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国模特启示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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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神州大选美(2)

这是1991年2月15日。有着东方美女特有情韵的肖冬梅的出现,使看惯了欧美模特面孔的意大利观众大为兴奋。成名之后,她还多次主持国际舞台节目。在一次节目中她说:“人体是一种崇高的美,她只能奉献给艺术的圣殿。我们中国人虽然穷,但不会为了金钱而失掉人格尊严。”

1990年5月,由美国著名模特卡罗推荐,她加入了罗马最有名望的“我们和你们”模特公司。

1991年10月,幸运女神又一次拥抱冬梅。她终于获得了意大利评选的“世界十大名模”称号。她是这届当选名模中年龄最小的。同时她还被意大利人选为“最讨人喜欢的小姐”。

如今的冬梅,有了自己的影视、唱片、广告代理人和律师,成为意大利集名模、影星、歌星、经纪人为一身的知名人士。她的名字及15幅照片,被收入了《1991年世界模特选集》和《1991年欧洲影星专集》。展示了中国模特具有独特的韵味,东方面孔,西方身材。

笔者曾向模特界一位资深教练调查过北京与深圳模特的档案情况。90年代初,中国各地模特的平均年龄为22岁,平均身高1.78米以上,已接近国际水平(如全国十大名模之一李斌,身高为1.81米,是当时全国最高的女模特之一)。三围比例极匀称:胸围85cm,腰围62cm,臀围89cm。骨骼和身材,是女模特必须同时具备的,当然还有气质。

1992年6月6日,美国海外科技交易(OTE)等四家企业联合主办的“海南省首届国内名模国际时装表演会”,阵容空前,被誉为是“全国最高水准”的盛会。会师海南的“十大名模”中,大部分都曾出访过美国、日本、苏联、意大利、法国、新加坡等国家。都在国内外时装大赛中获过奖。其中4人在最高级的“世界超级模特大赛”等国际赛事中获奖。5人获得过全国“十大名模”的称号。

宋红艳:身高1.78米,在第二届世界超级模特大赛中荣获第四名,获得全国“十大名模”称号。

陈静:身高1.78米,在第二届世界超级模特大赛中荣获第五名,获得全国“十大名模”称号,曾在陕西省模特大赛中获得冠军。

芦娜莎:身高1.76米,曾在中法模特大赛中获得亚军,在中国第一届模特大赛中荣获第五名,获得全国“十大名模”称号。

褚红:身高1.78米,在第二届世界超级模特大赛中荣获第六名,获得全国“十大名模”称号,曾在浙江省模特大赛中获得冠军。

张亚凤:身高1.76米,在第一届中国模特大赛中荣获第四名,获得全国“十大名模”称号。

杨鸿伟:身高1.78米,曾在杭州国际模特比赛中获得亚军。

蔡飞晓:身高1.76米,曾在杭州国际模特比赛中获得季军。

刘金洁:身高1.78米,曾在全国青年模特比赛中获得季军。

张玉玲:身高1.78米,曾在深圳举办的全国模特比赛中获得季军。

茅明:身高1.79米,曾在全国青年模特比赛中获得优秀模特奖。

从以上模特的简单档案中,我们可以看出,“十大名模特”的最低身高也在1.76米以上。而1995年以后的模特身高下限差不多都到了1.79-1.80米以上,国际上的超级名模已经没有身高上的明显优势了。身高是她们做模特的先天条件,经过几年的舞台磨练和多元文化的熏陶,她们会做得更好。

可以说,模特是人类一种更高的文化追求的标志。

身段与气质是先天具备的,而走向职业成功之路还需要靠刻苦、严格的专业训练。首先是台步、形体基本功的长期而扎实的规范化训练。音乐、舞蹈、化妆、运动、时装等专业课程及体操、跑步、健身。长期运动可起到保健皮肤、保持身段、精力充沛、容光焕发等好效果。这就是大陆模特的“秘密武器”。

别以为模特们在台上走得很轻盈、潇洒、漂亮、飘逸。其实,她们平时练得很苦,首届十佳模特大赛冠军叶继红曾经在一个月就走破了两双高跟鞋。

1992年,笔者在京城一所艺术学院就读期间,曾采访过某家大酒店的招考女服务员的“选拔赛”。

条件:未婚,熟谙京城风土人情。年龄、健康证明等。甚至身高、三围都在考虑之内。比考空姐、模特还严格。这么酷的条件,绝对是选美啊。

是的,从这家大饭店里,曾走出过著名模特彭莉。

酒店内一批经过培训的姑娘们正在工作。酒店的选美活动也开始进行。

妙的是,它的选美方式与众不同:它一反常态,不是先报名,尔后面试、笔试。而是让准备应聘的少女们,不露痕迹地在酒店营业期间,自由参观参观该酒店的设施,并要求好们给予评价;少女们参观了该酒店接待顾客的礼仪、方式——有热情的,也可以主动参与一些服务活动;参观该店举办的美的模特展览——有自信的,可以比较自己,并具名品评。总之,应聘姑娘们首先对饭店进行自由的美的品评和选择。

京城中,自视体态美丽动人的少女们,当过舞蹈演员、体操运动员的、演员的气质非凡的少女们走来了。连原来不敢问津这类职业,对这类职业有看法的少女们也来了。

豪华气势的大饭店前面有一片大花坛,种植着名花异卉。一间大厅内,一扇巨型屏风,由一桩古木粗砍漫削而成,裸露着丰富俏丽的自然花纹,散发着浓郁的乡土气息。

许多女孩在大厅的栏椅上留下来,目不转睛地注目着这奇特的屏风,眸子里放射着由感动而激发出的明亮的辉光,她们似乎领悟到了点什么。

一流的服务设施,行进在乡情画卷中。

崇尚现代气派的全国闻名的大饭店,与浓郁的乡情合作,创造出这样一种自然的美来。美得自然,美得独特。不由少女们不留下自己衷心喜悦、赞美的品评。

酒店外,迎接外宾的招引旗高高飘扬,胸前佩着大型店徽的姑娘们正忙着迎宾。她们文明得体,有条不紊。应聘的少女没想到这家大饭店的星级服务,并不意味着舒服享受,而是要付出加倍的辛劳。

巧的是,这时酒店安排了一场“特殊”考试。一辆红十字救护车停在门口,医护人员急着找人输血。酒店经理当即号召职员和应聘的姑娘“自愿献血”。

不能说主动献血就道德风尚高,但自有心甘情愿献血的姑娘。她们认为能成为这家饭店的一名职员,是光荣的。

考察仍在进行。在一家娱乐厅里,门厅上方两行大字:你勇于和这些美的模特媲美吗?

你善于发现自身独具的风情美吗?

这里陈列着饭店花了近10万元买来的蜡像。有身材秀丽的海伦、有面容俊俏而三围标准的断臂维纳斯,有赵飞燕、杨贵妃……个个玲珑可爱,富含魅力。

少女们像是被一种什么样的神力吸引了,她们悄悄地靠近了这些艺术品。那些从未知世界走来的美的信使,倏然走进少女们的心灵。

面对那些中外传说中的美人,不少自作多情的美人走开了。不少姑娘有了自信,第一次发现了自己的美,发现了环境的美,人伦的美。

当少女们参观完了,酒店的选美活动也同时结束了。

自然,这标准绝对严格。然而,酒店还是觅到了一批有自己独到见解的少女。

勤劳、朴实、热心、身材、容貌、自然……这就是他们的选美标准。而大饭店服务员富于审美情趣的服务当数一流。

“无论你原来心情如何?希望还是失望,骄横还是软弱,只要你在这个酒店里住上几天,你一定会进入意大利波捉切利那幅《维纳斯的诞生》画面中的巨型贝壳,首次经历或再次经历美的发现,美的诞生。你会真实地感到,从心情到形体都变得美了。环境也美了,世界也更值得留恋了。”一位外宾如是说。

美是一种感染力啊!

然而,90年代初,全国各地到处都在选美,到处都举行模特表演的混乱状态,实在是令人担忧的。那些被人们称之为“野模”的模特,或是身高或是脸蛋上有一定优势,便吃起模特饭来,但她们在文化艺术修养与内涵上就显得浅薄了。她们常常在表演中放不开、收不住、乱了方寸。或拘谨小气,或孤傲狂放,或轻浮油滑,或故作姿态,或骚首弄姿。哪儿谈得上美感和情感的交流呢?

过去,由于和世界上交流甚少,我们和我们的模特一样,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世界模特、世界选美发展的大趋势,结果使我们的视野与知识面窄而狭,表现手法单调乏味,自然表现不出人体和时装应有的韵味来。更谈不上谈吐与气度的深度和内涵了。

一位朋友曾向笔者介绍说,1991年在联邦德国英特斯多夫国际时装展期间,曾连看四场同一内容的意大利时装表演。意大利不愧是时装大国,为了显示自己的设计能力和实力,竟网罗了世界上20多个主要民族的服装,变通后制作出了各种风格的时装设计。优美的民族音乐中,德国模特儿以无声而传神的神态、造型、走台,把每个民族的服饰特点与美感表达得淋漓尽致,她们把服装和人体完美地统一为一体,向人们揭示和传达设计师的灵感与激情。

在巴黎成衣国际博览会上,每个公司展摊亦各自雇佣临时模特展示产品,尽管是业余模特,但她们依旧表现出亲切自然优雅的风采来。

美国的超级模特、“美国小姐”大多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几乎都是大学硕士生、研究生毕业的,她们自然有能力很好地从时装文化角度上,理解时装、表现自我。

一件再漂亮的时装挂在架子上或人穿上,它所展示的应该是色彩、花色、款式。在音乐和灯光配合下表演时,人们可以看到艺术的立体的造型,各部位优美的线条,服装与人体结合后产生的种种美的动感、服装与人的气质结合后产生的风貌……从而最终完成模特美的过程。

遗憾的是,由于历史的原因,中国模特在八九十年代,初高中文化程度的居多,一般都是天生的“美人坯子”,花衣裳一穿、就当起“模特”来了。

这是我们中国模特的遗憾吗?

当然,我们不能太难为那些为中国模特事业、选美事业,贡献了青春、取得荣誉的第一代、第二代姑娘们了。

应该警觉的是,即使我们在国际上拿到过金牌、夺得过第一,我们也不要忘了,“老外”看中的是东方模特的气韵,而我们理应提高自己的文化素质和艺术品味。

苏格拉底以他精湛的球艺成为德国队(西德)的足球名将,但他同时也是一位医学博士。因而,他能消化、理解足球,踢出艺术足球。比方说踢香蕉球吧,人家外国优秀球员的的脚法是有一定道道的,从入球角度到踢出的力度是经过严密计算的。他们可以从容地把握球体在空中运行的弧线、时间与飞行速度三者的完美结合,以及球体在什么位置突然跌坠,改变方向,从而破门。而我们的球员,踢出的香蕉球全靠瞎蒙,绝对没有周密而科学的计算。笔者当年曾在一支足球队里踢过球,知道这里面的深浅。十有八九的球员们,踢香蕉球全靠经验,不是踢得劲大了就是小了,从来没个准头。踢十脚能蒙上一二脚,就算脚法不错了。这里面既有基本功,也有科学知识,只是我们的各级球队急功近利而已。甲A怎么样?甲B怎么样?国家队又如何?有几个国脚敢出来说,他踢出的香蕉球,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或许从模特的文化素质侃到足球,这个比方不那么贴切,也让人不那么舒服,但道理是一样的。运动力学与表演艺术在本质上是相通的。

中国的“模特小姐们”们应该加把劲了。

这是中国模特与选美走向世界的真谛。

3选美牵动了谁的神经

终于,这个热闹非凡的日子到来了。

无论中国怎样有意无意地掩饰自己的冲动,都无法阻挡90年代初960万平方公里土地上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一浪高过一浪的神州选美大潮。

当我们的目光掠过历史,穿越太平洋,追溯古今,纵览中外时,我忽然为我们这个民族的多灾多难而难过。

中国过多地承受着孔孟礼数的束缚了。

中国人活得太沉闷、太不自在了。

中国人啊,你到底怎么了?你得了什么病?

为什么总要为别人忧心重重?

为什么总担心别人的思想意识有毛病?

你自己呢?个性呢?人格呢?品位呢?智慧呢?

几年前,动意写这本书的时候,我的老师黄献国,拿出他写的《中国时装大潮》长篇纪实文学对我说:“这很好理解。在中国我们有许多热情,总会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所驱赶。你只要把握住民族精神就足够了。”

民族的爱美之心是不可磨灭的。

或许,我们应该再往深层想下去:为什么我们一遇到人体、女人体、女模特、选美女等问题,就草木皆兵,吓得屁滚尿流了呢?

我们有足够的证据拿出我们的老祖宗在远古时期,是不忌禁性、人体美的。

况且性与女人体,本身就是一种繁衍人类、进化文明的一种特殊形式,无论你怎么伪装、你根本无法躲避它的存在。

我们为什么总是要自己吓唬自己呢?

禁止!不准!我们承受着太多禁忌!难怪我们总也飞不起来。

1993年元旦那天,我站在寒冷的校园里,为一篇关于模特的稿子,梳理着我脑海中存集着的关于模特、关于选美的素材。学校的化妆舞会上,我无法让自己高度兴奋起来。我已经让我的“梦中的情人”搅得无法安宁了。

于是,我重又回到了空荡荡的宿舍。

冬夜,月光和寒风接连从窗前摇曳坠落。我沉浸在美的审视和审视美的喜悦的快感之中。当我在稿纸上,落下第一个字、第一行字、第一页字的时候,我忽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自信。我相信自己有能力、有耐心完成这件后来被我自嘲为“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就在那天夜晚,我读到了一篇关于“现代中国历史上的第一次选美”的文章。

历史的指针,指向1946年的时候,我遗憾不能亲眼目睹那年为筹款赈灾而举行的“上海小姐”竞选活动。我只能援引一段现成的资料了(叶文撰写)。或许,这是我的遗憾,也是历史的遗憾。

这年夏天,华东地区惨遭洪灾,300万人无家安居、痛失家园。国民党政府只顾内战,无遐分身顾及民安。济贫解难是中国文化人的传统。上海一些名人遂自发筹款赈灾,为受难者送去一片温情。其情其景,大有1991年安徽特大洪水和1998年长江全流域大洪水后,全国发起的“风雨同舟”捐款热的味道。

当时,选美即是筹款策划中的一项重要内容。但选美不是目的,而是哪位小姐从观众中拉得票多,即可当选。

当时的选票分为三种:红票每张10万元,绿票每张5万元,黄票每张1万元。另外决赛时的门票为5000元。意在筹集一大笔钱财。

主办者对报界称此次选美宗旨为:“选美并非闲情逸致之举,其动机唯在本人类互助精神、救助灾黎”。

选美分为4组。即闺阁名媛组、歌星组、舞星组及坤伶(演员)组。

这是中国封建社会历史上的第一次选美,远不如今天选美那样“馨香”。结果一下触动了整个社会的神经,别说封建遗老遗少反对,不少社会人士及美女本身或不热衷,或公开反对。著名“越剧皇后”袁雪芬一开始就也表示不解:愿参加救灾筹款善举,但决不参加选美。担心人言可畏。

周璇、王丹风及已获得200万元选票的京剧花旦童芷苓等临近决赛时,突然宣告退出。坚持到决赛的名伶只有言慧珠、于素秋等少数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