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这个王爷好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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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白枫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却不是她默心阁的卧房,周围是个陌生的环境。

这是哪里?

她走下床,借着墙上的火把,环顾四周,四面却都是石壁,这里应该是个石室。

然后,她看到了墙壁上的一幅画,画上是个端坐在桃花树下的绝色女子,案上是一把琴,她正在抚弄琴弦,看得出,她正在弹琴。可是,她美丽倾城的脸上,却布满了愁容,盈盈大眼里也满是哀怨。

她是谁?

而萧崇源又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里来?

在湖边,他点了她的昏睡穴,她不知道她睡了多久,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萧崇源的目的何在?

她想起,他们在湖边的对话,最后一句是,萧崇源说,他不可能放她走。那么他是要囚禁她一辈子吗?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那还不如杀了她,至少,那比较痛快。

她坐在地板上,整个人有些颓唐。

不对,这里应该有出路,否则,她是怎么进来的?

她的眸子燃起一丝希望。

这种石室的机关,不是在墙上,便是在插火把的地方。

她开始在墙壁上摸索寻找机关,甚至还察看了那张美人图。

过了好久,久到她差点绝望的时候,石室突然响起石门滑动的声音,原来机关真在火把上。

石门的位置正对着石床的方向。

她喜出望外,连忙走出石门。令她没想到的是,石门外是另一番风景,那美丽的景致已经震撼了她。

台阶两旁,是两座木质的拱桥。拱桥下是潺潺的溪流。左边拱桥走过去是一座别致的凉亭,右边的拱桥过去是座假山。

而台阶下,是一大片的桃花林。明明现在不是桃花的季节,却盛开得那么妖艳、那么夺目。

桃花林外却是个美丽的湖泊,湖泊的上方还冒着蒸蒸的白气,就像仙女的瑶池。

她心里一动,蹲下身,伸手掬了把水,那温热润滑的触感,瞬间袭遍她全身。

原来这是个温泉!

萧崇源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幅“美人沐浴图”。

在筹画了一出火烧默心阁之后,心里的疲惫前所未有。突然很想来看看这个轻灵美丽的女子。

拱桥上,他负手而立。目光却一直落在湖泊里嬉戏的女子身上,凉薄的眸子慢慢灼热起来。

羊脂玉般的美丽肌肤上,是几瓣粉红的花朵,更映得肤色胜雪。左手臂上殷红的守宫砂,分外明显。

萧崇源微微眯起眸来,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在木栏上敲着。

白枫穿上衣服,转身,目光在看到拱桥上,卓然而立的挺拔身影时,蓦地呆住了,然后,红云立刻爬满了她的脸。她低叫一声,“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你看到了?”

“嗯。”

“看到了多少?”

“全部。”想了下,萧崇源很是认真的说。

“你——无耻。”白枫气得背过身去。脸上却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良久,后面都没有声音,他不会是被她那句无耻给气走了吧?不会那么小气吧?

就在白枫沉不住气,要回头看时,整个人突然被横抱起来。

竟然是萧崇源!?

他抱着她走上台阶,走过左边的拱桥,走进凉亭,在石凳上坐下,他把她置在他的膝上,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拿着布巾,温柔地为她擦拭发上的水珠。

这样温情的动作,让她一下愣住了。半晌,她拉下他的手,转身看他。这次,她仍然喊他的名字,“萧崇源,你不要无缘无故的对我好……”

“为什么?”

她撇了撇唇,“我不是说过,不爱一个人,就不要对她好?”

他凝着她,“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想弄明白。可是,凤,我喜欢你。”

她怔怔看着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前一刻他还掐着她的脖颈冷声质问,她是谁?这会儿听到他说的话,她实在不敢置信。他不准备把她献出去了吗?那他把她软禁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太多令人怀疑的问题,致使她脱口道:“这是你的另一个阴谋吗?”她终是不信他,她不相信一个寡情的人会喜欢上一个人,犹其她还是他最讨厌的美丽女子。

他皱眉,脸上的表情有些受伤,“什么阴谋?”

“这就要问王爷你了。”她不客气的说。

“你是以为我会把你献出去?”沉默片刻,萧崇源说,“现在再也没有白凤了……”

白枫一惊,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袖子,颤声问:“你做了什么?”

他没有回答她,只低低一笑,抬起她的下巴,凑近她,目光在她美丽的脸上停顿了下,“你认为,我不会喜欢美丽的女子?”

“不是吗?”她反问,却有些气弱,为他突然的靠近,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若单单只有外表美丽,那固然不会喜欢,”他顿了下,漂亮的手指在她嫩白的脸上移动,“你嘛,不喜欢都不行。”

她被他露骨的表白撼住了。这个男人还说不懂爱,却是个十足的调情圣手。

“不是为了陌清国?”

他摇了摇头,突然拉起她的手走出凉亭。

桃林里竟然有个墓塚!?墓地及墓碑上落满了桃花,有一种令人酸楚的凄美。

萧崇源放开她的手,忽然跪在墓前。

她呆了呆,这是什么情况?在她呆愣的片刻,萧崇源用力拉了她一下,她只好跟着跪下。

“这是母妃的墓塚。”他声音低低的,她却听出来,他声音里隐藏的伤感。

“母妃,这是孩儿的妻。”他在墓前拜了三下,然后转头看她。

她犹豫了下,也在墓前磕了三个头。算了,死者为大。

他们站了起来,萧崇源静默了很久,久到白枫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才说,“母妃的美貌在当时举国皆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父皇将她藏在了这里。”

白枫想起石室的美人图,惊呼——“石室那张美人图……”

“嗯,她就是母妃。”

怪不得看到那画时觉着眼熟,原来是萧崇源他妈!

她侧脸看他,嗯,果然得到了******真传,他若身为女子的话,肯定就一祸国殃民的祸水样,比她还要倾城。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呵呵”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他皱眉。

她摇摇头。对了,现在的气氛不适合笑,赶紧面容一整,换上严肃哀凄的表情。

他却突然带着点宠溺的,伸手在她半干的发上揉了揉。微风吹过,落下阵阵的桃花瓣,纷纷扬扬落在他们的发上、肩上。

白枫恍惚了下,这样唯美的画面啊,她恐怕终身都舍不得忘记。这是属于他们的记忆啊!

“萧崇源,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你。”

“你问吧。”他的眼神变得柔和。

“我想问,你为什么要把我藏在这里?还有……”她顿了下,看了眼他看起来心情不错的脸,“十五岁那年,你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失踪了五年?”

他低头沉思,似乎在斟酌要不要告诉她。

“你不想说没关系,就当我没问吧。”见他有所迟疑,她摆了摆手。其实,他把她带来这里,她隐约知道了答案。应该就是为了让萧言溪对她死心吧。

“没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既然我都把你带来了这里。”他在一棵桃花树下席地而坐,那率性而为的姿态,让她有些看傻眼,这个男人真是渊王吗?

那个会对花粉过敏,沾酒即醉的男人?

他是冷酷严肃的人啊!

他长臂一伸,她便跌坐在他腿上。

“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把你藏到这里,是为了保护你,还有,就是为了让言溪死心,我想,这点你该猜到了。”他看着她,“我知道言溪喜欢你,但他是个君主,从他坐上那个位置起,他就注定要失去某些东西,比如——你。他已经在那个位置了,就必须抛弃儿女私情,做出一番成就来造福黎民。”他顿了顿,接着道:“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的私心,因为我不想把你交出去,我舍不得。不管外面的谣言是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

白枫震撼了,这个男人说,他舍不得她?

对上她怀疑的目光,他又径自解释道:“你一定很难相信我说的话。那也不能怪你,刚开始我不了解你,因为你的美貌就定了你的罪,那显然对你不公平,而且那时候还对你做了许多不好的事情。后来发现你不是那样的女子,即便美丽惊人,但你有颗仁慈的心,而且隐隐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心里想过要不要让你进宫?那天皇上寿辰,言溪在酒里下了迷药,你却替我喝了,然后你昏倒,言溪把你带走。鸾秀宫里,你却拒绝了他,我便知道你不喜欢他,既然不喜欢,那日后必定麻烦,即使你成了他的妃子,你也不会快乐。而言溪那么喜欢你,定会想方设法逗你开心,如此一来,他定会做出不利国家的事。一个不把心放在朝政上的君主,国家必定衰弱。”

白枫很惊讶,他竟然什么都知道,那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而且,他分析得很对,就像周幽王为了逗褒姒一笑,而烽火戏烟台一样。这个男人睿智的教人害怕,他的深谋远虑,让她折服。

“所以,在鸾秀宫,你突然出现把我带走,不惜触怒他。可是,你这样做,值得吗?他非但不会领情,甚至——”她看了他一眼,“他想方设法也要除掉你。”

他笑,“我不在乎这个。”话锋一转,“我现在回答你第二个问题和第三个问题。”

白枫静静看着他,有点紧张地抓紧了他的袖子。十五岁发生的事,一定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他低头看了眼被她拽紧的袖子,眼里漫过一丝温柔。

“十五岁那年,我才知道,那个我喊了十几年母妃的人,其实不是我的生母,我的生母另有其人。我真正的生母不是陌清国的人,她是父皇南征北战的时候掳来的,父皇很爱她,几乎是爱惨了她。他也知道,母妃的美貌不能暴露于人前,那会引来无穷的祸患,加上宫闱尔虞我诈的生活不适合她,于是把她藏在了这里。而这里,也是父皇为她所建,所以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我能知道自己的身世秘密,是因为母妃不行了,她请求父皇让我去见她最后一面。”

白枫默默听着,没有说话。只是,十五岁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那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残忍。

“十五岁那一年,是我第一次来这里。那时,母妃便坐在红铃树下弹琴,即使她显得那样苍白无神,却无损她的美丽。那一刻的确撼动了我。”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可见他真的很爱她的母亲,虽然从没见过,但是,儿子对母亲的孺慕之情,是与生俱来的。

白枫一汗,原来不是桃花树,而是红铃树,怪不得在这秋天的季节,仍绽放得那么艳丽。

“母亲过世的时候,才三十二岁,她是在我怀里静静去的,也是我亲手埋葬的她。”

白枫一惊,才三十二岁便香消玉殒了?当真是红颜薄命!

“然后你就出走皇宫了吗?因为你无法面对突如其来的身世,而且你母亲的死,一定让你很伤心。”白枫想,她能够理解他当时的心情。

他却好笑的看她,一手抚上她的脸,“我没有离宫出走,我一直便待在这里,陪了母亲三年,第四年,去了母亲的家乡,那里真的像世外桃源,只有那样的地方才孕育得出母亲那样的女子,于是我在那里住了一年。第五年,回宫的路上,顺手救了林澈。那时的他,才十四岁,手无缚鸡之力,却亲眼目睹了亲人的惨死。我把他带了回来,有意将他收编入十二骑,他却婉拒了,答应在渊王府为奴五年,以报答我对他的救命之恩。”他顿了顿,身体往后靠在树上,一只手枕在后脑上,一副幽然自得的闲情模样,眸里却有丝赞赏之色。

“林澈那个人,是个很固执有韧劲的人,或许还有武学的天赋。他在王府短短五年,从一个没有一点武功基础的普通人,变成一个身怀高深武术的人,实在不易,我知道他一直想为亲人报仇,当年,救他的时候,想顺手替他报仇,他却阻止了我,他说要亲自报仇。我还知道他怀有家族的隐世绝学。”

林澈?那个笑起来如梨花般洁白的少年?“原来你上次对他说的五年期限已到,让他走,并不是你要赶他走,而是,林澈自己要去报仇,不得不走。”白枫恍然大悟,那时候,一直以为是自己连累了他,原来那不过是两个男人之间的约定。

“现在知道了,不会再为那事耿耿于怀,而埋怨我了吧?”萧崇源促狭看她。

白枫笑,突然说:“你为什么如此执着于陌清的事?你完全可以取而代之的啊?”

他脸色变了变,沉声道:“这话在我面前说还好,此话莫要再说。”他警告她。

白枫有些委屈,微转过脸去。不说就不说嘛,小气鬼!

他在她身后微叹口气,低声说:“我把陌清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是因为父皇临终的遗言。身为人子,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在我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遗憾。当老太医拿着父皇的遗旨给我,要我全力辅佐言溪,壮大陌清国时,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所以,你准备把这一生都贡献给陌清?即便萧言溪从来将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白枫觉得他太傻了,他这样能力卓绝的人,难道就注定了要被一个死人的遗言给绊住一身了吗?她这样想或许很大逆不道,但是,她真的很替他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