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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梅雨是个坚持的人,她没听从慰风的话,仍坚持每天向沐夫人问安。

沐夫人也稍稍地对梅雨有了改观,虽然还是没跟她说过一句话,但态度却好了很多,见到梅雨还会停下来望她一眼。

梅雨的信心开始慢慢上涨,只要有恒心,铁杵都可以磨成针。她的坚持不会白费,沐夫人一定会接受她,认同她,然后喜欢她。

她期待地想,还有三天就是沐夫人的生日,她一定会好好表现,绝不错失良机。

但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沐夫人如常地从长寿园走出来,听过了梅雨的问安,然后到观音阁楼诵经,但却在观音阁楼的中途被一条蛇所咬。

而很不幸的,那条蛇颜色鲜艳,毒性猛烈。

在沐府,有山有水种树种花,会有蛇的出现是平常的事,但都是一般没有毒性的蛇,甚少会出现毒性强烈的蛇。

“呀!”看到毒蛇的沐夫人尖叫着,眼中浮起惧意。

正准备离开的梅雨听到沐夫人的叫声,紧接着又听到沐夫人的贴身丫头尖叫着有蛇,她心下一急,连忙向观音阁楼冲了过去。

当她到达事发地点时,正好看到那条咬了沐夫人的脚一口而准备匆忙离去。

梅雨惊讶担忧之余当机立断地捧起一块大石块,隔着远远的一段距离向着蛇头砸去,那蛇当场被砸得负伤而逃,逃得无踪无影。

“小荷,你快去通知沐管家府中有毒蛇。”她边吩咐沐夫人的贴身丫头小荷,边走向沐夫人,“还有,请大夫。”

“是,是的。”小荷惊惶未定地拼命点头,然后撒腿就跑。

梅雨扶着沐夫人坐下来,蹲在她身边,动手捋起她的裤管。

“你……你要干什么?”不明她用意的沐夫人怒斥道。

梅雨头也不回地说,“蛇有毒。”说完以后不怕脏地用嘴啜她发黑的伤口,把毒血啜吸出来,吐在地上。

沐夫人这才知道她在救自己,又为刚才她的龌龊想法而感到羞愧,头一次发现这个叫梅雨的女孩子其实心地还不错。

重复了几次,梅雨确定没事以后,这才安慰她说:“沐夫人,你腿上的毒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要大夫来的时候再为你清除余毒就不会有事。”还好她四处游历,见识广博,懂得及时清除蛇毒的方法,否则沐夫人的生命必然危在旦夕。

“你为什么要救我?”沐夫人一句谢谢说不出来,自尊心强的她绷着脸掩饰心底的感激,出口的话言不由衷。

对梅雨而言,这不是个机会吗?她是她和慰风成亲的最大阻力,如果她今天因毒蛇咬伤而死亡,梅雨就可以恃着慰风的宠爱而为所欲为了!

可她却那么笨,不顾自己的性命来为她吸毒血?

梅雨微微一笑,觉得她问这个问题很可笑,“你是活人,我不能见死不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师傅对她的教导,更是一直让她坚强地活下去的动力,无论是帮助人还是被人帮助,都是一件快乐的事。

她从未想过沐夫人死了会对她有什么好处,特别是沐府短短三个月里面死了三条人命,多少带给她一种感叹,生命是脆弱的。

沐夫人没再答话,静静地坐在石头上,望着观音阁楼不知在想些什么。

梅雨怕蛇还会出现,她擦去嘴边残留的黑血,走到沐夫人身旁扶起她,“沐夫人,这里不安全,我扶你回寝室等大夫吧。”不管沐夫人愿意与否,梅雨还是扶着她离开。

回到寝室半晌,小荷便领着大夫和沐管家过来了,过了片刻连沐慰风也赶回来了。

“大夫,我娘怎样了?”他一到来便马上问。刚才有小厮传话说娘被毒蛇咬了,他连忙放下手上的工作赶回来,忧心忡忡得一路上不敢停留。

大夫刚好为沐夫人探了脉象,又检查了伤口,“沐公子请放心,沐老夫人的脉象平和,体内毒素也被清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余毒只需服用老夫所开的处方数天便可痊愈。”

大夫的一句话瞬间平了在场所有人的心,无不露出欣慰的笑意。

梅雨确定沐夫人没事以后,悄然地转身离开。沐夫人看到却没制止她,这丫头救了她却没向人讨功,她开始对她有些好感。

“小荷,你跟陈大夫去拿药吧。”沐慰风对小荷说,小荷便跟着陈大夫离开了寝室。

沐管家一行人也知安守分地退下了,偌大的寝室就只剩下沐夫人和沐慰风母子二人。

“娘,你好好休息。孩儿稍后再过来。”沐慰风也不打扰亲娘休息,为她盖上薄被正欲离开之际——

沐夫人却说话了:“慰风,你留下来。”

“娘?”沐慰风回头望着双鬓花白的亲娘,又坐回床边。

沐夫人坐在床上,眉头微蹙,一副要说却不知由哪里说起的为难样子。

“娘。”犹豫片刻,沐慰风还是问出了心底的测疑,“你是要跟我说说雨儿的事?”他刚才没忽略到娘与雨儿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他敏感地看出一丝端倪,好像有什么改变了。

沐慰风说敏锐的观察力让沐夫人微惊,“是的。”她的确是想说梅雨的事情。

听到沐夫人的话,沐慰风不得不屏着呼吸,不安地等着她下一句话。

“刚才她救了我。”沐夫人简单地叙述了重点,心情繁杂得乱如麻,一方面感激梅雨的救命之恩,另一方面却无法释怀梅雨的不祥人身份。

沐慰风长长地舒了口气,雨儿的坚持终于换来了成功。他微笑着,很想把这个好消息立即传送到梅雨耳中。

“娘,你是答应我们的婚事了。”他小心翼翼地问,内心因期待而鼓噪着。

沐夫人不想让沐慰风失望,可却忍不住说:“慰风,我知道你喜欢梅姑娘,但你和梅姑娘并不适合呀。”梅雨她可是个带给周围的人灾祸的灾星。

就像她今天遭到毒蛇咬,可见这个灾星的惹祸能力有多强。

沐慰风的眉毛挑起来,诧异母亲所说的话,“娘,你想说什么?”真心相爱的两人携手共度一生,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适合了。

“慰风!”沐夫人低喝一声,“沐府这三个月来所发生的事太多了,你不觉得奇怪吗?”她话中有话地暗示梅雨是个灾星。沐慰风正色道:“凡事事出必有因由。”无风不起浪。

“慰风!”沐夫人为他的冥顽不灵而微恼,索性把话直说了,“梅雨是个灾星,从她踏进沐府那一天起,沐府便无一日的安宁。”不是有人死了,就是有人疯了,就连她也不能幸免地被毒蛇所伤。

种种迹象都在显示,梅雨是红颜祸水。

“娘!”沐慰风冷嗤一声,心中怒火上扬,是谁在娘面前嚼舌根,陷害雨儿?“雨儿并非灾星。”他狠狠地否决。

“慰风!”沐夫人也动气了,“反正我是不会让一个灾星嫁入沐府的。”她跟他铆起来。

沐慰风忽地灵机一动,“娘,如果雨儿不是灾星是福星呢?”他蓦地反问一句。

“自然让她嫁进沐府。”沐夫人很爽快地说。

沐慰风露出自信的笑容,“既然娘执意认定雨儿是灾星,何必不择一良时到观音阁楼向观音大师指点迷津?”沐慰风说得好听,可心底是极不情愿听天由命。

他的话让沐夫人心动,她相信冥冥中自有主宰,“好!但如果结果显示梅雨是沐府的灾星,你也休要再坚持。”沐夫人讨价还价。

“好。一言为定,驷马难追。”他是不会输的,沐慰风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

翌日,午时乃是这个月里面参拜最好的时辰。

香烟缭绕的观音阁楼里,站着五个人,沐慰风,沐夫人,梅雨,梁凤纱还有小荷。

诚心参拜的沐夫人跪在观音像前,手持着竹桶,均匀地摇动着,编上号数的竹签绕着竹桶摇动着,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音。

梅雨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命运竟然就决定在这小小的竹签里面,她紧张得双手冒汗,万一沐夫人摇出来的是一支下下签,那她和慰风岂不……

她脸色发青地紧握着拳头,头脑在竹签的碰撞声下慢慢地呈现一片空白,那短短的时间里,她觉得漫长而难挨。

站在她身边的沐慰风温柔地抓住她紧握成拳的手,自信的脸上有着浓浓的笑意,仿佛一切皆在他控制之下。

“别担心,你一定会成为我的妻子的。”他咧开嘴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梅雨紧张地点头,因为太紧张了反而忽略了沐慰风那异常的自信。

很小声的一声响声,一支竹签掉到地上。

梅雨咽了口口水,紧张得快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沐夫人捡起来,对照着签文翻看。因为沐夫人自丈夫死后一直沉浸佛学,对求签解签亦相当了解,所以毋需请人为她解签。

看了半晌,沐夫人终于把竹签放回竹桶里,什么话也没说就示意小荷扶她离开。

沐夫人一言不发地离开,害得梅雨更加担心,不自觉地脱口问道:“沐夫人,结果如何了?”不会真的是下下签吧?

沐夫人望了她一眼,目光慈祥,但最后还是没有回答她什么话,便离开了。

“慰风,沐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梅雨焦急地问,得不到结果还是让她感到不安。

“小笨蛋!你是做定我的妻子了!”他打横把她抱起,眼里有着笑意,“你现在要逃也逃不出去啦!”

“哇!”尖叫一声,梅雨人已在他怀中。

“慰风,沐夫人这是答应了我们的婚事了吗?”她下意识地搂着他的脖子,还是十分在意刚才的结果。

“笨蛋!”沐慰风低头轻咬了她的唇一记,然后才凑到她身边轻声地说了几句话。

梅雨惊喜又愕然地瞪圆杏眼,“竹桶里全是上上签?!”难怪他刚才连半点紧张也没有!

不依地捶打着他结实的胸膛,“好呀,你什么都没说,还害我紧张得要死!讨厌啦!”她撒娇似的娇嗔,其实心里乐得很。沐慰风也笑了,她的花拳绣腿打在身上不痛不痒,可她妩媚娇嗔的模样倒是牵动了他内心深处的心弦,他低头吻上她的唇,哪还管这里是观音阁楼还是佛家之地?

先吻了再说。

今日是沐夫人的生辰。

沐府布置得喜气洋洋,每处都洋溢着一种欢愉的气息。

五方的朋友聚于一堂,大家都说着祝寿的话,热热闹闹得像在过年。

梅雨换上一套象征着喜庆的粉红色的衣服,薄施脂粉的脸漾着一对甜甜的酒窝,乌黑上插着几支美丽的金钗,真是人比花娇,越发显得她的美丽动人。

沐慰风简直看呆了,他现在可是半点也不想带她到厅中向亲娘祝寿,只想把她藏起来,不让别人觊觎他的妻子。

“你好美。”沐慰风上前搂着她的肩,嗅到她身上的淡淡香味,为之失魂。

梅雨白了他一眼,“少贫嘴了!”但脸上的笑意却在加深,自古以来女人就爱听赞美的话,而她当然不例外啦。

“我也只对你油腔滑调。”沐慰风一本正经地说,不过话倒是认真的。

梅雨调皮地拧了他的鼻子一下,“谅你也不敢对别的女人油腔滑调!”说完她佯装生气地说,“倘若你敢对别的女人油腔滑调,我才不要嫁你呢!”

“我可是娶定你了。”沐慰风挑挑眉,眉目中泛着笑意。

梅雨红了脸,“谁要嫁给你!”

“当然是你啦!”沐慰风很正经地说,“没反悔的机会啦!”

梅雨的脸就更红了。

“少爷,梅姑娘。”前来通传的丫头跑到他们前面,看到他们搂抱在一起的亲密姿态,不由满脸通红地掩嘴而笑,“沐管家请你们到客厅呢!”说完又偷偷地睨了他们一眼,满眼的羡慕,如果她也有这么爱自己的夫君就好了。

梅雨怕人笑话,欲推开他却反被他搂抱得更用力,涨红的脸娇艳欲滴得像朵花,让人不由得看痴了。

“嗯,知道了。”沐慰风搂着梅雨向厅里走去。

大厅里,人声鼎沸,大家都围着沐夫人道贺,坐在大厅正中央的沐夫人开心得笑平了额间的皱纹。

沐慰风拉着梅雨走向沐夫人,大家都很自觉地让出一条道路。

“娘,孩儿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边说的同时边递上了礼物——一支通体碧绿的翡翠如意。

在场的人无不惊讶地张着嘴,只要不是瞎子都可以看出这支翡翠的价值不菲。

“好,好。”沐夫人笑着点头地递给儿子一个红包。

“谢谢娘。”沐慰风接过红包,放进袖里。

等沐慰风祝寿完毕,梅雨便紧接着道:“沐夫人,梅雨祝你长命百岁,青春常驻。”说完便打开怀中的礼物,递给沐夫人。沐夫人接过来一看,是一尊雕琢精致的白玉观音像,玉质的圆润光滑衬托得观音像栩栩如生,有一种灵动的美态。

信佛的沐夫人见此美丽的观音玉像,爱不释手地反复再看才把它放进锦盒里,对梅雨的细腻心思感到欣喜,又想起前天到观音阁楼所求的签,笑意更浓。

梅雨见此情形,巧笑倩兮地睇了沐慰风一眼。而后者则对她顽皮地眨眨眼。

“好,好。”沐夫人同样递给她一个红包,笑不拢嘴。

“谢谢你,沐夫人。”梅雨双手欲接过红包。

“还叫我沐夫人?”沐夫人听后轻挑眉毛,带着一丝戏弄地收回红包。

梅雨怔了怔,随即会意,却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求助地望了沐慰风一眼。

沐慰风喜上眉梢地走到梅雨身边,在她耳边轻说一句,“你还不叫娘?”

梅雨受宠若惊地红了双眼,“谢谢你,婆婆。”沐夫人终于肯接受她了,她差点激动得哭出来。

“乖,乖。”沐夫人把红包塞到她手上,真正释怀了。

“谢谢。”连眨几次眼睛,梅雨这才忍住泛起的泪水,经泪水洗礼过的双目更加的乌黑漂亮,仿佛夜里的星星似的,很迷人。

众人亦感染到梅雨他们的喜悦,纷纷向沐夫人道喜。

“恭喜沐老夫人双喜临门。”

“恭贺沐老夫人得此良媳。”

“恭祝沐老夫人……”

恭贺的声音不断,此起彼伏,把气氛推到高潮。

梅雨和沐慰风手拖着手站在人群外,四目相对,情愫在眼波中流转,你侬我侬的羡煞旁人,经历了那么多的风浪,他们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在一起,永不分离了。

恐怕他们会是今天的宴会上最开心的人了。

可是后来沐慰风发现自己的开心维持不了多久,洋溢的快乐中的梅雨漂亮地吸引着人的眼球,成为众多客人中的焦点。

理所当然地会有一些不怕死的人会找他的妻子麻烦,例如那个长得又丑又肥的男人,他没看到雨儿多么不愿意和他交谈吗?

板起脸走过去,他只不过离开片刻,居然有人敢骚扰他的妻子?!

“雨儿。”他占有欲十足地搂着她的香肩,把她拉离那个肥男人,客套且没诚意地说了句,“招呼不周,请自便。”然后就潇洒离场。

“慰风,你这个样子……”咬咬牙,梅雨羞得快抬不起脸见人了,“于礼不合呀。”她都还没有和他成亲呢。

“雨儿,我真希望明天就能和你成亲。”他把她拉到大厅外,来到一个僻静的角,紧搂着她严肃地说。可是他虽然心急,却不想仓促地办婚事,他要他的雨儿风风光光地嫁给他。

梅雨把头埋进他的怀中,含糊地说了句:“我也是。”

“雨儿。”他动情地以下巴摩挲着她如云的黑发,“我爱你。”

“慰风,我……”她抬头看着她,随后又垂下头,含羞答答地说:“我也爱你。”很爱,很爱。她在心里加了一句。

“咳,咳。”忽地传来一声扫兴的咳嗽声音。

沐慰风敏锐地望向声音的来源方向,只见一抹鲜红蓦地出现在眼前。

“红菊?”他惊讶她居然会在白天出现。

梅雨闻言也从他怀中探出头来,却并不意外她在白天出现。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正属于阴潮之地,鲜少有阳光,久而久之形成一种阴气,不会伤害到鬼魂半丝分毫。所以即使是大白天,鬼魂也可以出现。

“少爷,梅姑娘。”红菊打扰他们亲热也觉得不好意思地搔搔耳朵,“我这次是来道别的。”

“道别?”梅雨皱皱眉头。

“是的。”红菊向他们福了福身,“一直以来很感谢你们照顾我的双亲,还找道士和尚唪经洗涤我的鬼魂,让我得已洗去不少罪孽。”她眼中有泪,一句一话都是肺腑之言。

“你现在要走了吗?”梅雨问,有些许的不舍。

沐慰风紧紧地抓住她的小手,沉默不发一言。

“是的,我要去投胎。临走前,我想向你们亲口道谢。”红菊微笑着,孤零零一人四处飘荡的生活她已经很厌烦了,她只想再当人。

“红菊,你毋需多谢我,这全是沐府欠你的。”顿了下,他又说,“其实,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

“少爷,你言重了。”红菊摇头,打断了他的话,“你没有错。”

三人沉默了半晌,离别的忧愁在半空中萦绕着。

“红菊,你投胎到哪里去了?”梅雨打破了这刻的沉静。

“泉州,商贾的女儿。”红菊想到日后的生活,终于有了丝笑意。

梅雨也笑了,“你要珍重。”

沐慰风也说:“珍重。”多少的千言万语化作两个字,一声的珍重饱含着他们对她的关怀,希望她以后真的有好日子过。“我会的。”红菊的身影开始消失,“少爷,梅姑娘,我祝你们早日成婚,永远相爱,白头到老……”最后红菊的身影化成了一缕轻烟飘散到空中。

“慰风,你说红菊会幸福吗?”梅雨倚着他问。

“会的。”沐慰风肯定道。

“那我们呢?以后会幸福吗?”她调皮地问,明媚的大眼盈盈如秋水。

捧着她的脸庞,沐慰风的鼻尖跟她的鼻尖互相摩擦着,浊促的呼吸都分不清是他还是她的,“我们当然会幸福。”他在心里立下誓约,今生今世,他都会竭尽所能地让她快乐幸福,宠她,爱她一辈子。

“慰风,你会娶妾吗?”她不安地问出心底的一句。

“雨儿,我有你一个就够了。”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

她盯着他的眼睛,“可是你以后会娶吗?”男人三妻四妾早就见惯不怪,她实在不想以后为了他而争宠。

“我不会。你若不信,我可以发誓。”他坚起三只手指,指着苍天,“我,沐慰风发誓,假若以后会娶梅雨以外的妻子,就保佑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死二字尚未出口,梅雨已经捂住他的嘴了,她知道他是认真的,“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的感觉,他爱她。

苦尽甘来,她终于找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唯一的守候。

沐慰风搂着她,另一只手还牵着她的手,他会证明给她看,他会爱她一直至生命的终端,直至过完了这一辈子,他还要和她过下一辈子,下下辈子,再下下辈子……

生生世世,世世生生,她都是属于他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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