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邓刚幽默
14582100000074

第74章 购买情感

你无论怎么有钱,也只能是买到幸福的形式与爱情的外壳。

一次治安部门逮来几个卖淫妇女,其中一个不到20岁的女孩子,完全像个中学生,一脸的青春和清纯,简直就是文学作品中令读者倾心的美好女主角。出于创作的角度,我有意地对她了解一番,发现她不仅有让我既痛心又莫名奇妙的“故事”,而且还有让我既惊讶又不可思议的“理想”。

这个女孩子才19周岁,却有着无数次卖淫经历,甚至与70岁的老头子搞。我问她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她用疑惑的眼神注视我良久,似乎觉得我问的问题太简单了,然后淡淡地说一句:“为了挣钱呗”。望着她两只美丽的大眼睛,我简直就不能想象,难道为了几个钱,她就能挤眉弄眼地和枯骨皱皮的老朽调情,就能对各种凶恶、丑陋、流里流气面孔的男人作出含情脉脉的微笑?她表情更加迟疑地看着我,说:“这算啥?也不是谈情说爱。我还怕他们嫌我笑得不美,挣不到钱呢!”又是一个钱字。我说如果你挣了很多钱,很富有,还干这一行吗?她立即回答说要是挣了大钱,才不理那些坏男人呢!她说她那时就开个饭店或是做生意,再赚更多的钱,就可以找一个称心如意的丈夫,过安稳舒适的生活。她说她的一个同行的姐妹,就是这样忍辱受屈拚了几年,挣了多少万后洗手不干,回去开公司,成了大老板。现在人家厉害了,出门专车,连市长都经常接待她呢!…..我发现她的大眼睛里闪出兴奋的火花,不难看出,这也正是她为之“奋斗”的理想。更可怕的是,她竟然极其老练地对我说了句——在当今的世界上,男人有钱才变坏,女人变坏才有钱!我问她,难道这个世界上有钱的女人全是变坏才挣来的吗?她说当然不是,不过走正当的道路挣钱我是来不及了,我一没文凭,二没门路,再说我反正已经这个倒霉的样子了……我不由得记起关于国外演艺界一个女名星的传闻,据说她最初就是忍声吞气跳脱衣舞,光着身子演三级片,并忍受耻辱与浑蛋的男导演睡觉,才打进演艺界。但成名之后却身如处子,高贵而高雅得使任何好男人坏男人都敬畏如女神。难道世界残酷得非逼着女人走这条曲折的路吗?我再次认真地望着眼前站着的女孩,青春的面孔显现出一副荡气的老练。我问她那个当上老板的同行姐妹,现在找没找到称心如意的丈夫。她说当然找到了,30岁的女老板找了个20岁的小伙子。我说那小伙子是真爱女老板吗?她沉默了一会儿,说反正那小伙子对女老板百依百顺,说话都不敢出大气儿。不过女老板对小丈夫看得很紧,总是让他寸步不离地陪着。我说你认为这就是称心如意的丈夫,她哑言无语。

坦率地说,在这个世界上,人没有钱确实寸步难行。贫穷与幸福是无缘的,然而金钱与幸福也有着相当复杂的距离。无论是男是女,无论正当和不正当的手段,挣到金钱后可以去买房子,去买汽车,去买冰箱、彩电、音响、沙发和席梦思等等,但永远也买不到幸福和爱情。如果他(她)确实认定自己买到了,结果会跌入更加多痛苦和无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