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算账
“哟！”藏锋拍拍惊尘的脸颊，“怎么样，快说吧！”
惊尘有些涣散的瞳孔重新有了聚焦，他发现自己完全看不到藏锋了，虽然藏锋的气息仍然在身边。那气息是阴冷的，让人想起鬼，想起蛇，想起各种各样讨厌的东西。但是，他看不见藏锋，他只能感觉到那种阴冷的讨厌的感觉。
“藏锋……”惊尘微弱的开口了，“《大道轮回》是一本魔书。”
“废话！”藏锋不屑地摇摇头，耐心等待着惊尘的话语，他相信没有任何人能承受住他的折磨。
“所谓的大道轮回，其实说到底，不过是……”惊尘吊胃口一般地沉默了。
“是什么？”藏锋的呼吸微微急促了一些！
“活下去。”惊尘轻飘飘吐出三个字，“好死不如赖活着，如此而已。”
“你胡说！”藏锋一把拎起惊尘，“快把绝世武功的心法告诉我！”
“我说。”惊尘看见了藏锋，那是一个黑暗的，干瘦如同骷髅的男人，“道可道，非常道……”
惊尘真的把《大道轮回》一个字一个字背诵出来，他背的心平气和，背的清晰无比。他一个字也不改，原原本本地背诵给藏锋听，同时也被送给自己听。这些文字如同泉水一般，洗涤着他饱受摧残的心灵，让他的背诵越发流畅安详。
“等等，你先背诵《沧澜玄武》！”藏锋发现惊尘背诵的全都是文不文白不白的东西，一时半会儿他根本不知道真假，还是先比对一下自己知道的再说！
“四相各占四方，其北号曰玄武，灵龟盘蛇之相，仁寿凶邪兼而有之……”惊尘一字一字背诵着，“心平如水，然后如是观物，然后如是行止，然后……”
藏锋的眉头越来越紧了，他确定惊尘背诵的没有作假，可是那么长的东西他真的一点造假都没有？就算他没有造假，会不会有什么地方背错了？就算没有什么地方背错了，那么他既然学会了整本《大道轮回》，为什么连自己这个偷师的都打不过？
一重一重的疑问，让藏锋十分为难，而惊尘向他展示的《大道轮回》，又如同一座金山一个美人一般，让他不顾一切地贪婪攫取着。为了《大道轮回》，他已经付出了多少，他已经忍受了多久，现在他怎么还能忍受下去！
惊尘越背越平静，藏锋却是越听越疯狂，直到他拔出自己的佩剑，干脆利落地刺入了惊尘的胸口！
“为什么？”惊尘波澜不惊地看着藏锋，“你不想全听完吗？”
“我很知足。”藏锋吐出四个字，然后仰天长笑道，“有这些就足够我无敌于天下了！”
惊尘一点点地挥发，看着收剑离去的藏锋，彻底消散在黑暗之中。藏锋依旧在疯狂地大笑，他抬头喝着自己的酒，大踏步地行走在无边的黑暗之中。这热闹的举动立刻引来了别处的亡灵生物，那些无比强大的亡灵生物们，前赴后继地被藏锋一剑一剑地砍成碎片！
“哈哈……”藏锋仗剑跃上一头亡灵比蒙巨兽，“我！来啊，谁是我的对手！”
“惊尘？”姬昌看着忽然出现的惊尘，“你怎么死了？”
“这是哪儿？”惊尘四下看着，这鬼地方好热好热，除了鬼跳的暗红之外什么也没有，“没办法，碰上一个聪明的坏人，心够黑，手够辣，想不死也不可能啊！”
“没用的东西！”姬昌气得吹胡子瞪眼，“我怎么就碰到你这么不开窍的！你他娘的手里攥着颗原子弹呢，愣是让人拿根木棍子的给抽死了！”
“老子这回可是真死了！我还没找到地方出气呢，你叫毛叫！”惊尘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好不容易有一点领悟了，谁想得到那个混蛋居然二话不说，直接把我给杀了！”
“你说的是藏锋？”姬昌掐指算了算，“霉运当头，真真是霉运当头！他娘的，我给你的那些钱呢？”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还在你碰到我的那座山上！”惊尘一屁股坐下。
“《大道轮回》分为《天之书》和《地之书》！”姬昌深吸了一口气，“你看过《地之书》吗？”
“没有。”惊尘眼冒金星，“快拿来我瞧瞧！”
“凭什么？”
“又是这个腔调！”惊尘头疼地拍拍脑袋，“你想要我凭什么？”
“……”姬昌定睛看着惊尘，“……”
“谢谢。”惊尘点点头，“不用了。”
“这样的话，下去吧！”姬昌一脚揣在惊尘屁股上，惊尘立刻跌了下去，却不知道在此之前他黑咕隆咚站在什么地方，“记着，那个十年之约，你还没有完成。想死？没……”
“没那么容易……”惊尘帮姬昌补全了没听到的话，然后看看头顶的烈日，觉得能够无忧无虑地死掉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算了，爱咋地咋地，睡觉！
“再回首，云遮断归途。再回首，往事如梦……”
一首姜育恒的《再回首》，当年台湾的忧郁王子已成往事，但是他的那份忧郁却成了此刻惊尘的心情。是的，此刻正在魔界拖泥带水地漫步着的，正是唱着这首歌的惊尘。
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拥有五岁身体的惊尘，而是恢复了他第一次死亡时的那种状态，赤条条一个灵魂体。他的身体在落入忘川的时候，被可怕的河水和体内囚禁的骷髅惊尘夺走了。
在这场持续了整整五年的头痛与反头痛，压迫与凡压迫，征服与反征服的斗争中，起码到目前为止他失去了先手。
所以他才会如此忧郁，在黑暗而且无际的魔界缓缓舒解着自己的心情。同时却也是寻找着饕餮，摸索着这片完全陌生的黑暗空间，顺带着思考一些需要思考的问题——这一切的一切，如果是因为他修炼《大道轮回》的缘故的话，那么他无疑站在某个临界点上，接下来该怎么走？
如果所有的这一切都依旧还是一个迷，他依旧这样浑浑噩噩的话，那么趁早死掉拉倒。毕竟修炼这种事情，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好运气不会长久眷恋于一个人的。对于这一点，惊尘有着十分清醒的认识，所以他现在需要考虑清楚。
“惊尘，一切的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可是还会再有这样重头再来的机会吗？”
在他的身后，那具半身骷髅趴在地上，黑洞洞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奴隶。他明白这些人一定是殉葬者，那么就是说父皇等人并没有想办法让他转生，也就是说他算是彻底死了！
为什么？
光明教廷的圣光重生，任何一个红衣主教都能施展，京畿就有一个佩罗，巴伦佐更是帝国的国师，如今的教皇，为什么他却不能重生！
骷髅幽幽看着面前的这些奴隶，愤怒和疯狂变成了冰冷的嘲笑：这样一个荒芜的鬼地方，要这些奴隶干什么？
强大的精神力裹挟着黑暗元素，如同乌云一般吞噬了面前的奴隶们，一阵阵鬼哭狼嚎之后，这些黑暗元素如同嗜血的蚂蚁一般将几乎所有的奴隶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