语气有些奇怪,所以顿了顿才接着说道:“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太医您也看到了。咱们不应该为了这样的事情,让皇上和王爷分心不是吗?”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连我自己都不确定哪些人可以相信,即便是面前这个陈太医,谁又能保证,他就是一清如水的正人君子呢?所以,我宁愿自己去找寻这个最后的答案。多一个人知道,也就多了一丝风险。都有人可以让我在无声无息中中了玄毒,我怎么会知道会不会发生更严重的事情呢?

陈太医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其实,我之所以将王爷支开,也是为了保密。”他对我无奈地笑笑,“御医者,向来要求身家清白。而我,毕竟曾有游走江湖的经历,如果被皇上知道……”

“我明白。”我点了点头,轻叹道:“其实,当您发现我身中玄毒时,以此毒并不明显的症效来说,您完全有可能将此事瞒过。这样,我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您,也就不必冒此不韪了。”

“医者,最重要的,就是要讲良心。”陈太医浅笑地看着我,“如果我看出却不讲出,那又与害人有何区别?”

我有些钦佩地回视着面前的中年人,这个人,有着很好的职业操守和做人的道德。我想,我没有看错人。

陈太医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对我安慰地一笑道:“玄毒之事,暂无大碍。至于烟毒,我再回去给你调配另一种适合的汤药,一会,会让人送过来。”

“谢谢你。”我轻声说道。

陈太医走到门口,想了想,回过头认真地看着我道:“其实,这应该是我跟姑娘说的话。”

“嗯?”我不解。

陈太医长出口气,缓缓说道:“刚才姑娘在失火帐篷里的事,我都听说了。你本来可以逃出去的,却为了救那个侍卫,延误了最好的时机。你知道吗,那个侍卫是我的儿子。”他苍老的眼睛里,似有盈盈亮光,“因为姑娘出手相救,他活下来了。所以,谢谢你。”

因为自己当时下意识的举动,竟然让我找到了解开自身谜团的途径。

喝过陈太医再次调配的药后,果然没有再吐。加之几乎一整夜没怎么睡,这会倒觉出了困倦,于是斜靠在床边,我睡了过去。

而龙骁,却没有回来。

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已经身在行驶的马车之上。不过,说是马车,倒也不是非常准确。因为马车的车厢,不会有如此宽敞的空间。

“醒了?”一声低沉的话语,从我身旁传来。

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嗯。”突然间,觉察出了什么,我猛然回过头。

跟我说话的人,正是龙飚。他悠然地倚在抱枕上,手中捧着一本书。见我惊讶地看着他,他随意地翻过一页书,语气很淡地说道:“如果还觉得困,就多睡一会。现在已经是在夜兰的境内,安全自不必说。”

“我怎么会在这里?王爷呢?”我警惕地瞪着龙飚,心里充满了防备。难道我睡觉这么死?从帐篷里被人移到马车上,都没让我醒过来。还有,睡前我明明是在龙骁的帐中,怎么现在又出现在这个男人的马车中?他,不是应该陪伴着一珍才对吗?

“怎么,很挂念你的王爷?”龙飚哼了一声,斜睨着我,神情有些让人看不懂。

我没理会他揶揄的话,自己起了身。

“做什么?”龙飚冷着眼看着我。

我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冷冷说道:“如同皇上所说,裳霓的确很‘挂念’王爷。所以,现在想回到王爷那里去。”莫名其妙到了龙飚这里,我倒是要回去问问龙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龙飚冷笑了一声,“你嫌害他不够多吗?”

我愣住,“你这话什么意思?”

龙飚放下了手里的书,目光凛然地瞪着我,“因为要救你,身为统帅的康亲王竟然没有留在朕的身边护卫。这,算不算擅离职守?”

我呆住了,原以为龙骁当时回来救我,是已经将龙飚安顿好,甚至是得到了龙飚的许可的。没想到,他竟会撇下自己的皇帝哥哥,冲进火海之中,冒死将我救出。

“你把他怎样了?”我有些紧张地问龙飚,此刻的他又一次眯起了眼睛,这就代表着,他的内心之中一定有着什么想法。

龙飚深深地看着我,答非所问:“你担心他?”

“废话!”情急之下我顾不得什么斯文,脱口而出,“你到底把他怎样了?”

“你这是和朕在讲话?知不知道,你的语气朕可以认为是对朕的不敬。”龙飚冷下了脸,起身凑近了我。

我退后几步,和龙飚保持开一定的距离,“请皇上恕罪。”我缓了强硬的语气,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同,他随意找个借口就可以将我治罪。只是,我还不想死。

龙飚双手抱肩,看着我道:“阿骁身为统帅,擅离职守理应受罚,否则,朕没办法对将士们交代,而阿骁也会因此失信于将士们。”

“那他……”我紧张地看向龙飚,生怕他说出的话给我打击。

“按照夜兰的军法,统帅擅离职守,一定是死罪。”龙飚深深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我顿觉心口一紧,“你要杀他?”难道说,龙飚真的会如此狠心,把自己唯一的弟弟杀掉?

龙飚不置可否地看着我,黑眸中闪着一丝阴冷。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脱口喊了出来,“他是你亲弟弟啊,他出生入死为你打了那么多的胜仗啊,你就因为他救了我……要杀他?你真的好冷血!”心里真的乱极了。大抵上,我并不认为龙飚会真的杀了龙骁,可是当看到龙飚一言不发漠然阴冷的样子时,心就会忍不住地疼起来。一种不可抑制的愤懑油然而生,对龙飚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他死,也是被你所害。”龙飚终于开了口,只是语气却是冷到冰点。

我怔了下,旋即怒道:“你冲着我来好了,何必拉上王爷?”心下明白过来,龙飚恨我甚深,所以才会迁怒于将我救下的龙骁。是不是说,如果龙骁没有救出我,才是龙飚愿意见到的结果?

原来,他竟对我恨到这样的境地。

一抹苦笑,浮现在我的脸上。

龙飚静静地看着我,慢慢说道:“你离开阿骁吧。”

“什么?”我不明白龙飚的意思,眼睛迎上他凛然的眸子。

龙飚竟然转过了身,没有和我对视,只是语气仍然冷淡:“以你水性杨花的本事,朕很怕自己唯一的弟弟被你迷惑,从此万劫不复。阿骁为人善良,朕不想让你这种女人带坏了他。”

这是什么话?我冷笑道:“皇上谬赞,想来皇上怕是忘了裳霓的身份,裳霓现在只不过是王爷身边的小小侍女而已。”

“离开他!”龙飚生硬地低叫道。他今天的表现,有些不太对劲。

“当初把我赏赐给王爷的,也是皇上。皇上现在又让我离开他,难道金口玉言可以自相矛盾吗?”我没好气地回驳。

龙飚“突”地转过身,直直地瞪着我,低吼道:“朕将你赏赐给阿骁,是让你当好侍女服侍他,而不是让你做他的女人!”

我诧然地看着发怒的龙飚,他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谁说我要做王爷的女人了?”我讷讷地说道。

龙飚狠狠地盯着我,好半天才说道:“你给朕记着,就算是朕不要你了,也不能抹杀掉你曾为夜兰皇后的事实。所以,你最好给朕洁身自好!”

“曾为你皇后的那个女人,是夕雾。而我,叫做冯裳霓。”我并不胆怵地接口说道,“所以,也请你记着,我不是皇帝的女人,从来都不是!”

“你!”龙飚被我的话呛得黑了脸,神色难看到了极点,“放肆!”

我却有种发泄似的痛快感觉,从来没有过的痛快。

“启禀万岁爷,陈太医来给冯姑娘复诊了。”就在我和龙飚对峙的时候,龙舆外面的太监适时地通传道。

龙飚长长地舒了口气,瞪了我一眼说道:“还不回去躺好?”

我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没理会龙飚僵直的神色,返身坐到了刚才躺着的地踏之上。

陈太医在太监的引领下进来,冲着龙飚跪下行礼,“微臣陈吉兆参见皇上。”

“嗯。”龙飚简单轻哼了一声,便对着陈太医身后的太监说道:“朕觉得里面有点发闷,你去给朕把海骐子牵过来。”说罢,自己先挑开门帘走了出去。

“皇上生气了?”陈太医八成是没见过龙飚这个样子,待他和太监都离开之后,陈太医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淡笑,“不是跟大人你,皇上是在烦我呢。”

陈太医一边摊开自己的医药包,一边对我说道:“姑娘怎么这么说呢?皇上如果烦你,先前就不会执意将你留在龙舆中了。”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太医示意我伸出手腕,而后轻轻按住我的脉搏道:“姑娘喝下那第二碗汤药之后,眼见着姑娘睡着,以为应无大碍。还是皇上回到帐中发现姑娘的情况不对,于是连忙又将我叫了回来。原来,姑娘看似睡着,实际上还是体内残留的烟毒作祟,致使姑娘陷入昏迷。”

“您是说,我并不是睡着,而是昏迷过去了?”我吓了一跳。

陈太医点点头,“若不是皇上发现,从而医治及时,姑娘此刻怕是不妙了。”

我当然知道,很多一氧化碳中毒的人,都有后程反应,而陷入昏迷从而再也没有醒过来的事例,也不罕见。直到这时,我才觉出了一点后怕。

“当时我对皇上说,姑娘需要在空间环境相对较为宽敞的地方休息时,皇上马上就吩咐下去,要将姑娘安置到自己的龙舆之上。”陈太医微笑着收回自己的手,“皇上对姑娘真好。他怕太监或是兵士们动作粗鲁,弄伤了姑娘,结果是自己将姑娘……移至到龙舆之上。”

陈太医没有明说,但是我仍然明白过来。龙飚亲自将我“移至”龙舆,究竟是个怎样的移至,不用想也猜得到。可是,他为什么突然对我好起来了?

“那么王爷呢?他没出现吗?”我压下心底的困惑,转了个话题。

陈太医抬起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说道:“怎么,皇上没跟姑娘说?”

“说什么?”我连忙问道。

“王爷被一珍公主刺伤了。”陈太医沉重地说道,“我们几个御医合力抢救了他一夜,总算是保住了王爷的性命,只不过……”

我大惊失色,“只不过什么?”龙骁受伤了?是一珍刺伤的?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陈太医讪然地苦笑,“原来皇上没跟姑娘说,我倒是多嘴了。”

为什么龙飚什么都没有和我说呢?龙骁受了重伤,而他这个皇帝哥哥,却还有心情和我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甚至还出去骑马散心。

“陈太医,王爷他到底伤成怎样?”心里暂时不去想愈见陌生的龙飚,担心龙骁却是真的。

陈太医有些沉重地叹息道:“一珍公主的刀上带着毒,而毒性渗透了王爷的腹脏和筋骨。所以,王爷那一身绝世的武功不仅就此失去,而且,将来能不能行动自如,都不好说了。”

什么?我只觉脑子一阵发晕,龙骁怎么会如此倒霉?他已经失去了正常男人的能力,现在,又失去了行动能力。上天为什么对他如此不公?

“可是,一珍为什么会刺伤王爷呢?她是公主啊,怎么会带着有毒的刀?”太多的谜团,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陈太医苦笑着摇摇头,“这件事发生得突然,除了皇上等少数几人之外,大家都是事后听说的。况且,皇上又下令不许咱们背地里议论此事。所以,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