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百鬼夜谈录
145700000007

第7章

第七章恶鬼灭杀阵(下)

事实证明,愤怒能战胜一切,包括恐惧!听着苗力恶心的话,再加上他恶心的手在摸着我的身体,让我想吐的感觉和燃烧的怒火一样高涨,害怕都暂时闪到一边了。

我冷冷地道:“你那么爱摸女人,你干嘛不去变性啊!那样你就可以天天自摸摸个够了。”

不知道源相雅能不能找到这里来。在他来之前我要尽量拖时间,不能让这个变态恶鬼危及我的生命,至于这吃豆腐……该死的,如果等一下源相雅过来,我一定要借他那只青凤一道雷劈死他!

“你不用想着等那个天师来救你了。”苗力像是看穿我的心思似的,他拖着那残破的躯体慢慢地走到了一个柜子前,拉开柜子,取出一样东西朝我走过来。

这书房好暗,直到苗力把东西放到我面前,我才骇着发现,那原来是颗人头!

“眼熟吗?”他把人头摆了我的头旁边,我才发现,这个人头居然是理子的!“你仔细看看她的眼睛!”

眼睛?这让我想到了电影里催眠师要催眠人的时候,总会让那个被催眠的人看他的眼睛,苗力该不会是想用理子的人头来催眠我吧?

想是这么想,我却还是忍不往看向理子的人头。也不知道苗力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让已经切割来的来头颅栩栩如生。

等等,我看到了什么?

理子的瞳孔里映出一个人影,那个人是……源相雅?他在开酒店房间的门?好像还在说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人的头部还能当针孔摄影机用?“你就是借头理子‘看到’的和‘听到’的,来知道我们要做什么,我们在哪对吧!”

“嗯,脑子也聪明。”苗力僵强的嘴咧开的笑容,在我眼里怎么看怎么别扭,“你就不用想着那个天师能过来救你了。”

“为了不伤害我的新身体,我就不能一刀一刀让你享受一下极致的痛快感,”他咋咋舌,“但是我可以慢慢吞噬你的魂魄,一样能让你感受到,慢慢享受吧……”

苗力的身体虽然是开始在腐烂,但毕竟食物链的腐化这种事是由内而外的,所以在他身体上只是能闻到丝丝恶臭,可是他慢慢俯下身,恶臭从他口腔冲出扑鼻而来,那张脸越来越近,为了不让我躲开,苗力仅有的一只手紧紧地攥住我的下巴。

他想用嘴对嘴的方式把我的灵魂吸出来吗?

我被那恶臭熏得有点胡里胡涂,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不由自主地给往外拉——带着撕裂般的痛苦。

如果注定得死在这里,我宁愿被他割下头来。经历过那场虐杀,那种痛苦比现在要轻上百倍以上,现在就像好整个人从神经末梢开始被一点一点地吞噬,你痛得咬牙切齿,却连晕过去逃避现实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清醒地承受痛苦。

源相雅,我要都死了,你怎么还不出现……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被苗力吞噬下去时,一声雷响后,苗力突然退开。

说得完全正确点的话,是苗力的鬼魂退开了,身体“叭”的一半掉在地上,一半砸到我身上,疼得我眼泪都冒出来了,整个人清醒了一点点,就看到门口一手拿着符纸,肩膀上站着青凤的源相雅。

呼,应该是能得救了吧!

“你?!”苗力的鬼魂不敢置信地看着源相雅,理子的眼睛正映出源相雅还在酒店客房团团转。

源相雅手一伸,那只青凤在房间里盘旋,逼得苗力的鬼魂不敢轻举妄动。他走过来给我松绑。“你以为就能你想到用死者头颅觊觎亡灵的行动,我就不能反用亡灵的眼睛来迷惑你吗?别忘了我是天师。”

我借着源相雅的力量站起来,问:“怎么回事?”

“简单地说就是亡灵看到的东西会显现在他的眼睛里。原理就跟无线监控器差不多。苗力是鬼,他懂这个的。所以就让理子在不知不觉中帮他监视了我们。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就用了假人来试了一下。”

难怪人们现在流行火化,还是火化地好!

“现在,就轮到你来尝尝这种被虐杀的痛快感了。”源相雅笑得不怀好意地对苗力道。“我也不用怕你跑了,你为了抓那些女孩子的怨灵,在这房间里设了囚灵阵对吧?”

苗力的脸色都变了,怪叫着朝我扑过来,我吓了一跳,在手臂被抓住的那一刹那,源相雅把我推出了房间,门“砰”的一声关上。

源相雅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接下来会出现血腥场面,你还是不要看的好。”

为他的话做证的,是一声凄厉的惨叫,我汗。

感觉手臂有点麻麻的,我低看头了一下发麻的地方,是刚刚被苗力鬼魂抓到的那只胳膊。好像有个黑色的痕迹,等我仔细看时,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房间里一如昨天晚上的浴室,叭哩噼啦地乱响一样,好像要拆房子。

不一会,源相雅出来了,脸阴沉沉地。

“跑了?”我担心地问。

“灭了,可是我觉得好像上次处理那个食灵的恶鬼不是这么容易灭的。”

问题还是他想不起,唉。

“不管怎么说,先通知警察来收拾残局吧。”

源相雅点了点头。

我们离开的时候打了个匿名电话给了警察局,到了晚上,电视台播出了找到连环凶杀案受害者头颅的新闻,却不是说是已经破获。我想,谁都不可能相信一个死人能杀人吧!

我又困又累地坐在沙发上打盹,源相雅正在试图超渡那些受害的女孩子,虽然我不知道魂魄已经被吞噬的鬼魂还能不能被超渡,理子报了仇,就已经离开去她该去的地方了。

“累了就去睡,别在这里要睡不睡的。”源相雅的一句话,把我从沙发驱逐到了卧室。

我躺在床上,模模糊糊地想:这个故事到这里也应该是结束了吧,可能为什么我还呆在这里?

疑惑敌不住困意,我最终还是沉沉睡了过去。直到被冻醒,我才发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来到了酒店十五楼的露天阳台上,正站在水泥护栏上面,下面的景物成了火柴盒,看得我腿脚发软,给吓清醒了。

发麻的手臂慢慢地冒出一个影子来,是苗力!

正确地说是苗力的鬼魂。他阴恻恻地笑着。他附在我身上了?那源相雅呢?

“你想让我跳下去是吗?”我可以控制语气不抖,但没办法控制腿不抖,该死的,为什么我会有惧高症?“你想要我的身体,可是我跳下去了,这身体就废了。”

“虽然那个天师的身体是弄残了点,但是也是个漂亮的身体,”苗力的话让我暗暗心惊,“我用他的身体也一样。”

源相雅应该不会那么不济?还是遭遇什么不测了?我不敢相信想源相雅会出事。

不,他虽然是天师,但他还是个吸血鬼,“他不可能会出事!”

“那个笨蛋天师,还以为雷就能轰了我,当我是一般的鬼,哈哈哈!”苗力逼近我,“他我当然是伤不了他,但你行啊!我还忘不了用你的手一刀刺进他心脏时,他那种不敢相信的表情有多可爱!”

用我的手?真的傻在这里了。我被附身了,杀了源相雅!苗力要伤害他当然伤害不了,可是换成是我呢?我想源相雅是不会伤害我,所以苗力这话我已经信了八成。就算是吸血鬼,心脏也是最弱项。

“所以,你也去死吧!”

面对着苗力的逼近,我已经没有了力气去躲开,源相雅死在我手上的事情给我的打击太大了。所以苗力打算推我下楼,我也没有躲开的想法。

在苗力在碰到我的时候,他突然惊喘了起来。

露天阳台上平空出现了十几个头身未相连的女孩子,手中拿着棒球棒,慢慢地围近苗力。

苗力面露出恐惧,但居然不是对这些女孩子,而是对她们手中的棒球棒?!

“好痛,你割开我的头,我好疼……”此起彼落的声音,随着苗力的哀号响起。

我被眼前这一幕完全惊得呆住了。

恶鬼苗力,虐杀了那么多个女孩子的苗力,居然会被他虐杀的女孩子的鬼魂用棒球棒打得无还手之力?

“我只是尝试召回来的那些被虐杀的女孩子的怨灵,不想到居然也能召回来,让她们自己报报仇也好。”源相雅的声音从我旁边响起,我才发现他居然已经坐到我身边来。脸色的苍白不是因为失血,而是他回复了吸血鬼的本身,两个獠牙微微露在唇角之外,在他身边就能感觉得到他身上冒出的寒气。

“你……”苗力说我杀了你!

源相雅像是知道我要问什么,把我发抖的身体抱到他怀里。“他附在你身上,半夜拿刀要杀我。我怕伤到你就没反抗了。”

“他说刺到心脏了。”我不哭,我绝对没哭,只是眼睛沾到沙子了。

“是啊,不过我的心脏比平常人要偏了一点,你没发现三番两次都是这个部位受伤,我都没死吗?”源相雅笑得相当温柔地刮刮我鼻子。

想想也是,汗,害我白白伤心了一场。

顺着他的眼光看着这边的围殴现场,我很庆幸这阳台上除了我们没别人,要是在大马路上出现那么多个头跟身体基本没连在一起,满身是血的女孩子,拿着球棒围殴一个男人时,估计吓死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要完全让苗力魂飞魄散的方法,就是让他死的经历再重演一番。”源相雅在我耳边轻声道。“然后再超渡他们,否则怨气太重,根本没办法投胎转世。”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我觉得看苗力的鬼魂被打成一团泥一样,心里除了痛快之外,还有点可怜。

“差不多了,应该超渡他们了。”源相雅抽出一张符纸,开始念起咒语来,停止了动作的女孩子们跟瘫在地上的苗力的鬼魂,慢慢地变得模糊起来。

可是,是错觉吧?我怎么老觉得楼在摇?

还没来得及问源相雅,我就发现我的身体在往下掉,楼层、环境在不断变幻,源相雅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伴着风声:“应该是我们要回去了吧!”

故事的结尾,就是回家的路!

我闭上眼睛点了点头,要回家了吗?应该吧……

卷二 怨玉郎

第一章 花魁

清醒过来时,我发现躺在一起雕花的木床上,源相雅正坐在我旁边喝茶。

“醒了?”

我点点头,开始打量起陌生的环境来。这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有点像电视里面那些古装片里面客栈的布景,却又不完全是。

我还没在电视里看到客栈的客房内会挂满几近透明的淡青色纱幔,也没见过电视里面客栈的客房里会在床前摆上块偌大的屏风。而且在一些细微的地方的装修方面也很注意细节,使整个房间看起来颇为奢华,却又能彰显出清雅。中间又包含着一种隐约的迷靡气氛,淡淡的熏香弥漫在房间里,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可是我总感觉怪怪的——那种迷靡的氛围,竟跟现代纸醉金醉的娱乐场所有着惊人的相似!

这里不像是我生活了二十几年的那个熟悉的世界,最明显的地方就是,没有一点现代化的感觉。

我们该不会还没回到现实吧?

“这里是哪里?”一出声才发现我的声音很沙哑,喉咙也干涩得发疼。

源相雅倒了杯水来到我面前,喂我喝下去,润润喉。“你还是做一下心理准备的好,我们现在还没回到现实。”

“看得出来了。”我沮丧地发现,这个床边居然还放着个烛台,连一点有电源的迹象都没能看到,更别说什么现代化家用电器了。“这里是哪里?”

感觉好像古代唷!

“这里是郢燕的国都。”把我无精打采的样子收进眼底的源相雅,嘴角吟着笑,将我扶起来半靠在他身上,继续喂我喝水,“很不幸地告诉你,我们应该还是处于古代怪谈世界中,你已经睡了好多天了。”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是在古代了,但是一听到证实,我还是忍不住郁闷。

古代!

一个没电灯,没有电话,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远程代步交通公具,没有全自动洗衣机,没有电磁炉、抽油烟机的时代!

没有mp3,没有网络游戏,没有KTV,一切出行基本都得靠“开11路”时代!

一想到这些,我都恨不得再晕过去睡个一年半载!

等等,我怎么隐约听到甜腻的声音在叫“官人,进来坐坐吗?”和“翠儿,接客啦!”这样的声音?

“我们是在哪里?”我想我的脸现在一定是在抽搐,看源相雅那一脸要笑不笑的表情,我就更想一拳打扁他那张漂亮的脸!

大概是察觉到我的意图了,源相雅收起可恶的笑脸,正了正颜色。“我们现在是在勾栏院。”

啥?!勾栏院?

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古代红灯区?!

我的嘴角抽搐范围不住地扩大,眼前的源相雅是一脸又要忍不住想笑的表情。“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可能是一穿越就穿越到青楼来吧?

最终还是没笑出来,源相雅扶我靠在床头,拿了床被子给我靠着。

其实我只是睡久了肚子饿,有点没力而已,倒还没有弱到自己坐不起来的程度。不过难得他要当仆人,我当然是乐意享受了。

他扶我坐好后,打开了门,我隐约看到门口站着一男一女,源相雅吩咐那个女的去厨房弄点粥来,又关上门。

我静静坐着,等着他的回答。心想,我们身上应该没有古代的货币吧!怎么穿越到了古代源相雅还有钱去嫖——呃,寻欢作乐?

不,感觉又不太像,守在门口的那个男的怎么看怎么像电视里那些个青楼的打手。

“当然是要解决生存温饱问题啊。有什么比这种钱更容易赚的?”源相雅说得理所当然,只不过他的话让我目瞪口呆。

“怎么傻了?我在这里是首席花魁,养得起你的。”源相雅沾沾自喜地说着,大概是把我惊吓到了的表情当成了是害怕没饭吃会饿死的的担忧了。

难不成,这小子是在这里卖身?!

我以为源相雅卖的是男色,可是仔细打量了一下他,却发现他是男扮女装。

虽然知道源相雅长得很漂亮,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很强势,怎么也没办法让人把他跟女人联想到一块去。

可是现在看到源相雅一袭女装的打扮,故作娇媚地朝我抛媚眼的样子,真叫我大受打击。

造物主总要跟人开些过份的玩笑,明明是应该给女人的脸和纤腰,居然全丢到一个男人身上去了。

喂我吃完饭后,源相雅便起身要出去。之前我有听到有个女人在叫他“怜儿,”说有个什么什么大人指名要他接。

“你乖乖在这里待着,我出去接客了。”

我无语了,看这小子兴高采烈像是要去参加宴会似的表情,我彻底地想吐血给他看!他可是要去卖身哪!

一想到这,我就不由自主地拉住他,不想让他去。

我的举动让源相雅一怔,“乖乖在这里等我一分钟,我去去马上就来。”

说完他轻轻地拉开我的手,绽放出一朵绝美的笑颜,对我道,“放心,我不会真的去卖身的!”

他会读心术吗?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手还是紧攥着不放。“我没亲眼看到就没的商量!”

源相雅低下头,我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却听到他低低地笑声。“这可是你说的唷,到时候看不下去可别喊着不要看哦!”

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想给我看禁断限制级不成?

只见源相雅把原本给我准备好的开水和洗脸的铜盆拿过来,这次没见他拿什么符纸出来,只是把开水倒进铜盆里,集中精神地念念有辞了下。铜盆里的水居然凝结成了面水镜,他手拂过水镜面,几滴水溅到地上,整个房间里的情况竟霎时出现在这面水镜里——包括我们两个的身影!

“这?!”我的嘴巴大概张得可以放进一个鸡蛋了,没想到法术还能弄出投影仪来啊?

源相雅手一挥,抹去水镜中的影象,笑道:“这是灵镜术。这下子可以放心了吧,让你全程监督。”

“你从哪学会这个的?”太太太太神奇了吧这?

“从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道,“前几天洗脸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的。应该是以前学过,不过现在只有些隐隐约约的印象。”

想起来?难道……

“你恢复记忆了?”我激动地抓住源相雅的手。

源相雅脸上的笑容一滞,随即恢复过来。“没有……只是想起了些许法术。自己的事,一点也没有想起来……”

张了张嘴,我想安慰他些什么,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毕竟失忆的人不是我……

“别想太多了,你不笑的表情很难看!”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源相雅忽地露出一抹带着恶意的笑容。“看我表演?”

点了点头。

想安慰人,反倒是被人安慰。不过源相雅的表情倒是勾起了我莫大的好奇心。

他想搞些什么?

“乖乖在这里看着。”源相雅用袖口沾了点水,但步若迎风弱柳般走了出去。

唉,美人美则美矣,可惜是个男的。

不过,不知道那个等一下点名要源相雅接客的大人知不知道源相雅其实是个男的啊?嘿嘿,有好戏看了!

水镜里出现了另一番影象,是这个房间外面的景色。我咋了咋舌,开始考虑着回到现实之后要不要跟源相雅学学这门高深的技术。

这青楼里陪酒的还是陪酒,卖笑的还是卖笑,可是居然还有女子半裸身,关在一个大型的鸟笼子里翩翩起舞的,那我见犹怜的笼中雀,让人忍不住有点摧残的感觉,难怪外面围着一大堆衣着光鲜的人笑得恶心,看样子像是在拍板叫价的——没办法,水镜只是看得到,听不着,我也只能照着那情景去自由发挥。

源相雅拐了个弯,走进了一间门口挂着块“色赛娇花”牌匾的厢房里。

里面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子正慢慢地喝小酒,吃小菜,一双肥肥短短地手正用力地摸着身边衣着暴露女子丰满的胸脯。

变态!

我看得打寒颤,他当是搓面团啊?那个女孩子雪白的肌肤都已经一片淤紫了。

那人看着源相雅进去了,便一把推开身边的女子,殷勤地迎了上去,那张圆滚滚的肉脸看起来像露了馅的饺子,眼睛都快眯得看不到了。

他站到源相雅的身边,我才发现,他居然比源相雅还要矮上半个头左右。

想想也是,源相雅长得再漂亮,身高上也是比女生要高得多,怎么这位“大人”眼睛给牛蹄踩到了吗?只注意着人家的脸没注意人家的高度,有这么“魁梧”的女人么?应该是****薰心了吧!

嘿嘿嘿,我现在可是很好奇接下来的“发展”呢!

那个中年男子迫不急待地挥退了所有人,就拉着源相雅的手往床的方向走。本来还有点担心源相雅真的为了赚钱,把自己给卖身了,可是现在我却是十足的看好戏心态,毕竟相处也是一段时间了,我知道他不可能会给我看到那些我不该看到的东西的。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我意料!我居然看到那个“大人”脱了衣服,抱着被子在“自娱自乐”,只是源相雅的身影不见了。

源相雅呢?

为了不让视力受损,我别开眼睛,却听到源相雅的坏笑声。“色女,不是说了要看下去吗?怎么不看了?”

一回头,就看到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正蹲在窗沿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跑到我这里来的?

“他是怎么回事啊?”他一定是又做了什么手脚了。

源相雅耸耸肩。“催眠术。”

我惊诧:“你居然会这个?”

他还有什么不会?

“吸血鬼本能。”源相雅笑得得意。“这下子放心了吧。”

我点了点头,实在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用催眠术来干这事。不过他都能让鬼帮他在赌场出千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源相雅从窗沿上利落地跳下来,坐到我旁边。“好了,趁现在,我先给你说说这里的情况,让你心里有个底也好。”

“嗯!”我也想知道,这个郢燕的国家,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郢燕,一个类似唐朝的繁华国家。郢燕到现在已经有十代皇帝的历史了。不得不说,郢燕的皇帝们是很强悍的帝王,能把一个小镇大小的国家,发展成了683万户,3874万余口的大国,疆域大概有1024万平方公里的大国。郢燕的歌舞与诗词戏曲,医学天文,水利军事方面也全然都是在一个鼎盛的时期,都足可以跟古代文化颠峰的盛唐媲美!

总的来说,这是个很繁华富强的朝代。

听完了源相雅的简述之后,我无力地呻吟一声,我们果然是穿越的,还是从一个故事穿越到了另一个故事里去了。

不知道是谁说的,“一个故事的结束,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这句话的,真该吊起来鞭打!

“居然还没能回到现实?”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嗯。”源相雅有些无奈地点点头,伸手要去倒茶,却在瞧见水镜中的影象后眉头不自觉地轻皱了下,脸上有种隐约的落寞、厌恶与茫然。

我的心突然难受了一下,失忆,还得被困在怪谈世界里,还得笑脸迎着那个变态那样的人,他应该也会很累吧?突然很想抱一下他。

在我回过神,我已经一把抱住源相雅了。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我的脸“蹭”的一下就热起来了,却还是没有放开手,那种表情不适合源相雅,看得我心里好难受。

源相雅的脸上先是一怔,久久才漾起温柔的笑容,道:

“色女,你调戏我唷!”说着把我搂进他怀里,“不过被你调戏很舒服。”

我满脸黑线,开始后悔自己没经过大脑的行为。算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我开始再次认真的考虑起整件事情来。

我是去参加“百物语”才穿越进怪谈故事的。“恶鬼苗力”是第一个故事,“百物语聚会”——难道真的要穿越经历过一百个故事之后,才能回到现实世界?

听了我的想法之后,源相雅没有说话。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再抬起头时,那双晶亮的眼眸闪着笑意,问:“要不要来试验一下?”

看他脸上有精神的样子,我心里也轻松了很多。“当然要了,就当是做了场爱丽丝之旅,最后一定能回去的!”

我和源相雅相视而笑。

只是我心里一直有个疑虑。源相雅是天师,天师还会被困在这些世界中?或许他失去的记忆里有什么蹊跷!

得找个时间跟源相雅商量一下,看看要怎么让他恢复记忆才行!

“这里倒是没听到有什么闹鬼、妖怪的事件的。”既然是怪谈世界,那么在这里也会出现一些灵异状况吧!可是源相雅却说他比我早清醒四、五天左右,却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妖孽做祟的事件。“如果硬要算的话,那个中书丞兰骏邑身上倒是带着股怨气。”

源相雅对这个中书丞,给我了一个详细的介绍:

这一任的郢燕皇帝,跟唐太宗李世民一样是杀兄逼宫得了天下,短短登基的几年倒是有所建树,但却远不如唐太宗有“贞观之治”的盛举。现在的中书丞叫兰骏邑,是个很有治世之才的能人,很为皇帝器重。但同时他又是个性好渔色,生性暴虐之徒,刑部大牢是他在管理,据说,进了刑部大牢的人大都生不如死,看来也是个来俊臣之类的人吧!

只有我有些奇怪——

“你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该不会这位中书丞大人也是他的“入幕之宾”吧?

“我见过几次他,也听别人说过他。”源相雅起身看向水镜。

我顺着他的眼光也瞄了一下水镜,那边那头肥猪已经折腾完了,在呼呼大睡,估计源相雅等一下过去赶人就OK了。

“反正也没有线索,不如我们就去那个中书丞那里看看。”源相雅也看到了,他起身往窗那边走去。“本来他是个酷吏,身上会带着煞气,既使冤魂有怨也会被他的身上的煞气冲散才对,能让怨气纠集在身上,应该他家里面有什么不对。”

“你有办法进他家吗?”去跟一个酷吏说你家里可能闹鬼?我可不想去刑部大牢做客。

“当然了,凭本花魁的姿色,还怕他不上勾?”源相雅说得得意洋洋,还不忘骚首弄姿一番,看得我一身冷汗!

这小子大概还觉得他很了不起不成?

“你乖乖地在这里呆着,我去解决了那个老色鬼再来看你。”说着人已经攀上窗户了。

我点了点头。“嗯,这东西要怎么弄掉?”

我绝对不要再看这种损伤我视力的东西了!

“把水倒了就行了。”大概是被我那极度嫌恶的表情给逗到了,源相雅笑着朝我抛了个媚眼,便从窗上一跃而出。

我看了看那面水镜,起身拿那铜盆走到窗口就泼了下去,还没来得及掩上窗楼下就传来叫骂声:

“唉哟!是哪个该死的居然敢乱泼水的?******,居然还是热水!”

吓得我赶紧缩回里间去。

唉,其实我很想先好好游览下青楼!谁知道穿越过下个世界有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又出现在青楼里咧!

第二章 枯骨庄园(上)

虽说源相雅是打算牺牲色相去勾引兰骏邑,光明正大地在他身边查探。

但是一想到源相雅去勾引一个老头的样子(我没见过兰骏邑的样子,不过印象里能当中书丞的人,八成都是爷爷级别的了)……已经没吃饭的胃口了,还是不要想也罢!反正就是死活不同意,最后只得把行动更改成了让源相雅夜探中书丞府。

看电视里古代的大官身边都是高手如云,我还真怀疑源相雅就凭他那现代人的功夫去闯人家中书丞府,会不会有去无回。

想跟去,不过我知道,就我这比他还“平常”的平常人跟着去的话,只会是碍手碍脚,不得已我只得留在这青楼里等他。

“我是天师,一般人伤不了我,”源相雅知道我担心,便用灵镜术让我能全程看得到他的行动。

他换了一身简便的衣装,实际上我们只是平民百姓,不可能有电视里的那种黑色夜行衣。“倒是你别乱跑。”

“天师又不是神!”我悄声道。

天师也不是能刀枪不入的。我记得我那神棍堂姐说,像他们这样修道驱邪的人,不能以法术去对付平常人,源相雅除去了法术,还有什么本事?

源相雅已经攀上窗口,回过头来自信满满一笑,“别忘了,我是吸血鬼天师。”

那倒是,我给忘了!

吸血鬼啊!

世纪中叶——也就是14世纪左右,在欧洲横行当道,连基督教会都公开承认了吸血鬼的存在而后导致宗教裁判所大规模的捕杀的高级妖怪!

反正别人又杀不死他,我就安心在这里看戏好了。

我所在的厢房是二楼,后面的窗口是条小巷子。源相源已经从一跃下,从水镜里我看到源相雅正以非人类的速度行动:

直接从窗口跃下,并在着地之后乘着着地时的冲击力向前奔冲,须臾之间已经远远离开那条长长的巷子。也不见源相雅对黑暗的环境有什么不适应,似乎是能在黑暗中视物,迅速穿过大街小巷,转眼间便已来到一座府邸的围墙边,一跃而上。

站在围墙上,源相雅掏出那纸鹤放飞,那纸鹤转瞬化成青色凤凰。

源相雅说那是式神,操偶术的一种,是以本身的灵力召唤异空间的生物。与傀儡术不同的是,他所操作的是活物。简单的说,和西方的召唤术有很大的相似之处。但是,式神的存在却是和施术者一体的。施术者精神力越强,式神所能发挥的威力也就越强大。

那只青色凤凰在源相雅身边盘旋了一会,倏地直向府邸的西北方冲去。源相雅随后紧跟在青凤后面,0.05秒后,一人一鸟来到一栋看起来已经荒废得差不多的别院前。

院落是在偌大的中书丞府一隅,离院落稍远的周遭树木花丛修葺整齐,假山奇石摆放得井然有序。然而到了院落的外面却变成了杂草丛生,像是有一条明显的分界线,把这里分成了两个世界。

源相雅走入那院落。青凤已经停在他的肩上,两只翡翠般的眼眸在仔细打量着四周。

奇怪!是光线的问题吗?怎么源相雅的身体,自从踏入那院落之后,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好像身体被笼罩上了一层浓雾,细细看,又像是被什么半透明的东西挡住了一样。别说脸面,连身影都变得模糊了。

今天晚上是十五。月圆光线也足,刚刚源相雅出门口,正好月亮被云层堵着,我看的不是很清楚,可是现在云层散去,一地皎洁。院子里什么景物都看得很清楚——明显有别于外面的荒芜,院落里的满是花丛,不见一点杂草,围墙边种植着几棵树。可是连树干上的纹理都能看得很清楚,却唯独源相雅的身影是模糊的。

不过这是因为我在“旁观”,所以看得很清楚,而源相雅自己可能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

这院落,有点古怪!

我的心开始加速。灵镜术又不能通知到源相雅,要是他在那里出什么事,谁也帮不了忙!

慢慢的,笼罩着源相雅的那一层不明物体开始慢慢成形,水镜里显示出一团黑色的东西正在包围绕源相雅……

砰——

房门突然被打开,正压着铜盆全神贯注地看着里面影象的我一个惊吓,把铜盆打翻,盆里的水溅得我满身都是。回头一看,却见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今天晚上源相雅称病不能见客,把我安置在他的房里。青楼是烟花之地,龙蛇混杂,据说是为了保持花魁的“行情”,花魁的房间只有花魁相请,客人才能进入。

源相雅怕我出什么事,更是吩咐我不能乱跑。

其实这点不用他担心,我自己也是有顾忌的——这种迷靡的场所可不比现代的夜总会,要乱跑出去,被狼当点心吞进肚子里都有可能。我只是弱弱小女子,没有源相雅那么强大的自我保护能力。

“李妈妈,你说今晚身体不适,不能见客的怜儿姑娘,就是她么?”那男子走近,举止轻佻地用手中的扇子抬起我的下巴,问门口面如土色的老鸨。

“兰大人,这、这个不是怜儿姑娘,这是怜儿姑娘的姐姐。”老鸨赔笑着上前,轻轻地把我拉开,我趁机躲到她身后,偷偷打量起眼前这男子来。

这个人衣着华丽,长相平凡无奇,眉目间有股隐约的戾气,神态举止之间有着在朝野中浮沉已久的气息。老鸨叫他兰大人,难道他是兰骏邑?源相雅说他身上有股怨气,我是感觉不出来,但是我却感觉他周遭像有寒气似的,要沿着我的毛孔钻进我的体内。

可堂堂中书丞会来逛窑子吗?

眼前男人犀利的眼眸扫视过四周,房间不大,里面的一切一下子便可以一目了然,最后定格在我身上。“她不是怜儿,那怜儿在哪?难道她的生病是独独对我兰骏邑生的么?”

果然是兰骏邑!本来源相雅还想着怎么去“勾引”这个人,没想到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这世上的事还真是变化大于计划。

“这……”老鸨支吾起来,源相雅的确是称病发下话谁也不见,也没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病了。原以为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但是谁也没料到兰骏邑居然会上门来,还直闯进来。

“什么这这那那的!”兰骏邑“嚯”地站起,在我还来不及反应之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扯到他身边。“既然这是怜儿的姐姐,那我就先带回去了。你要找到怜儿,就跟她说她姐姐甚合我意,邀到府上做客了。”

“等、等等!”怎么会扯到我身上?“放开我!”

我挣扎起来,一只手被兰骏邑紧紧攥住,要是现在他松手,大概可以看到我的手上多了圈淤青了。

然而我的挣扎并起不了什么作用,我几乎是被拖着走的。本来热闹的青楼,一下子不安静下来。基本上不管是乐伶、花娘还是寻欢作乐的客人,都停下了动作,看向我们。

一些客人的窃窃私语引起了我的注意,即使被扯着我,我也留心地听着:

“咦?逸香园又来新的清倌啦?”

“看样子是,可惜是被兰中书给看中了……”

“看样子这小娘子也是个命薄之人啊!上月兰中书从怡香馆里带回府的那个花魁,只过一半个月就死了……”

“是啊,又不是第一次了。可是那些不是说是后来被送走的吗?”

“听他府里人传闻是被弄死的。可惜了那些个才情婉约的女子,唉,有的小娘子还只是听说过没亲自去会过呢……”

……

“哎!”一直被拖到门口,推进马车里,背撞上了车厢。我才算停驻下来,可见那个兰骏邑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

老鸨追了出来,说些什么我听不清楚,只见兰骏邑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递给她,她就眉开眼笑了起来。

不会吧?看得清楚的我脸色沉了下来,这女人居然把我给卖了?

刚刚青楼里的耳语虽细,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兰骏邑应该也是听得很清楚的,却依旧大摇大摆,没什么顾忌的样子。看来兰骏邑也不是第一次从青楼强行带走花娘了,而且还弄出人命?

以源相雅的本事,在那诡异的院子里应该不会出事。只是他要回来知道了我是被兰骏邑给带走的,不知道会有什么表情……

正在想着,忽然帘子给撩开了起来。兰骏邑已经坐了进来,马车缓缓前进。车厢里的气氛有点沉重,我躲在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

有那种“不良传闻”,现在又是两个人独自坐在车厢里,兰骏邑要是想对我做出什么来,我就算反抗也难逃一劫。脑子里千头万绪,想的都是要怎么才能让自己安全。

“啊!”结果方法还没想出来,我就被兰骏邑一把扯进怀里。没有预警的动作吓得我一声尖叫。

“你叫什么名字?”他一只抚上我的脸,另一只握住我的腰,手开始不规举地在我腰上游走。

该死!那么大力气,我的挣扎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来不了硬的,只能来软的了。

我深呼口气,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被吃点豆腐不会死人的。

做好心理建设顺势让自己坐直起来,我试着让自己的声音惶恐点,胡编乱造个名字出来:“回大人,奴家名唤惜儿。”

“惜儿是吧?你今年多大啦?”兰骏邑状似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我的头发,嘴巴凑了上来,咬住我的耳垂。一只手放在我的小腹,一只手已经摸到我臀部。离他近了,我很明显地感受到他身上是带着股寒气,在他怀里就像是被那股寒气笼罩着,又像有无数只微小的手在拉扯着我,像要是钻进身体那种感觉,让我忍不住反胃。

极度的不适感加上被非礼的反感,我不由得剧烈挣扎起来。刚刚兰骏邑的手已经稍微松了箝制我的力度,我这么一挣扎,就一头撞上他的下巴,疼得我吡牙咧齿,兰骏邑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一抬眼,果然就看到兰骏邑的脸色也不好看,好像要吃了我一样。

还好这一撞,我的头脑倒想出个办法来了。

“大人,我妹妹虽然人在青楼,但是惜儿自己却是清白之身。如果大人是一定要定了惜儿,请大人依照媒聘来迎娶惜儿,不然惜儿就是死也要保全名节。”再一次发现我自己没去当演员实在是太可惜了,照我那架势,就是贞女也没我来的逼真。

我这时已经退离了兰骏邑大半距离,来到马车门帘的旁边,做出他要是不答应,再轻举妄动我就跳车死给他看的样子。

其实,我自己倒是怕得快要发抖,只是强作镇定刚烈。要真叫我跳,我还没这勇气。

两个人就这么僵恃着,马车不断前进……

第三章 枯骨庄园(下)

兰骏邑强买娼伶入府,最后不管是真的送走,还是把人弄死,至少他对外是宣称把人送离了中书丞府。这点说明他毕竟也是高官厚爵,行事有所忌惮。我就是把命赌在这一点上了,如果一个女人突然从在大街上疾驰着的中书丞的马车上跳下去,无论是伤是死,传出去对他都不好。

兰骏邑静静地盯着我半晌,忽地又轻轻笑了起来。“我当还是什么大事让惜儿如此呢。不就是过门给个名份罢了!那老爷我现在就先不碰你,回府马上就把你迎过门,到时咱们再好好亲热亲热。”

对着兰骏邑的笑脸,我还是不为所动地维持拉着车帘的架势。

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惜儿,到这边来吧!”他一指着离他较远的那个位置,“别不小心摔下去了。”

站在我现在这个位置的确是不怎么安全,我正考虑着要不要过去,却见兰骏邑脸上闪过一丝残佞。

心头一惊,不好,中计了!

有这个认知时已经为时已晚,兰骏邑突然上前一手拧住我的右手手腕反剪,过大的力道让我整个胳膊瞬间逆时钟转了九十度,手腕也给拧脱臼了。

一声闷哼从我口中逸出,我死咬着牙忍住已经痛得涌上眼眶的泪水。倒也不是我这个人很有骨气什么的,只是我比较倔强,越是被欺压越是不肯示弱,这种情况下软弱只是平白助长恶人的气焰罢了。

“给脸不要脸的贱货,看老爷我怎么玩死你!”兰骏邑脸上残虐地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快把我的下巴给捏碎。

他把我一把甩到车厢的地毯上,有毛茸茸的地毯垫着,身体被甩到上面时没有并没有发出过大的声响,但是背部是撞到车厢的壁上痛得发麻。

我不禁得哀叹我的倒霉,不仅是背部,连头也也撞到了,疼不说,只是眼冒金星,差点没晕过去。

兰骏邑再次扑到我身上,开始撕扯开我的衣服时,我已经没了反抗的力气了。

这个家伙,应该是个虐待狂吧!难怪会玩死人,死变态!

生平第一次,我痛恨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如果我现在要是会点武功或防身术什么的,应该也不至于会落到如此任人宰割的地步!

就在我快绝望的当口,马车的帘子被拉开。

原来马车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了中书丞府的后门前。有十二、三个家丁丫环模样的人,提着灯,拥着一个珠光宝气,三、四十岁左右的贵妇站在门口。

她慢慢地走下台阶来到车前,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兰骏邑道:“老爷今天还真是好兴致,还没等回府呢就跟着不知从哪带回来的小贱人胡混起来了?”

厢门拉开后兰骏邑便即刻从我身上退开,此时闻言连忙下车对那妇人赔着笑脸,道:“夫人,没的事。不就是逛逛遇着个看上眼的嘛!”

原来这个妇人是兰骏邑的老婆,长得倒也是清雅秀丽,只是眉目间已经蒙上了怒意,一副抓奸在床的表情,看来也不怎么好相与了!

不过话说回来,还真不愧是夫妻,这两个人眉宇间是相同的戾气,也让那美妇人一张清雅秀丽的脸看起来颇有几分残恶。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从穿越来到这么个世界之后,为什么我一直都很不幸?我原本只是想留着条命回现实世界,但现在看来,今天晚上能不能活过去都是个问题。

兰骏邑的老婆没有理他,一挥手,几个家丁便爬上车,将我连拉带扯地拖到她面前。

下巴又被人用力捏起来,他们这一家子怎么都好这口?

“长得也不怎么样。”端详了我一下,她得出这个结论。

我很想告诉她,我就是长就是不怎么样,被兰骏邑带到这里来真的一点也不关我的事。可是脱臼的右手被那个家丁紧紧抓着,我光顾着忍疼,已经没多余的力气去开口辩解了。

“既然老爷买也买回来了,玩也玩过了,”她看着我的眼神透着凶狠,继续道,“那就把她安置在别安院吧。”

“别安院?”兰骏邑的脸色倏时发白。

同时,我感觉到抓着我的手的家丁也抖了一下。怎么都是这么大的反应,那个别安院不会就是源相雅去查探的院子吧?

源相雅不知道还在不在里面,有没有遇到危险?

“拖下去!”妇人似乎不耐烦众人都被吓到的样子,低喝了声,便挽着兰骏邑入内。而抓着我的家丁面面相觑了一会,两个人才拖着我也跟着进到府里,七弯八绕地来到我之前在水境中看到的那座破落别院——正是源相雅去查探的那一座!

一个家丁上前去打开那别院的门锁,可是就是这个小小的锁,他抖着手居然连了三次才把锁开出来,两个人把门打开一条小缝就合力把我推进去,慌忙地锁上门。

被关在院落里还能听到他们那似是落荒而逃的脚步声。

看他们惧怕的哆嗦样,这院子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被丢进别安院里不到一分钟,我就发现了这院落真的很诡异。如果说兰骏邑身上那股寒气是出自这个院落,我绝对不会怀疑。

之前是在水镜里看,不了解真实情况,自己身临其境了才会发现,这院里实在是很阴森,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之前被兰骏邑扯入怀中时,我也能感觉到那些寒气要从毛孔钻入流窜进身体的滋味,就像此时——一点一滴地从毛孔里渗入人心,让人打从心底发寒。

如果说这院里死过很多人,我一点也不会怀疑。

全身疼痛难忍,让我靠在门板好一会时间才有力气站起来,手腕的脱臼还没有接回去,连扶一下墙都不行。

在这里没有见到源相雅,他应该已经回去了吧?否则不可能见到我在这里还躲着不出来的。

好想哭!长这么大还没惨成这样子过。

但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看着已经变形的手腕,我一咬牙,忍着疼用左手抓着右手的手腕轻轻转动,之后猛地往骨头突出的反方向转过去,一压,剧疼过后,右手脱臼的手腕就已经安回去了。

深吸了一口气,把几乎要掉下来的眼泪咽回肚子里,我慢慢往院落里走。

这别院实际上更像一个小花园,院落之中有一个厢房,被院落里种着的各式各样的花包围在中间,厢房与院落门口是由一条小石子铺成的窄小的通道相连着的。

花园里的花我叫不出什么名,但是基本上都是深红的颜色,且开得十分的鲜艳——却也是鲜艳得诡异,娇嫩得几乎要滴出鲜血。以前看过故事,有人用尸体养花,把花养得特别鲜艳,娇嫩欲滴,这些花下面,会不会也埋着尸体?

想到这,我不禁离那些花远点。借着月亮慢慢地往厢房那边走去。

静!四周都是一片死寂!我已经走到往厢房的那条小石子路中间。

四周在慢慢暗下去,我抬头才发现,天上的圆月已经躲进厚实的云层里去。光线一黑下来,四周的气温也骤然下降,渐渐地有淡淡的薄雾在慢慢地扩散开来!

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随着寒气越来越重,一股本能的恐惧从脚底开始蔓延,看了一下离厢房还有三分之二的距离,我马上调头往回跑,总觉得还是待在进来的那扇门边比较安全。

可是浑身伤痛,我的“跑”顶多也就是平时的迈开大点的步子而已,而且是三步并做两步的那种。

也许是光线太黑,也许是没留心,我在快到门口的时候居然给绊了一跤,身体不受控制地滚进一旁的花丛里去,摔了个七荤八素。

雾更浓了!四周可以看出一层薄薄的雾,却不是很影响视野——其实在没有月光没有照时的情况下,影响也不是很大,只是我这一个晚上已经被摔了好几次了,还好身下一片柔软,才没伤上加伤——原来是我把那些花给压折了一片了。

过了好长一会儿,我才从晕眩中回过神来,双手支地想要站起来。

等等,手下面好像摸到什么东西!

冰冷冷的,硬梆梆的,又带着种皮肤特有的触感,吓得我飞快地收回手。

要走还是要看?

不想让自己就这么被吓倒,我选择了慢慢扒开身下压折的花丛。

云层此时已经开始慢慢散去,月光再次笼罩大地。随着我手上的动作,花丛下面冰冷冷的“不明物体”渐渐出现在我的面前。

长长的,类似头发的黑色线状物体遮掩着有些凹凸不平的“东西”,微露出土地表面。看到这些东西我的手已经开始有点发抖了。如果没有猜错,这是个人——或许该说是个尸体更为确切些!

我深吸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打算退开。只是刚站起来就停住脚步了!

倒不是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被那尸体的手抓住脚踝,而是我听到原本整个死寂的园子里,突然满是“悉悉索索”的声音。

好像……四周有什么东西正在掘地而出!

闭了闭眼,我大气都不敢喘,就头也不回地向前跑!

可是才一步迈出,马上又给绊倒。

也许是刚刚太黑,我都没发现,原来我扒出来的尸体旁边还并排躺着另一具尸体。

不,不对!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眼前的情况诡异的叫人胆战心惊。原来那尸体不是我没发现,而是慢慢地、像是底下有什么东西推着,正从土地下面涌上来的!

随着尸体的渐渐地完全露出地面,我清楚看到了眼前这具尸体还没有腐化,脸上的表情定格在了死亡的那一瞬间。是恐惧……还是口鼻皆张,却塞满了泥土,无法呼吸的痛苦!尸体的四肢、身侧都有已经化为枯骨的手抓着。可以想象得出这些已经变成了尸体的人是还在活着的时候,便被那些已经没有皮肉只剩下骨头的手给抓下去为深埋在地里!

想象那个情景……我不敢再发呆了,再呆下去那些尸体可能会变成我的下场!

爬起来,我对尸体说了声“对不起”,干脆迅速地踩着尸体往前跑。

在雾里能看到的范围不是很大,但看得清的地方,土地的表面上已经都涌起了尸体——有的已经腐化为白骨,有的还在腐烂中。特别是白骨的数量,多得叫我心惊。这到底要死了多少人才能造就出这种恐怖又壮观的景象?!

难道之前那些被兰骏邑强掳进府的女子都是被丢到了这里面?

兰骏邑和他老婆简直是比恶鬼还像恶鬼!

没闲暇时间感叹太多,我按照之前的方法,踩着已经涌现在地面的上尸体往厢房跑。

已经看出点门道来了:这些被抓着从地里涌出来、未腐烂或腐烂中的尸体,是名付其实的“尸体”,动都不会动,但是那些已经化成白骨的,却是会行动的。

不一会,我的眼力能见范围里已经出现了大批的、完整得像医生挂着当研究兼摆设用的骨架。明明就是骨头,看起来也没有《生化危机》里的丧尸恶心,我却没来由地感觉到害怕。这些迅速从地里爬出来的白骨不断增多,从快就会把我围在一个圆圈内。

跑不出去了!我也没有再往前跑,而是按着自己胸口,给自己打一下气,然后退后几步,开始助跑向厢房的方面冲。在即将碰到那最前面的白骨时一个跃起,两脚同时落到那两骨架上,把它们踩倒。

强大的冲击力让这些“白骨兵团”顿时上演起了“多米诺骨牌效应”——把后面一排的白骨也一同压倒。

还好这两具“骨头兵”的后面还没冒出多少白骨出来,我脚步不停地向前冲,一路上不停地听到骨头断了的脆响。大概是那些只冒出一点部份出来的白骨都给我踩断了吧!

一路有惊无险地冲到厢房门前,我几乎是用撞地把厢门的门撞开。冲进去之的马上把门的门闩插上。

相信那些白骨暂时不会进到这里面来,我靠着门,微喘口气。刚刚已经怕得顾不上疼痛,此时才觉得已经痛得锥心刺骨。一时之间差点没了力气,软倒在地。

微微喘了口气,却听到几声轻微的声响。

“咦?”什么声音。

这厢房里除了我的喘气声,还有隐隐约约地啜泣声?

不是这里面还有什么鬼东西吧!?

我绝对不认为这啜泣声是活人发出来的!就这么个枯骨庄园,要是还有活人的话,那也就只会是我一个人。

我才放松下来的神经又开始紧绷起来,强打起精神,仔细分辨着声音的来源,轻轻地往相向的方向退去……

“哎!”

万万没想到,这屋里居然还有那些“骨头兵”!从地上冒出来的手,已经紧紧攥住我双脚的脚踝,身体没办法站稳的下场就是扑倒在地!

人才摔倒在地上,马上就有无数的只剩下白骨的手从身体下面冒出,抓住我的四肢、身体、衣服、头发,将我不断地往下拉!

这些骨头手力气大得该死的吓人,被它们抓住整个人就像被钉子钉到了墙上的图画。别说挣扎,就是身体连动一下都动不了!

我骇然地睁大眼,身体在不断下沉,像是已经有个挖好的坑似的,上面的泥土更是不断地掩埋下来,浓重的土腥味刺着鼻腔,脸上也开始被泥土淹没,要把我活埋!

没有呼吸的空间,肺部得不了氧气的供应,我陷入了黑暗中……

第四章 女尸

绝望像潮水一样漫上心头,我连死的觉悟都有了!就等着肺里的空气完全消耗光好去见阎王。却在我等死这当口,听到很怪的声音——跟刚刚那种掘土的声音很像,我能感觉到身上被埋上去的土又给扫开,很快,口、鼻、眼皮上的泥土已经给清掉。

还好我自被活埋就屏住呼吸,不然现在鼻孔怕就是跟耳朵一样全都进泥土了。几声脆响之后,那些抓着我的骨手被弄开了,一双微凉的手把我从坑里给拉了起来。

好在被活埋的时间不久,我一被拉坐起来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第一次觉得空气是这么清新!

一只手轻拍我的背帮我顺气,源相雅还着诧异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讶然抬起头来。我一直以为源相雅应该没事,并已经回去了,没想到他会还在这里,而且也跟我一样,是一身狼狈,好像也是刚从土里爬起来一样。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过也庆幸他在这里,不然我就真的得死在这里了。

源相雅的神色有点懊恼,将我扶起来。“太大意了。这院子好有像某种封住法术的东西。”

打从进了这院子,源相雅就收起了式神。虽然有式神护身会减少很多危险,但是相对的,鬼魅之物也会因为惧怕式神的法力而退避三舍,就会少掉很多调查的线索。

初时进了这里便宜感觉到浓重的死气,后来觉得那花丛有古怪,源相雅也就跟我一样,认为下面有尸体,而去扒开那泥土勘查。结果“白骨军团”从地下爬出来,他再召唤式神却怎么也召唤不出来,要使用其他法术也使用不出来了。

想离开时,已经被围上来的白骨给紧紧缠住,往地里拖。“这些枯骨好像是依据你的体能来行动的,你挣扎的力气大了,它也就缠得越大力!最终的结果还是得被它们拖到地下。”

一听到源相雅也遭活埋,我吓了一跳。“那你又是怎么出来的?”

源相雅正在研究着那些刚才抓着我的手骨,一听我这么问,倒是沉思了起来。“我也不清楚。本来被埋了有一个多小时了,突然那些手自己松开,把我推到地面上来的。”

“我出来就躲到树上去,看到有人躲进厢房,一下子之后那些白骨又沉回地里去,我就赶紧过来看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源相雅装出一副怕怕的样子,那付胆小鬼的样子把紧张的气氛冲散,逗得我也笑了起来。“还好我不用呼吸,不然被活埋一个小时,估计就算能出来也变死人了。”

这么说可能是我被丢进来的时候,让那些白骨苏醒,才把源相雅放出来的吧。

我知道源相雅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但是我们都知道这院子里不能久留,谁知道等一下那些东西会不会再爬出来,源相雅都没办法,就更别说我了!

“我怎么会到这来,等一下出去了再说。”当吸血鬼还真是好处多多,搞得我都想当了。“我们现在要怎么出去?”

源相雅也知道我的意思,拉着我的手站起来。“这厢房后面方向的那堵墙是通向我来时的巷子的,我们就从墙就出去。”

源相雅的意思是想爬上这厢房的屋顶,再借用他的“能力”跃到那堵墙上去。

我点点头,起身跟着源相雅小心翼翼地往外走。还好这一次没惊动那些“骨头军团”。快走到门槛了,我出去一定要再好好地深呼吸一口空气。

只是,又出状况了……

我的左脚才跨过门,右脚马上便被抓住。还好源相雅眼明手快地捂着我的嘴,才没让我尖叫出来。

借着月光看像我的右脚,一只纤细的手从地下伸下,抓住了我的右脚。

可是之前那些被“骨头兵”的尸体不都是动不了的吗?为什么现在会突然冒出一只手来?

这院子里处处透着古怪,能让源相雅的法术失灵,还有成群扎堆的“白骨军团”,遍地的尸体,这里就算再冒出什么东西来,我也不会惊讶。

可是周遭却是一片诡异的死寂。薄雾已经散去,整个别院看起来就跟我刚被丢进来时是一样。

“下面可能有什么东西。”源相雅皱起眉头,俯下身去一小点一小点地掘开我脚下的泥土,我也蹲下身子一起挖了起来。

我们专注地清开那些泥土,一具娇小的尸体慢慢出现在我们面前,身上穿的青衣蓝布已经有点腐朽,似乎轻轻一碰就会散掉,然而尸体却像是刚埋下去一样。从身材上看,这是个女子。

我试着拉开那只抓着我的手,那只冰冷冷的,却不像之前我挖出来的那些尸体那么僵强,还有点弹性。

她也是头发遮着脸,看不见她的样貌。看身段,还有那细腻的皮肤,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岁。这女子她跟我们被强行活埋不一样,她的身上并没有被骨头手抓着,倒像被人为的埋下去的。我记得我刚刚进门时,就是站在这里的,那里并没有什么骨头手冒出来,是我踏离这位置才被拖下去的!

“你往外看,不要回头。”源相雅要伸手去撩开那女子遮住脸的头发,却停顿下来,对我说道。

源相雅曾说过,我被理子上过身,身上的血又好像带着些灵力,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会招惹上些不干净的“东西”。他此刻叫我不要头,可能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我转过脸,乖乖照办,却发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在站厢房外的小道上。身穿一袭青衣蓝布,远远在地那里,虽然没有靠近,可是我却能感觉得到她在看着我们。

此时我感觉到抓着我右脚的那只手松开了,可是这别院里的寒气也更加重了。不会又是个女鬼吧?我用颤抖的手拉拉源相雅。“是、是鬼么?”

其实不用我拉,源相雅也已经看到那女子的存在了,但他毕竟是天师,这些东西见得多了,也就不像我那么惊惧。“是鬼。”

他站起来把我护在怀里,却也一言不发地跟着那女鬼对恃着。

那女鬼轻飘飘地移近我们,在厢房门口的地方停下,我这才发现她的身形打扮跟那具抓着我脚的尸体十分相似!我忍不住回头看向我们挖出来的女尸。由于源相雅把遮在她脸上的头皮拿开了,借着月光我可以隐约看得出她的样子。

然后,一看我就惊呆了!

那个脸上……没有表皮!

掩在头发下的脸,已经因为埋在土里而掩上了泥土,但是仍是可以看出,这个被埋在这里的女子,自脖子以上,整张脸的皮都被剥了下来!泥土沾在没有了皮的脸上,看起来一团黑糊糊十分可怕,那双眼睛没有了眼睑的遮盖,就这么瞠大望着屋顶!

看样子,这是一个被残害的女子。

又是一个冤魂!我在心里不禁叹息,原本心里对面前女鬼的惧怕,也突然间淡了很多。

她没有在往前靠近,只是远远地朝我们招招手,示意我们跟她走。

我和源相雅对视了一下,源相雅拉着我跟了上去。

那女鬼带着我们绕开着有花丛的地方,我发现原来并不是这别院里所有的土地都有被翻起来过的痕迹。每隔六七步就有一些地方是平坦的。但是如果不是有人带着走,绝对是发现不出来。

“相雅,她会不会就是我们这次的目标?”我悄声问源相雅,刚刚还没感觉,现在却觉得全身疼得连骨头都在叫嚣,我怀疑如果安全地回去给我睡一觉,我都不知道我明天起不起得了床。

“也许。”源相雅回头看了那厢房一眼,眉间轻锁,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事。

此时,那女鬼已经把我们带到厢房后面的墙边,源相雅先是把我托上楼去,他却没有马上上来,而是向女鬼招手,便原路返回了厢房。过一会,却见他把那女鬼的尸体也带了过来。

翻墙出了那别院,原来那墙后面已经是出了中书丞府。

源相雅把女鬼的尸体小心地在怀里调整了下位置,尸体本身就很娇小,这样看起来就像是抱着个睡着的孩子一样。他也料到我能在中书丞府出现,应该是在青楼出了什么事,所以还是决定去找家客栈投宿的好。“我们找个客栈休息下再说。”

我点点头,却发现源相雅的身影在不断增加,在失去意识前就只有一个想法:我最近昏倒的次数,简直是过去那么多年晕倒次数的总和了……

脱臼的手发炎,被撞到头受伤,下巴明显淤青,背部也有淤紫,手上有被“白骨军团”抓出来的伤口……

我清醒后就看到身上已经换下了那套狼狈的衣服,也稍微打理过了,但是源相雅包公般的脸色,让我也心虚起来。明明就不是我自愿受伤的,我也很疼啊!稍一有动作就疼得我吡牙咧齿。

“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的?”源相雅沉声道,没见过他有这种像是沉怒的表情,让我有种不安。

坦白从宽。

我把整件事的经过详细地说给源相雅听,虽然源相雅听的时候面无表情,但是我却能感觉得出他在生气。

源相雅一直很照顾着我,我们都是来自现实世界,彼此的感情不只是朋友、伙伴,更多倾向于类似亲人。就像我会为他担心一样,他也会为没保护好我能自责。

不想让气氛继续沉重,我想起源相雅出来的时候还把那个女鬼的尸体带了出来,不禁好奇地问。“雅,你把她带回来干什么?”

那院子里那么怪,就算这个女鬼帮我们脱险,也不一定就是好鬼,她死得那么惨,源相雅之前说过只要是人,惨死冤死的都会有怨念。怨念越强的鬼魂,越有可能变成恶鬼。

如果她是恶鬼被困在那里出不来,那我们这么做,岂不住放虎归山?

“我在想我昨天晚上为什么会在那里失手。”源相雅扶我坐起身,我才看到地上铺着块白布,那具尸体就放在白布上,源相雅拿起盛着水的铜盆放到旁边,轻柔地为她洗去脸上的泥沙。

虽然他的脸色恢复往常,但我总觉得他不会太容易放过兰骏邑,跟把我卖给兰骏邑的老鸨李妈妈。

源相雅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深睇了这具“尸体”一眼,继续道:“我进去时,只感受到那里的死气,照理说里面应该是死过许多人。那么浓重的死气,不是几个、十几个人就会产生的,应该是大量的死人才能制造出来。可是如果真的死了那么多的人,不可能一点怨气都没有!”

源相雅的动作很轻,大片的泥土已经离开了那女鬼尸体的面部,只剩下一些细微的土粒,但那张没有皮的脸也就显得更恐怖了。“白骨是人死后腐化成的,上面会布满死灵的气息。可是这些枯骨出来的时候,我也没有感觉到一点死灵的气息,那些白骨,与其说是鬼物,倒不如说是傀儡。”

“后来她带我们走的那些路,看起来那一个别院就是一个傀儡阵法。”怕我不懂,他还特地解释,“就是傀儡术和阵法的结合。傀儡术是操偶术的一种,跟我召唤式神大同小异,但是傀儡术要比较低级,只是那阵法比较诡异,像是要困住什么。”

“后来我看到她的尸体,埋着她的地方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我在想,这个阵法要困住的,就是她了!”

只是到底兰骏邑为什么要用那么可怕的东西,来困住一具女尸……一个女鬼?她并不让我感觉得到可怕!

突然,源相雅正在给她清理嘴部的手停了下为,脸色大变。我挣扎着下床,忍着疼凑过去看,那女尸被源相雅拉开的嘴里面没有舌头……

第五章 涟儿

黑洞洞的口腔里空无一物,居然是连舌根都被人割去了!

“雅,她……”为什么会这样?

我惊骇地抬头看向源相雅,他也是把眉头皱得紧紧的,一语不发,继续把女尸脸上的泥土清理干净。然后起身换了盆水洗干净手,把房间里的门窗关掉。

当源相雅关上最后一扇窗,一道隐约的身影突然悄悄出现在尸体旁边,慢慢地变得越来越清晰。是那个女鬼!她应该是想跟我们说点什么,但是没有了舌头又没有了唇的嘴,动来动去,我们也看不懂。情急之下,她把手伸到水里,想用手蘸水写字,却没想鬼是碰不到实物的,一下子就穿了下去,一点水也没沾到。

看着那女鬼急得团团转的样子,我承认我是邪恶的,我居然还觉得有趣!

源相雅轻轻地敲了我的头一下,瞪了我一眼,手再划过空气,一张符纸骤然出现在他手中,女鬼看见他手中的符纸,害怕地退了开去,身影突然消失。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让你能开口说话。”源相雅清泠温润的声音带着莫名的说服力,也许是信了源相雅的话,女鬼的身影再次出现,并停留在远处,却没有再消失。

源相雅转身从尸体上剪下少许头发,和几片指甲,一起包在那张符纸里。

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源相雅的动作。他的记忆没见怎么恢复,法术却是恢复了不少。

“扑”的一声,包着头发和指甲的符纸在源相雅指尖燃烧,须臾化为灰烬。源相雅把那灰烬洒进铜盆盛着的水里,示意女鬼过来。“水既是生之源,也是死之途。更是联通阳间跟阴间的渠道之一。我用你的指甲头发化了水镜,你自己进去之后,水镜就会出现生前完好无缺的你,到时你想说什么用‘想’就能说出来了。”

深深地看了源相雅一眼,没有眼睑遮盖的眼睛像是泛起了水气,她朝我们福了福身,轻轻飘到铜墙盆上面,再慢慢地沉入水里,原本平滑的水镜霎时卷起涟漪,当她完全沉没在水里时,盆里的水再度凝结成了一面水镜。

渐渐的,一个柔媚清雅的美人儿浮现在水镜上。这应该就是那女鬼的本来面目,没想到竟是如此秀致,别样风情。

“奴家涟儿,谢谢恩人带我出来。”她再次向我们福了福身,弱若无骨的身姿,眉目间又蕴含忧郁,似是无限相思无限忧愁弥漫在眼角眉梢,更加显得楚楚动人,连身为女人的我,都看了忍不住心动。

红颜薄命,我心里突然闪过这一句话,不由地叹息。

源相雅扬起安抚人心的笑。“不必多礼。涟儿,你是谁?怎么会被镇在那别院之中?”

其实我还想问,她为什么会被人剥皮拔舌,却不知道要如何问出口。

涟儿笑得无奈,可是眼里明显地泛起雾气起来,柔声道:“我本来是骏邑的娘子,可是……”

兰骏邑的娘子?那在中书丞府的那个美妇人不也是他娘子?大老婆还是小老婆?

我脑海中闪过兰骏邑残佞的脸,忽地愤愤不平起来。那种人怎么配得起这样温柔的女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涟儿的印象异常地好!

从涟儿的话中,我知道了涟儿原本是郢燕济郡的一个富商的独生女,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又貌美如玉。及笄之后来她家提亲的人都快踏破了门槛,她却偏偏恋上当时还是穷酸书生的兰骏邑,还跟他私奔来到京城。

兰骏邑一心功名仕途,涟儿就到京城中的绣坊去做绣女,赚钱供他用功苦读,以期高中。后来兰骏邑也果真得到赏识金榜题名。一次兰骏邑赴恩师酒宴醉酒,他的恩师亲自送兰骏邑回府,没想到趁着这个机会,兰骏邑的恩师竟强行占有了涟儿。

事后,兰骏邑虽然知道,却也无可奈何。虽然他装做没发生这件事,一如往常地对待涟儿,甚至是更加怜爱,两个人之间却有道看不见的深沟在逐渐加深。

这时,平安郡王的女儿安宁郡主属意了兰骏邑,皇帝下旨赐婚。

即使是安宁郡主过门,兰骏邑也没有休了她,或把安宁郡主扶为正室,对她始终如常,安宁郡主也对她亲热有加。涟儿更加愧疚,便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