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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东山

千帆过尽独悠然

古朴幽深的巷子,绳痕深磨的井口,斑驳的马头墙,饰满高墙的爬山虎……旧日的辉煌渐行渐远,人们依然安静地过着平凡的日子。只有阳光明媚时,在远方客人好奇的目光和询问下,村民们才会站在古巷弄口,晾晒起那些往事。

潜意识里一直有一种意念,逛古镇一定要有小雨相伴,还要有清风相随。携爱人,依偎在一把油伞下,不紧不慢地去穿街过巷。游园子、探古迹、访名宅,由此一定会感慨人生。如果再有一个小亭子,泡上一杯碧螺春,赏着湖光山色,看着小雨婆娑,那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不过,若没有小雨,亦无爱人,也大可不必灰心,无论如何东山都不会让你失望。也许是她太美了,不需要那种刻意为之的氛围。乘车环公路转一圈可以走马观花地看看雕花大楼、紫金庵等几座建筑,但要游赏明善堂和轩辕宫就不同了。它们坐落在小河边的一条一人宽的弄堂里,小巷七弯八拐,幽深无比。轩辕宫是一栋全是用木头做成的房子,宫内的摆设十分古朴,一进去就看到与兵马俑一样颜色的灰色土物。东山的当地居民会主动陪游客参观并饶有兴趣地为游客讲解。可能是人们习惯于把江南的美景和凄美的爱情故事连缀起来,会追问这一座座宫殿背后是不是也有某个痴情女子的失志不渝。事实上,轩辕宫是为祭奠伍子胥而建的,因殿内供奉着轩辕黄帝石像而得名,并没有什么令人动容的风花雪月。

走出轩辕宫,定神看去,周围的居民慢悠悠地抹桌洗衣,丝毫不理会一个个欣喜异常的游客,孩子们也天真烂漫,在游人间嬉闹着穿梭游戏。一家农户门板上横着的一只大肥猫,只管眯着碧眼,任好奇的游人凑近了给它照相,而没有任何逃避的意思,反倒让游人有些不好意思。

走饿了,就随意在路边的饭馆坐下来,品品正宗的“太湖水产”。饭后继续上路,有幸的话,会遇到当地有名的台阁赛会,这原本是每年春暖花开的三四月才会有的活动,但是现在每到旅游旺季的时候都会举行这样的活动供游人欣赏。这种赛会实际上是戏剧表演和杂耍的结合。主角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舞台是一上一下两把吊椅,吊椅固定在一个台阁上,由四个壮汉抬着。主角随着鼓点,边走边演,随着一阵阵锣鼓响起,一只只台阁鱼贯而上。“武松打店”、“水漫金山”……熟悉的剧情开始上演。台阁旁边还有一些人,他们擎着长竿,一边护卫台上的孩子,一边用长竿把瓜果等零食递给他们,以示犒劳,总有调皮的孩子把零食抛向人群,引起一阵阵骚动。据说,东山台阁盛行于清代中期,当时新来的地方官见当地老百姓“春三头”农闲时喜欢赌博,便引进了浙江地区流行的舞台戏剧表演,又召集民间艺人合力改造,将传统的舞台表演转化为民间百姓都可参与的台阁表演。这种独特的娱乐活动深受当地人喜爱,逐渐成为当地人喜闻乐见的民俗风情。想来,这地方官必是深谙人生哲学的。人的头脑就像无人管辖的田野,不想任它荒草丛生,必得植遍庄稼林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