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
本篇论述了用兵的基本原则和方法。主要阐明了以下几点:一是强调“凡兵之道,莫过于一”,就是用兵要集中兵力,集中指挥,行动一致。部队的行动如能达到“一”的要求,就能“独往独来”,达到“阶于道,几于神”的境界。二是“存”和“亡”、“乐”和“殃”虽然是对立的,但在一定条件下又互相转化。因此,应存时虑亡,乐时虑殃,灵活用兵,促使形势向有利于己的方面转化。三是在两军相遇、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要取得胜利,必须示形动敌,欺骗敌人,声东击西。四是兵贵神速,击敌不意,即“兵胜之术,密察敌人之机而速乘其利,复疾击其不意。”
“译文”
武王问太公说:“用兵的原则是什么?”
太公回答道:“一般用兵的原则,没有比指挥上的高度统一更重要的了。指挥统一,军队就能独往独来,所向无敌。”黄帝说:‘统一指挥基本上符合用兵的规律,几乎可以达到神妙莫测的用兵境界。’运用统一指挥这一原则,关键在于把握时机;显示这一原则,关键在于利用态势;成功地利用这一原则,关键在于君主。所以古代圣王称战争为凶器,只有在不得已时才使用它。现在商王只知道他的国家存在,而不知道他的国家已面临危亡;只知道纵情享锭,而不知道他已面临祸殃。国家能否长存,不在于眼下是否存在,而在于能否做到居安思危;君主能否享乐,不在于眼前是否享乐,而在于能否做到乐不忘忧。现在您已思虑到安危存亡的根本问题,至于其他枝节问题还有什么好忧虑的呢?
武王问道:“两军相遇,敌人不能来进攻我,我也不能去攻打敌人。双方都设置坚固的守备,谁都不敢率先发起攻击,我想袭击他,又没有有利的条件,应该怎么办呢?”
太公回答说:“要外表佯装混乱,而内部实际严整;外表伪装缺粮,而实际储备充足;实际战斗力强大,而装做战斗力衰弱。使军队或合或离,或聚或散,装作没有节制纪律以迷惑敌人。隐匿自己的计谋,保守自己的意图,加高巩固壁垒。埋伏精锐,隐蔽肃静,无形无声,使敌人无从知道我方的兵力部署。想要从西边发起攻击,则先从东边进行佯攻。”
武王问道:“如果敌人已经知道我军情况,了解了我方计谋,那该怎么办?”
太公答说:“作战取胜的方法,在于周密地察明敌情,抓住有利的战机,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给予迅猛的打击。”
“原文”
武王问太公曰:“兵道如何?”
太公曰:“凡兵之道,莫过乎一。一者能独往独来。黄帝曰:‘一者阶于道,几于神。’用之在于机,显之在于势,成之在于君。故圣王号兵为凶器,不得已而用之。今商王知存而不知亡,知乐而不知殃。夫存者非存,在于虑亡,乐者非乐,在于虑殃。今王已虑其源,岂忧其流乎?”
武王曰:两军相遇,彼不可来,此不可往,各设固备,未敢先发,我欲袭之,不得其利,为之奈何?
太公曰:“外乱而内整,示饥而实饱,内精而外钝。一合一离,一聚一散。阴其谋,密其机,高其垒,伏其锐士,寂若无声,敌不知我所备,欲其西,袭其东。”
武王曰:“敌知我情,通我谋,为之奈何?”
太公曰;“兵胜之术,密察敌人之机,而速乘其利,复疾击其不意。”
“例证”
“兵胜之术,密察敌人之机”是本篇提出的一个重要命题,其核心就在于料敌虚实,明察战机,并能紧紧把握住稍纵即逝的战机,“而速乘其机,复疾击其不意”。郑庄公在繻葛之战中取得胜利,就是正确运用这一原则的结果。
春秋初期,郑庄公凭借国力强盛,侵伐诸侯,不听王命。周桓王为保持王室独尊地位,于十三年(前707年)秋,亲率周、陈、蔡、卫联军伐郑,郑庄公率军迎战于繻葛(今河南长葛北)。联军以周军为中军,陈军为左军,蔡、卫军为右军,布成一个传统的“品”字形三军之阵。郑庄公则一反传统战法,以中军和左、右拒(左、右两个方阵)布成一个倒“品”字形的“鱼丽之阵”。
开战前,郑大夫子元首先观察分析了联军的阵势,发现其左、右军都很薄弱,尤其是左军,阵形混乱,人无斗志。于是他向庄公建议:先以我右拒攻敌左军,陈军必定败走,周王的中军也会受到震骇而发生混乱;再以我左拒攻敌右军,蔡军、卫军就会支持不住,效法陈军而败走;然后集中兵力进攻敌中军,就能获得全胜。庄公采纳了这一建议,立即向联军左军发动攻击,陈军一触即溃。失去左翼配合的右翼蔡、卫军,在郑军猛烈攻击下,也纷纷败退。周中军为左、右军溃兵所扰,阵势大乱,郑军乘势合兵而击,桓王中箭负伤,大败而归。
此战郑军的实力弱于联军,但因郑庄公和子元善于料敌察机,变换阵法,先弱后强,逐一攻击,各个击破,终于获得了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