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捅个窟窿
“啊！”一声怒吼，精疲力尽的莽汉终于跌入藏锋弄出来的一条地缝之中，只留下一声不甘心的怒吼。
“正主总算是来了……”藏锋喂喂冷笑着，看着天空中那巨大无比的阴影。
比那阴影先到的是一阵寒气，接着冰雪怒降如狂，一头百米多长的冰霜巨龙远远停在高空。龙头上，挺枪而立的寒拙静静看着藏锋，但是那压倒一切的战意却将藏锋打造的雕像压成了齑粉。藏锋浑身笼罩在金光之中，在寒拙强大的压迫之下，那金光渐渐凝聚出一只老虎的样子。
眼看着那眉目清晰，威风凛凛的老虎，寒拙并没有急于出手。整个大陆那么多圣级强者，藏锋等新晋圣级的武功完全不同于任何一家，所以寒拙保持了自己的慎重。眼前这个藏锋显然是和离玄城等人练得一路功法，众人之中唯有他运气欠奉实力下了一成，正是寻途问径的绝好对象。
“菩提树下，如是我闻。”藏锋微笑着，“大道轮回，无始无终。”
寒拙拿捏不准藏锋说的是什么玩意，但是他可以从力量的变化中发现，藏锋是无懈可击的。当他说着这些的时候，他的力量自由自在，变化无方。面对寒拙的强势打压，藏锋如同落花流水，又似闲云清风，让寒拙居然找不到切实下手的地方。
“虚风不过是尊级的风系魔法，你能将这奥义发挥到如此天衣无缝的地步，已经有资格和我一战。”寒拙收起自己的长枪，“此战，一决生死。”
“方生方死，何来一决。”藏锋仰望天空，“天地九重，众生平等。所谓奥义，原本没有等级之分的。尊级圣级，不过是各得其妙而已。”
“受死吧。”寒拙挺枪刺了下来，一枪之威，天地为之停滞。
藏锋感受着死亡逼近的美妙和奇特，一生种种尽在眼前，流云清风俱都成梦幻。那晶莹剔透的一枪刺破了时空，在时空的缝隙里藏着他轮回的路，那条路用死亡为入口，重新为他打开了一扇新境界的门。藏锋会心地一笑，合十低首，慈眉善目。
“阿弥陀佛。缘分已至。”
寒拙一枪刺中藏锋，却并没有刺中实体的感觉，只是眼睁睁看着藏锋化作一团金光，这金光中有莲花一层层开放。这一枪已然触动了某种空间的禁忌，以至于作用在藏锋身上的可怕力量，一瞬间造成了寒拙梦寐以求的天纵一枪。终寒拙一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一枪，如此不可思议。
莲花开过又散落，金光变成了漫天的辉煌，莲花散作绚烂。一时之间，寒拙不知道是黄昏的夕阳造成的错觉，又或者是他毕生最美妙的一枪，完成了魔枪空间奥义的极致。但是眼前的藏锋化作美丽的光芒消失，那一瞬间梦幻一般的效果，却让寒拙心灵为之颤抖。
枪法的极致究竟是什么？
寒拙从习练枪法的第一天就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但是终其一生竟是越来越不知道，今日这一枪却触动了他的灵机。藏锋那华丽丽的死，在他的面前展示出时空永恒的奥秘，这奥秘向他打开了一扇新的门，通向更高的极致。
“缘分已至？”寒拙在夜色中凝视着远方的天空，“他的死亡，是进入魔界吗？”
“不，那波动不同于魔界的波动，那里面有光明元素的波动。不但是空间的改变，时间也被改变了……”寒拙微微叹了一口气，“时空的奥秘，真是讽刺啊！”
“讽刺什么？”寒星的记忆里，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寒拙居然如此用心地体会着一场战斗！
“你帮我看一看，藏锋的星迹如何了。”
“没了。”
“果然是没了？”寒拙摇摇头，“不，不是没有，而是现在还没有。”
“故弄玄虚的。”寒星耸耸肩膀，“老枪已经在卡契了，你别恍恍惚惚的，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
“我要去闭关修炼一段时间。”寒拙转身就走，“半年之后才会出关。”
寒星目瞪口呆看着寒拙的背影，这家伙怎么回事，忽然之间居然要闭关修炼了。不过就是和藏锋打过一架而已，真有那么多收获？可是这个闭关，他跑哪儿闭关去了，月神封印？！
“藏锋去哪儿了？”寒拙看到我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鬼才知道。”我算是欲哭无泪了，“你这个笨蛋啊，白白送给他一个参透玄机的机会，为人作嫁！”
“参透玄机？”寒拙点点头，“果然是成神了。”
“苍天哪，有没有一点公理可以讲啊，多少人千百年虚度光阴，哪有这样刚刚成为一个圣级，两年时间就悟破玄机的？他是你私生子啊！”要不是我现在打不过寒拙，一定把他摁在地上海扁一顿！
老枪在黑咕隆咚的阴暗中跌跌撞撞地走着，此刻的他六识尽丧，在这个古怪的如同梦境一般的世界里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绝对的黑暗和绝对的宁静之中，尽管他已然留存着一丝意识，指挥着自己在黑暗中前进着，但是前途如何目的何在他却是茫茫然一片，根本没有一丁点想法。
没有任何的目的，没有任何的方向，没有任何的指望。老枪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令人绝望的情况，以至于每时每刻，他都在后悔着，不应该进入这个噩梦一般的世界。求生的欲望让他疯狂，疯狂的动力却也让他依旧在绝望中流浪，直到有一天再也无法流浪下去。
于是在绝望的黑暗中，老枪选择了倒下，当他把最后的一丝力量也用光的时候，他忽然明白了很多很多。
原来，死亡是如此的不可抗拒，即便你是一个圣级。
可耻的是，他不是死在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手中，而是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在这黑暗之中憋屈的死了。这种窝窝囊囊的死法太可怕，可怕到他连反抗的愿望都已经被黑暗消磨殆尽了。在这永恒的黑暗之中，老枪懒散到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因为那没有一丝意义。
于是，老枪死了，在死亡的一瞬间，他顿悟了独属于他的奥义。这奥义属于道，但这道却不是轮回，而是一条笔直的不归路。老枪在一瞬间看透了自己的人生，然后再参破这杀戮的一生，得到的那些东西却了然于心，不可言说。
六识尽丧的老枪，在死亡的玄妙之中听到了佛国的梵唱，看到了天上的芝兰玉树，闻到了世间的天女花香，在一片黑暗之中他看到了虚无的光明。但是所有的这一切最后全都变成了一个洞，这个黑洞洞的窟窿里有水流的清澈响声，那黑暗最终变成了一个人。老枪认识这个戴面具的男人，因为只有轮回才有那样显眼的太极，那样阴暗的双蛇，那样邪恶的气息。
他站在河滩上，那两条一黑一白的大蛇正在愤怒地搅动，从原本湛蓝的天空中挥洒下一片片的雨水。这雨水无边无际地变成了一个奇特的世界，这世界中有着绚烂如朝霞的花朵，却看起来那么遥不可及。老枪坐上了船，他不知道这条船怎么会出现在他身边的，所有的这一切全都是一个荒诞不羁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