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返舍
突然发现，我最近常常有“血光之灾”——无论流的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之总，我最近常常“见红”。不由得庆幸我没有晕血症，不然现在都不知道已经晕了几次了。
还好这次源相雅吸我血的时候是意识还算清醒的，大概到他觉得OK的时候就停下了。饶是这样，我也已经头昏目眩，离黑暗不远。
他的獠牙收了起来，已经给血染得艳红的舌头轻轻地****着我手腕上的两个牙洞。慢慢地，那两个牙洞渐渐消失。不知怎么搞的，突然觉得他这表情好魅惑？！让人忍不住想把他压倒！
“唔！”源相雅的一声闷哼唤回我的理智，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把他压倒在地上了！
瀑汗！我干了什么？
正想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源相雅却一把反抱住我，翻身将我压在身下，还很有先见之明捂住我的嘴巴，才没让我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冲出口。
非常糟糕的回忆！让我想起上次被他吸血的情景，这小子不会还没吸够吧？再给他吸下去我看我也不用想着回到现实世界去了。
“拜托，别乱动了！”源相雅一脸痛苦，“你刚刚扑倒我的时候，背硌到了石头。疼死了！”
闻言，我的脸马上发烫。我知道自己原本因失血过多苍白得跟鬼一样的脸色，此时肯定是红得让人以为脑充血。倒是没再挣扎了。
“吸血鬼本能就会魅惑，你对着我会冲动是正常的，不用那么吃惊。”源相雅吐了口气，坐起身将我拉起来。
原来是这样，害我还以为怎么自己穿到了别的世界之后就变色女了。
“那个僵尸应该没在这公园了吧？”我也坐起身，想起刚才的经历……呕！吐了起来。
源相雅大惊失色。“你怎么了？”
“我、咬下那僵尸一块肉了！”浑身无力，我想着要不要学黛玉捻朵小野花来葬葬。
源相雅脸色变了变，捏住我下巴把我头抬起来。
“干嘛？”拜托，让我一次吐个够吧！
源相雅气急败坏地咆哮：“你白痴啊？知道叫那东西僵尸，不知道僵尸有尸毒的吗？你找死是不是？”
哦，尸毒？
啥？尸毒！
这一个耸动的名词，让我的脸都绿了。
我想我今天的脸色一定很精彩，就像四川的变脸一样，一会一种颜色。
“我会不会变僵尸？”电影里被僵尸咬的人都会变成僵尸，不知道我这咬僵尸的会不会也变成僵尸？
源相雅用一张白色的符纸贴到我额际。还好是横着贴而不是竖着贴，不然真的就成僵尸了。“你咬的那不是僵尸，是腐尸！“
他没好气地低吼：“尸体久了会腐烂，就有毒，跟武侠小说里的鹤顶红一样是种至毒，懂不？”
我听得半明不白，似懂非懂。“那以毒攻毒行不行？”
那些武林宗师不是说过“至毒无解，要以毒攻毒”吗？可是我怎么这话一出口，就看到源相雅脸在抽搐？
“你听哪个白痴说的？”他没力地叹了口气，看样子是不想再跟我讨论这个问题了，一把抱起我，“现在还看不出你有中尸毒的迹象，现在先回去用糯米汤给你净化一下。”
嗯，糯米治僵尸，我怎么老觉得自己现在是在经历恐怖片？
然后我想到那个“腐尸”，“你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吗？”
明明就已经是过世的人，还依附在死人身上行凶作恶，一想就觉得又恶心又可恨。
“等理子把资料拿过来，我想我就能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们回来酒店，理子还没有回来，源相雅也不知道从哪搞来一大桶米浆似的液体，倒得满浴缸都是，又丢了几张符纸进去。那几张符纸被浸湿后化为乌有，应该是混合在那液体里了。
源相雅揭下我额际那张白色符纸，此时那张符纸已经变成青色之中夹杂着黑色了。看着那符纸，我不禁开始怀疑我的印堂是不是已经发黑了。
脱了衣服泡下去。”
啥？
好恶心！看着似是粘呼呼的液体，我有点反胃。可不可以不要泡这东西啊？想归想，做归做。我可还不想死在“故事”里。
“只要泡就行了吗？还要不要做其他的？”
源相雅皱了皱眉，把那张变了色的符纸化为灰炽，就转身出去。“你先泡着，要泡到水变黑了才能起来。”
盯着那白白的“汤”三十秒，我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就当是泡牛奶好了。有这么一大缸的牛奶还不泡，我实在是太奢侈了。”
还好这汤还蛮暖和的，泡起来也满舒服。我趴在浴缸，半眯着眼睛假寐，好像模模糊糊间看到源相雅刚刚化掉的那张符纸的灰炽上，冒出了一丝丝的烟，飘散在空气里……
我真的趴在浴缸里睡着了！还是理子回来了才叫醒我的。
一睁眼看到满浴缸的“墨水”，我咋了咋舌。穿上衣服走出浴室，源相雅坐在沙发上，已经把理子弄来的资料看完了，见我出来了，就顺手把一些资料递给我。
我坐到他旁边，刷刷刷地翻开阅读起来。源相雅则又趁机在我额上贴了一张符纸。郁闷，我又不是僵尸。
原来那个“人”叫苗力。半年前死亡的。
现在终于知道死人跟活人的区别有多大了。看着照片里那个清秀斯文的男生，完全没办法想象他现在是个虐杀者，还是“僵尸”。
“他是怎么死的？”我一把抢过源相雅刚倒的水，咕噜咕噜喝了起来，气得他横了我一眼。
“给人打死的。”源相雅一脸“遇上女土匪”的表情，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完之后揭下我额上的白色符纸，一点颜色也没变。
“看来是把那毒净化了。”源相雅松了口气，继续道，“他被打死的原因是******。”
******？看那张脸，怎么看怎么不像那么猥亵的人。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我叹了口气。里面的资料着写这个小子是个心理变态，从青春期开始就有非礼、调戏异性的前科。会被打死，相信没人觉得是意外。
有些事是前因后果注定的，绝非偶然，仍是必然。
“他在公园里非礼了一女学生，后来给那女学生找人报复，被活活打死了。”源相雅从资料中抽了一张出来，“尸检。上面说他几乎全身骨头给打折。”
虽然是因为******被打，还是被打得全身骨折，这样也算是惨死吧？突然想起源相雅之前说过，越是惨死的人，就怨念越强，也就越容易变成恶鬼。
“他的家人在别的省市，尸体本来是停放在太平间等家人来认领的。结果在停尸的第十天，尸体就不翼而飞了。”
我一怔，“其实是尸变了？”
可是尸变尸体会腐化吗？
源相雅拿着一张黄色的符纸折成纸鹤状，道：“其实他那也不能叫尸变。叫‘返舍’。性质就跟借尸还魂差不多。”
“那、那个尸体里的恶鬼，是苗力本人？”
源相雅摇了摇头。“现在我还不知道，但是如果真的是‘返舍’，那么那个人就一定是苗力本人。我倒是奇怪，如果真的是返舍，他不急着夺舍，反而又虐杀那么多人做什么。”
“夺舍？”这又是什么？
源相雅没有回答我，而是慢慢站了起来，他手中的纸鹤很细微地动了动。
感觉气氛不对，有种压抑感，我顿时紧张起来。
人的生活是不能太平淡，要适时增加点刺激，可是一天接二连三地“刺激”下去是会要人命！
理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我们身边，头抱在怀里慢慢梳理着头发。
我无力地呻吟一声，虽然她不管头有没有拿来下都是鬼，可是这拿下来的视觉冲击实在是太大了，我到现在还是适应不来。
忽然，我想起了之前浴室里的那缕飘散的烟！
源相雅把我拉到他身边，把他手中剩下的资料递给了我。“别紧张，乖乖地看这个。其他的我来就行了。理子，微就交给你保护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手一扬，刚刚折成的纸鹤化成一只青色的，像是图片里的凤凰一样的飞禽冲入浴室。
浴室里传来噼哩叭啦的打斗声，及重物坠地声，听得我心痒痒的好想过去看一下，不过理子眼神的制止下，我还是压下了蠢蠢欲动的欲望，乖乖坐着，眼在看资料心已经快飘到那浴室门口了。
“理子，你知道什么叫‘返舍’吗？”感觉这里三个之中，就我最没用，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他们两个，一个是天师兼吸血鬼，一个是怨灵，相比起来我只是个普通人，似乎没用点也是正常的……
“知道，‘返舍’就是……”理子突然戒备起来，像只竖起毛来的猫。
顺着她的眼光看向浴室的方向，一只手丢了出来，吓了我们一大跳。
等等！
“哇！”我弱弱的神经啊！又被吓了一跳！
那只手被丢出来就算了，它居然还会动；会动就算了，可它还往我这边飞过来？
理子飘到了我跟前，周围的气压骤然下降，茶几上的两个玻璃杯应声而碎，玻璃碎屑漂浮在半空中，准备包裹了那只手。
这时，那只青凤从浴室里飞了出来，在那只手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平地起雷，直接把那只手轰得灰飞烟灭！
秒杀！连带也把地毯轰了个小坑出来。楼下的客人大概会以为楼上坍塌。
汗，我从现在开始再也不看灾难片了，基本上这里就已经就成了灾难片现场了。
秒杀了那只残肢之后，青凤飞回浴室，接着又一阵噼哩叭啦的巨响，才看见源相雅拍着手，一脸真过瘾地走了出来。“给他跑了。”
“是苗力？”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实体耶，实体的唷！
我们住的可是第七层的客房耶，这个苗力是蜘蛛侠？
“他只魂离开身体来到这的。”源相雅的那只青凤立在他的手上，慢慢变小，最终回复成了一只纸鹤。我又再一次华丽丽地目瞪口呆。“都能找上门来了，还能躲过我的雷击，看来这只恶鬼的力量很强大。对付起来可不那么容易。”
为什么苗力有那么强的力量？难道这跟他虐杀了那么多女孩子有什么关系吗？
“等等！之前那条火龙也是法术吗？”我忽然想起那条到了苗力跟前就消失的火龙，之前还以为是魔术呢。
源相雅白了我一眼。“当然是法术啦，你还以为魔术不成？不过我失忆了，操控的方法给忘了，所以失败了喽。”
我还了一颗剥皮荔枝给他。“那这里还能住吗？”
“你笨啦？自己都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还用问我？”
我发现，互相扔白眼已经成了我们的习惯了。
源相雅给整个房间下了个结界，照他的原话说，就算是阴间的原子弹来了，也不一定能轰得开，可以安心睡觉。而我因为之前的乌龙事件，对他的话半信半疑。谁晓得这个失忆天师会不会在这个上面突然失灵？
结果，到了临睡觉的时候，我还是不知道“返舍”是什么。
没事，下次再问吧！
“‘返舍’是什么？”不是我好学，而是我有种直觉，整个事件的重点应该是就是在这“返舍”之上。
源相雅站在门口，随手一抹，几张符纸便出现在他手中。
我终于知道他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符纸从哪来了。从大自然中的元素到人、鬼身上的气息，都是他所能利用的能源，稍一凝聚就能变成一张张各种作用的符纸。我也开始觉得他应该不是个天师，而是魔法师才对！
“人的身体，就像一间房子。借尸还魂就叫做‘走舍’，人还没死，鬼魂就上身强行夺走活人的身体，这叫‘夺舍’。”
源相雅的解释很“顾名思义”，很容易让人理解。我马上就举一反三：
“那‘返舍’是不是就是指灵魂出窍？”
“差不多。‘返舍’指的是人死后魂魄才重新返回身体。‘返舍’后的尸体就相当于死后又复活，却又不是僵尸、活人之类的东西。而且‘走舍’是可遇不可求，‘夺舍’夺的是原来的活人身体，被夺舍的人都是魂魄离开了自己身体的。基本上‘走舍’跟‘返舍’的都可以再夺舍为己用，但也是需要机缘巧合，被夺舍的人轻则魂魄离体成了冤魂，重则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好恶毒的方法。“可是要是光是恶鬼就有这么大的力量，理子的灵力也应该很大吧？”
同样是惨死，理子还死得那么无辜呢，为什么反而还得找我们帮她报仇？
源相雅坐在沙发上，左手轻叩着茶桌，在思考着我提出的问题。“我好像记得，有恶鬼靠吸食别的鬼魂的灵力为已用的事情发生过，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看源相雅冥思苦想的样子，就知道他的记忆又卡壳了，总是在重点上，我汗！
半晌之后，他起身：“我要去看一下那个案发现场，照你看到的情景来说，他应该是真的吸食了那些被虐杀女孩子的虐灵了。”
我一听急忙站起来。“你知道在哪里？”
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如果源相雅离开了的话！
“我不知道，但是他自己会让我知道。”源相雅默念了一下，大概是在念咒语吧，房里间忽然刮起一阵阴风，一缕黑烟若隐若现。“你们哪都别去，呆在结界里，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对那烟轻喝一声：“走！”那烟就像是有自我意识般地冲出门去。源相雅紧随其后，须臾也失去了踪影。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我的心里不安在扩大……
“理子，你在吗？”
理子马上出现在我身边。“微姐姐，怎么了？”
“我总觉得怪怪的。”我老实说出心里的感受。这里面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理子闻言蹙起了眉头。“哪里奇怪了，微姐姐？”
要我说感觉哪里不对劲的话，我实在是说不出来。脑子里最近发生的事不断地闪过，最后定格在苗力那腐化的身体上，以及源相雅说过的话：人身如房舍？
难道说苗力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