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思想课堂-文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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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文学的产生和发展

歌舞之兴,其始于古之巫乎?巫之兴也,盖在上古之世。《楚语》:“古者民神不杂;民之精爽不携贰者,而又能齐肃衷正。……如此:则明神降之。在男曰觋,在女曰巫。……及少之衰,九黎乱德,民神杂糅,不可方物。夫人作享,家为巫史。”然则巫觋之兴,在少之前,盖此事与文化俱古矣。巫之事神,必用歌舞,《说文解字》(五):“巫,祝也。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也。象人两衰舞形,与工同意。”故《商书》言:“恒舞于宫,酣歌于室,时谓巫风。”……

周礼既废,巫风大兴;楚越之间,其风尤盛。王逸《楚辞章句》谓:“楚国南部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祠,其祠必作歌乐鼓舞,以乐诸神。屈原见俗人祭祀之礼,歌舞之乐,其词鄙俚,因为作《九歌》之曲。”古之所谓巫,楚人谓之曰灵。……

……是则灵之为职,或偃蹇以象神,或婆娑以乐神,盖后世戏剧之萌芽,已有存焉者矣。

摘自王国维《宋元戏曲考》(1912年)《王国维戏曲论文集》中国戏剧出版社1957年版第4—6页

中国的诗歌中,有时也说些下层社会的苦痛。但绘画和小说却相反,大抵将他们写得十分幸福,说是“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平和得像花鸟一样。是的,中国的劳苦大众,从知识阶级看来,是和花鸟为一类的。

我生长于都市的大家庭里,从小就受着古书和师傅的教训,所以也看得劳苦大众和花鸟一样。有时感到所谓上流社会的虚伪和腐败时,我还羡慕他们的安乐。但我母亲的母家是农村,使我能够间或和许多农民相亲近,逐渐知道他们是毕生受着压迫,很多苦痛,和花鸟并不一样了。不过我还没法使大家知道。

后来我看到一些外国的小说,尤其是俄国,波兰和巴尔干诸小国的,才明白了世界上也有这许多和我们的劳苦大众同一运命的人,而有些作家正在为此而呼号,而战斗。而历来所见的农村之类的景况,也更加分明地再现于我的眼前。偶然得到一个可写文章的机会,我便将所谓上流社会的堕落和下层社会的不幸,陆续用短篇小说的形式发表出来了。原意其实只不过想将这示给读者,提出一些问题而已,并不是为了当时的文学家之所谓艺术。

摘自鲁迅《英译本〈短篇小说选集〉自序》(1933年)《鲁迅全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版第7卷第632页

我在这里也并不想对于“送去”再说什么,否则太不“摩登”了。我只想鼓吹我们再吝啬一点,“送去”之外,还得“拿来”,是为“拿来主义”。

但我们被“送来”的东西吓怕了。先有英国的鸦片,德国的废枪炮,后有法国的香粉,美国的电影,日本的印着“完全国货”的各种小东西。于是连清醒的青年们,也对于洋货发生了恐怖。其实,这正是因为那是“送来”的,而不是“拿来”的缘故。

所以我们要运用脑髓,放出眼光,自己来拿!

譬如罢,我们之中的一个穷青年,因为祖上的阴功(姑且让我这么说说罢),得了一所大宅子,且不问他是骗来的,抢来的,或合法继承的,或是作了女婿换来的。那么,怎么办呢?我想,首先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拿来”!但是,如果反对这宅子的旧主人,怕给他的东西染污了,徘徊不敢走进门,是孱头;勃然大怒,放一把火烧光,算是保存自己的清白,则是昏蛋。不过因为原是羡慕这宅子的旧主人的,而这回接受一切,欣欣然的蹩进卧室,大吸剩下的鸦片,那当然更是废物。“拿来主义”者是全不这样的。

他占有,挑选。看见鱼翅,并不就抛在路上以显其“平民化”,只要有养料,也和朋友们像萝卜白菜一样的吃掉,只不用它来宴大宾;看见鸦片,也不当众摔在毛厕里,以见其彻底革命,只送到药房里去,以供治病之用,去不弄“出售存膏,售完即止”的玄虚。只有烟枪和烟灯,虽然形式和印度,波斯,阿拉伯的烟具都不同,却可以算是一种国粹,倘使背着周游世界,一定会有人看,但我想,除了送一点进博物馆之外,其余的是大可以毁掉的了。还有一群姨太太,也大以请他们各自走散为是,要不然,“拿来主义”怕未免有些危机。

总之,我们要拿来。我们要或使用,或存放,或毁灭。那么,主人是新主人,宅子也就会成为新宅子。然而首先要这人沉着,勇猛,有辨别,不自私。没有拿来的,人不能自成为新人,没有拿来的,文艺不能自成为新文艺。

摘自鲁迅《拿来主义》(1934年)《鲁迅全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版第6卷第32—33页

别的出版者,一方面还正在绍介欧美的新作,一方面则在复印中国的古刻,这也都是中国的新木刻的羽翼。采用外国的良规,加以发挥,使我们的作品更加丰满是一条路;择取中国的遗产,融合新机,使将来的作品别开生面也是一条路。如果作者都不断的奋发,使本集能一程一程地向前走,那就会知道上文所说,实在不仅是一种奢望的了。

摘自鲁迅《〈木刻纪程〉小引》(1934年)《鲁迅全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版第6卷第39页

但历史的巨轮,是决不因帮闲们的不满而停运的;我已经确切的相信;将来的光明,必将证明我们不但是文艺上的遗产的保存者,而且也是开拓者和建设者。

摘自鲁迅《〈引玉集〉后记》(1934年)《鲁迅全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版第7卷第679页

现在的文学也一样,有地方色彩的,倒容易成为世界的,即为别国所注意。打出世界上去,即于中国之活动有利。

摘自鲁迅《致陈烟桥》(1934年)《鲁迅全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版第10卷第206页

马克思、恩格斯对巴勒札克的批判,正确地指出运用“文化遗产”的具体方法:他们用“历史的对比”,说明新的革命文学应当怎样去学习过去时代的大文学家,学习他们的“揭穿假面具”的精神,暴露社会发展的内部矛盾。至于资产阶级的伟大艺术家所能够看到的“假面具”,那当然不会和我们所见到的“假面具”相同,他们的阶级性质限制着他们的眼光。我们现代的新的文学将要超越过去的文学艺术,正因为只有无产阶级才能够真正彻底地充分地“揭穿一切种种假面具”,才能最深刻地最切实地了解到社会发展的遥远的前途。“揭穿假面具”的精神,我们是要继承的;我们还要更加彻底地,更加深刻地了解社会发展的内部矛盾,要发展辩证法唯物论的创作方法。这是无产阶级文学对于过去时代的文学遗产的正确的态度。

摘自瞿秋白《马克思、恩格斯和文学上的现实主义》《瞿秋白文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53年版第2卷第1030页

这初出的蔓生的野花,自然还非常幼稚,不能餍足高等博士之流的幻想,然而却实实在在是生长在大众中,并且有着辉煌的前途是无疑的。一切景仰着苏区的读者们,等着吧!而从事于文艺的红军青年,努力吧!

摘自丁玲《文艺在苏区》《解放》周刊第1卷第3期1937年5月11日

……本来,在五四前后,中国新思潮运动的启蒙时期,人道主义的思想,并不是要不得的东西。譬如鲁迅,他何尝不以他的人道主义的思想来开始了他的文学的工作的呢?但是,时代是进化的,一个人的思想的变动,至少要能够合着时代的进化的轨迹,才算是活的有意识的人生。

摘自许杰《周作人论》《文学》第3卷第1号1934年7月1日

西洋民族那样的元气淋漓,生机活泼,有如狮如虎如野熊之观。大约因为他们的文化比较年轻的缘故。我们要想恢复民族的青春,便应当接受西洋文化。接受西洋文化便应先养成强悍粗犷的气质。

摘自苏雪林《沈从文论》《文学》第3卷第3期1934年9月1日

学习我们的历史遗产,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给以批判的总结,是我们学习的另一任务。我们这个民族有数千年的历史,有它的特点,有它的许多珍贵品。对于这些,我们还是小学生。今天的中国是历史的中国的一个发展;我们是马克思主义的历史主义者,我们不应当割断历史。从孔夫子到孙中山,我们应当给以总结,承继这一份珍贵的遗产。这对于指导当前的伟大的运动,是有重要的帮助的。

摘自毛泽东《中国共产党在民族战争中的地位》(1938年)《毛泽东选集》人民出版社1966年版第2卷第499页

今天是人民的世纪,我们所需要的文艺也当然是人民的文艺。

文艺从它滥觞的一天起本来就是人民的,无论那一个民族的古代文学,不管是史诗、传说、神话,都是人民大众的东西。它们是被集体创作,集体享受,集体保有。

社会有了治者与被治者的分化,文艺才逐渐为上层所垄断,庙堂文艺成为文艺的主流,人民文艺便被萎缩了。

但人民文艺不断地在抬头,不断地和庙堂文艺斗争。一部文艺史也就是人民文艺与庙堂文艺的斗争史。

歌功颂德的庙堂文艺,它是牺牲大众的幸福以供少数人的享乐为使命,它走的路必然是趋向死亡的路。一朝一代的统治者失掉了自己的统治权的时候,一朝一代的庙堂文艺也就随之而下台,新朝新代的统治者由民间起来,带来了民间的东西,文艺也就焕然呈现出一番新气象。但等这人民文艺一登上了大雅之堂的时候,它又走上新的死亡的路,结果又僵死下去。

今天是人民的世纪,人民是主人,处理政治事务的人只是人民的公仆。一切价值都要颠倒过来,凡是以前说上的都要说下,以前说大的都要说小,以前说高的都要说低。所有为少数人享受的歌功颂德的所谓文艺,应该封进土瓶里把它埋进窖里去。

人民的文艺是以人民为本位的文艺,是人民所喜闻乐见的文艺,因而它必须是大众化的,现实主义的,民族的,同时又是国际主义的文艺。

摘自郭沫若《人民的文艺》(1945年)《沫若文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版第13卷第224—225页

将来新文艺的发展可能有几种新的途径:一种是“五四”以来的文艺形式,受外来的影响多些,油画、雕塑、音乐特别显著。我们不应该排外,要继续吸收外来的好东西,而使它民族化,为今天服务,为人民服务。另一种途径,就是发掘和发展流传在民间的许多旧有的形式,在形式上加以改进,并盛入新的内容。许多歌谣和地方戏剧是应该重视的。在今天应该把一向为人民服务的形式加以整顿,使它更好地为人民大众服务。这两种途径都是我们应当发展的。可能还有第三种途径,便是把新旧融合起来,创造出新的民间形式。总之,今后的新文艺在内容和形式上都应当以人民大众为前提。我们一定要认识到今天是人民的世纪。还有,文艺创作也是艰苦的工作。要创作一种纪念碑式的巨著,必须要把全生命灌注下去,要把全生命奉献给中国人民。

摘自郭沫若《文艺的新旧内容和形式》《文艺春秋》第3卷第1期194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