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沙滩、海洋、棕榈。这些的确很适合受伤的人来疗养。整整六天,眼看着同事们欢笑嬉戏玩得不亦乐乎。她却只是像个傻瓜一样,握着手机坐在海边无措的望天。
他现在会在哪里?每天都打电话回去,奢望电话那头会突然传出他那醉人的声音,而答复的自己却永远是冰冷的嘟嘟声。
“邱卓,笑一个。”同事明娟正举着相机在不远处向自己招手。
她勉强地挤出个笑容想配合。明娟颇为扫兴地放下相机,“邱卓,拜托你开心点好不好?你今天再不好好放松一下,明天可就要回上海了。”
那就回去吧。反正待在哪里,对自己而言也没有太大区别。
“明娟,我有些不舒服,先回酒店了。”扔下满脸问号的同事,强忍着心间的落寞快步向酒店方向行去。
紧握的手机却突然在这个响起,望着那个陌生的手机号,心跳突然加快。是他,直觉告诉自己,一定是他。
接起电话,低沉而热切的声音在那头深情地唤道:“卓。”
只是一个字,便惹得她眼泪如雨而下。
“你在哪里?”她强抑自己的激动,努力平稳气息。
“在曼谷机场。”他的声音仍是那样低沉。
“在泰国?”她惊呼着,险些跌落手上的机器。
“卓,我想见你。现在。”他第一次直抒对她的渴望。那样强烈而迫切。
“好,我马上就来。”
她立刻飞奔到酒店门口,截了一辆出租,直奔曼谷机场。
远远地,就看到那个挺拔俊逸的身影。
欣喜地快步奔至他面前。
“卓。”黑瞳触到她的那一刻,似乎长长叹了口气。
未等她反应,他已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仿佛恨不能嵌入自己体内一般。
邱卓不知道被他拥抱了多久。周围的喧闹声、广播中地勤的提醒声、飞机起飞时的隆隆声,全部都听不见了。只有他的均匀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
他在自己身边。这,便是她在乎的全部。
终于,他放手松开她,黑瞳却仍眷恋着不放,“走吧,我要找个地方住下。”
他自己找地方住?邱卓这才发现,齐叔并没有跟随在他身边。
他微笑着牵起她的手,“别看了,就我一个人。”
“泽脉?”
他很反常。这一点也不像是连下星期吃顿晚饭要预用多少时间都会计划好的纪泽脉会做出的事情。到底这六天发生了些什么?
“卓,什么也不要问。就这样陪着我就好。”他垂眸,语气舒缓从容。
“嗯。”她应着,“我们去找酒店吧。”
邱卓望着安静躺在床上的人。
这或许是他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一天了吧。没有齐叔鞍前马后地打点一切;没有豪华轿车代步;没有高级套房可以安身。
她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可是他的反常让她强烈感觉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手轻轻抚上他略显憔悴的面颊。他睡得好沉,这几天看来没怎么好好睡过。
趁着他睡得正熟,自己也该快些回去了。再晚,明娟可能就要报失踪了。
欲抽回自己被他紧握的手,却不料他像守财奴守着宝物般牢牢握着自己的手不肯放开。
她无奈地摇头浅笑。就由他这么握着吧,反正离明天还远得很。
昨天还很严重的头痛,似乎好了许多。
纪泽脉缓缓睁开眼,露出一个满足的笑来。这一觉睡得很好,已经多久没这样沉沉地睡过了,这或许该归功于那个假小子吧。若不是她的陪伴……
人呢?
这才意识到房里除了自己哪里还有别人。
难道她已经走了?紧握着她的手一整夜都只是梦幻与错觉吗?心下微微生出失落来,在这最需要她陪伴的时候,她竟然抛下自己走了。
听到有人转门把手的声音,不禁纳闷,难道非五星的酒店客房服务都不知道按铃或敲门吗?
“你醒了?”
脆亮的声音让他眼前一亮。黑眸连忙去循声音的主人,只见她正拎着食品袋冲他咧嘴笑,“我特地帮你买了糯米饭和椰汁哦。”
“楼下没有自助早餐吗?”他问,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她。
“先生,麻烦你看一下时间。”都已经中午十一点了。早餐?中餐都快开始供应了。
他抬腕看表,不由皱眉,“这么晚了。”
多年来,晚睡早起已经成了他的生活习惯。他是个拿着秒表生活的人,每分每秒都掐得恰到好处。似这般放纵自己地睡到中午,是自读书起便再也没有发生过的事。
邱卓看他知道时间后那样不悦的表情,揣测着他今天应该又会有满当当的安排吧。回忆起两人共处的日子,他哪一回不是突然出现又匆匆离开。这回,应该也是有什么公事正巧路经泰国吧。
“怎么光看着我吃?你不吃吗?”不知是因为饿了,还是因为是她特地买来的,那样平淡无奇的东西他竟然吃得津津有味。
“我不饿。”看着他吃,她就已经觉得很幸福、很满足了。更何况,很快就要分别了,她不想分神在食物上,只想集中全部精力好好地把他看个够。
“你的行李还没拿来吧?”没忘记她是跟着公司同事一起来的。
“嗯,我过会儿直接去机场就行了。”
“去机场?”他放下手中的食物,黑眸中泛起波动。
“是啊,明娟会帮我把行李打包带到机场。应该晚上就能到上海了。”
七天的假期,一转眼竟然已经到了最后一天。只因为昨天他的突然出现,原本索然无味的七天一下变得好幸福。
“是吗?”他垂眸,敛住了所有心思。
“你呢?接着会去哪里?”反正不会是上海吧。老天才不会这样厚待自己。
“不知道。”他淡淡一笑,眼神似是茫然。
他这是在防备自己吗?他的警戒性一向很高,商业上的事从来不在自己面前透露半句。咽下心中的叹息,自己不过是想知道他会出现在地图的哪一块,好在思念他时看看地图上的那个国家来排解相思罢了。
现在是几点了?
瘫睡在床上的人懒懒地将手伸至眼前。看到时针已指向三。唇边逸出一抹自嘲的笑来。
自己来了泰国,她却已经离开了。没有她的泰国,自己能干什么?除了窝在酒店中,自己还能干什么?
门外再次传来转门把手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细想,一张气呼呼的脸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为什么在我走时不拦着我!”重重地将行李扔在地上以表达对他的不满。
回想起在机场接到的那个电话,她几乎没气疯了。
“喂,邱小姐吗?请问,少爷是不是在您那里?”
“齐叔?你不知道纪泽脉来泰国了吗?”
“他平安无事就好。”电话那头的人似乎长长松了口气。
“齐叔,泽脉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少爷遇到了一些打击,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调整一下。”
……
瞪着那个在床上仍是一脸温和的人。明明遭受了打击,明明就是来泰国找自己的,明明就不希望自己走,可却硬是不肯开口。害自己误会他很忙,虽然很想多同他待一会儿,却因为想到会影响他的工作而不得不离开。真是越想越气恼。当她接了电话,一把抢过明娟手中行李往机场外飞奔时,她都能猜测得出同事们目瞪口呆的样子。
嘴角的弧度不再是淡淡的,黯然的眸也渐渐焕发出黑水晶般魅人的光芒,“看你很积极地想离开,以为你讨厌泰国呢。”“我讨厌你才对。”一把握起他的右手,莹莹的眸闪亮地望着他,“真的很讨厌你这样。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什么事都认为自己能解决,不是说了让我帮你分担的吗?不是说了由我陪伴在你身边的吗?不是说了我是……你最好的哥们吗?”
“卓。”他动情地唤着,手,捧起她小巧的脸颊,低沉悠扬的声音因情动而微颤,“请帮我分担,请陪伴在我身边,请不要离开我。”
是因为遭受打击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吧?是因为希望身边有人陪伴才这样说的吧?即使知道那些不是发自内心的表白,可由那样悦耳的声音以那样真诚的方式说出来,邱卓还是忍不住怦然心动,毕竟,这是纪泽脉第一次如此直接地对自己袒露心扉。
“泽脉,我不会离开的,我不会的。”将他的右掌贴上自己的面颊,那样温柔地轻蹭着,以自己的方式给他安慰。
“我知道。”他缓声道。贴着她面颊的手慢慢后移着,当那透着暖意的掌停在她白皙颈项停止的刹那,他突然俯身,深深吻上她的唇。
彼此吻了有多久了?邱卓只觉得双耳隆隆作响,脑袋也模糊成一片。是缺氧了吗?他们这一吻是不是已经超越了吉尼斯世界纪录的接吻时间?
他不愿松开,真的不愿意。只是这样简单地吻着她,心内所有的烦乱和波澜便奇迹般地趋于平缓。只因为心中笃定的知道,哪怕全世界都放弃了自己,她也会守着自己、相信自己。
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开始依赖这种感觉,并且渐渐习惯了她的陪伴?
可是,纪泽脉是不需要陪伴也不可以去放心依赖的。脑海中突然过这个念头。手,也不由自主地拉开了怀中人。
终于结束了……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新鲜空气以补充这个世纪长吻而耗费掉的氧气。
虽然将她人拉离自己,可双眼却又眷恋地攀上她。一看到她那样贪婪吸着空气的样子不禁想到鱼缸里吐着水泡的热带鱼。忍俊不禁。
抚胸喘了好半天,才总算平稳了呼吸,劈头盖脸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很擅长游泳吧?”
“嗯?”
“我也要去海边多练习才是。”她用拳捶着胸口,“否则,会因为肺活量太小而死在你手上的。”
被她那样可爱的反应逗乐了,握过她一双粉拳,阻止她再自己捶自己,眼中闪过促狭的光亮,“练习的方式有很多种。”
“是吗?”傻傻地仰头反问,轻易又被吻个正着。
咦?她眨动着双眼。不是刚刚才吻过吗?刚才不是拉开自己了吗?为什么又吻了?
“怎么办……”吻罢,叹息般在她耳畔呓语。
越来越抗拒不了了。明明想要拉开她,却情不自禁反而拥得更紧。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沉湎过什么,现在这种感觉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算不算是沉湎?
应该不是吧,只是因为那个失意而暂时生出的小小失落吧。
静坐在游船上,随着湄南河悠然前行。
“小姐,买串花吧。”一个皮肤黝黑的小男孩一双溜圆的眼直直注视着邱卓,写满了期盼。
他手上的花串散发着浓馥的香氤,邱卓不由生出好奇来,望着那缤纷的香花串问:“这些都是什么花编成的?”
“兰花,茉莉花,还有爱情花。”
小男孩虽然年幼却是察言观色的行家。眼见自己说爱情花时,邱卓下意识瞥了瞥身后那个倚栏而立的高大男人,连忙嘴上抹蜜道:“小姐,这花买了,可保佑你和心爱的人长长久久,永不分离的。”
邱卓闻言,愣了愣。长长久久?永不分离?她哪里敢求永恒,就是这几日的相依相伴,都已是天赐恩宠了。
“谢谢,我不买了。”她带笑摇头,眼中却有掩不住的深深遗憾。
“给。”一张十元的美金被递到小男孩面前。
小男孩愣了愣,刚才只看到这个男人的背影,却没想到正面是那样俊美高贵。泰国出现漂亮的人不算稀奇,可漂亮之外还有这样不凡的慑人气质,却真的是难得一见。
“怎么了?不收美金吗?”那样好听的嗓音比湄南河上温柔的细风更让人神清气爽。
“收,收。”小男孩连忙接过钱,双手合十地朝向邱卓。
邱卓迟疑的眸自小男孩身上转至身后那个人。长长久久?永不分离?这该是在他面前提都不能提的忌讳呀。他怎么会主动掏钱呢?
纪泽脉含笑向前迈了一步,回了小男孩的礼,自他手中接过香花串,然后以无比自然的动作将那花套在了邱卓的颈间。
“先生、小姐,祝你们的爱情之花长久飘香。”高价卖出货物的人开心之下又免费奉送了一句讨好之辞。
闻言,纪泽黑眸微垂,敛下的情绪让人猜不透。
始终紧张注视着他一举一动的人慌忙解释道:“那个……他误会了……我从来没想……”
她似乎很急于澄清彼此的关系?难道真的就这么讨厌同自己的牵扯到天长地久吗?
“算了,不过是小孩子。”直直打断她的解释,声音也不复刚才的温柔。
他还是生气了。
邱卓手足无措地立在那里,眼睁睁看着他转身立回船旁,只留给自己一个冷冷的背影。
手轻轻抚上颈上的香花串,那清香变得有些扰人。这花串是摘好还是不摘好呢?还是摘了吧,省得他看了心烦。可是,手却迟迟不愿动作。因为毕竟,这是他头一遭送自己花,无论是不是一时兴起,都好想珍惜。
咬咬牙正想摘下,手却蓦地被人牵上。
“走吧,到岸了。”说话人的声音已然回复了惯有的柔和。
她微微松了口气,小心探向他那双漆黑的瞳,却发现平静的眸中看不出丝毫内心讯息。
已经消气了吗?看着他紧握自己的手,不由露出一个开心的笑来。
不动声色关注着她的人,也因为她那开心一笑眉宇间微染喜悦。
“呀,好热闹!”走出码头,竟然是一片熙熙攘攘的街市。
她开心之下忘乎所以地牵着他快步前行。
“榴莲,天呐!味道比新加坡的还重。”
捏着鼻子快速逃离贩售热带水果的摊位,脚步却停留在了各色小吃摊前。
“想吃果脯?”他微笑着问。
她点头,眼睛仍直直望着竹篮中的果脯。
“给我一斤。”又是一张十元美钞。
“我……我有泰铢。”她想阻止他继续烧钱,却已经迟了。
“我也有泰铢。”他亮了亮刚刚找零的泰铢,不以为然地将果脯塞入她手中。
“喂。”她想给他上一堂用美金等于送给别人宰的常识课,却被包中手机铃声给打断。
“明娟吗?”
“东西吗?对,就寄到那个地址。”
“谢谢你。”
挂断电话的同时,不由长长地吁了口闷气。
“怎么了?”他这才意识到,自那天她去而又返,不知不觉,已经又是一周了。
“没什么。”她指着前面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呀,那是什么?好像很好吃。”
“卓。”他又岂是这么容易就会被骗到的人,“是不是公司方面脱不开身?”
“没有这样的事。”她叹了口气,“再也不会因为公事而脱不开身了。”
看到他眼中的不解,她摇头一笑,“我不干了。”
“为什么?”那个公司的老总应该没有胆量开除她才是。
“纪氏会怎么处理一个无故旷工一周的员工呢?”她反问。
见纪泽脉相对无言,她不以为意地笑道:“喂,不要这样。是我炒老板的,才不是被开除的呢。”
自己真的是很过分。在公司组织的长假结束后竟然还无故旷工,所以即使公司没有提出开除,她也没办法装作若无其事。
“你不是很在意那份工作吗?”仍清楚记得她因为被无故开除而委屈地倒在自己怀中哭泣的样子。
“可我更在意你。”
她怎么能放心将低落而需要自己陪伴的他一个人留在泰国呢。她做不到,不要说是工作,就是放弃全世界就能怎样。
抬头时,注意到他眼中异样的光芒。天呐!自己竟然下意识地说了心里话。
连忙补充着:“啊,我是说像在意……”
“哥们”那两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被他堵住了唇。
纪泽脉在吻自己?在这喧闹的街头?在众目睽睽之下?
小贩的吆喝声、车水马龙声、人来人往声似乎都变成了他们心跳的衬托。
许久,他才在她耳边以化钢铁为绕指柔的声音缓缓地低沉地给出三个字,“谢谢你。”
感谢她这样痴痴的陪伴,感谢为自己做的这许多,感谢她能这样爱自己。感谢,是他唯一能给的。也是他唯一给得起的。
她笑,眼中是期盼落空后的空洞,“不用谢。”
“少爷,已经没事了吗?”齐叔注视着坐在对面的人问。
“不过是突然想散散心罢了,原本也就没什么。”他勾唇,黑瞳阴沉难懂。
“看来少爷是已经调整好,准备继续投入工作了。”齐叔眼底的紧张微微松了松。
“那是自然。”他微笑,没如往常般站身立至窗前,轻捻着一直握在手中的护身符成了取而代之的新习惯,“好不容易在上海开了新公司,怎么可以不好好干一番呢?”
“泽怀少爷同凉子小姐的订婚仪式将在三个月后举办。”
其实这才是齐叔真正想说的。但却一直不知该如何开口。上一次,他是那样志在必得,却谁知纪老爷子还是在最后时刻力排众议,力挺才二十岁的纪泽怀作为纪氏与井上家的联姻对象。这也就等同于公开了纪泽怀是纪氏继承人的事实。那样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一度选择了失踪。齐叔以为他会需要更长的时间来舔伤口,却没想到才短短一周,他又那样风轻云淡地立在了自己的面前。
“是吗?”反问时,指尖不经意地抚上唇,显得睿智而性感,“那我们要加紧准备礼物才是了。”
“按现在的进度来看,三个月的时间应该没有太大问题。”这个所谓的“礼物”可能也是齐叔浸淫商海几十年以来,所见过的最大胆最狠辣也最具魄力的行动。
“呵。”他低头一笑。
爷爷,等着吧。孙子会给你献上一份大礼的。到时一定会让你惊到目瞪口呆的大礼。
邱卓望着烹饪书上的菜,跃跃欲试。
因为闲在家里没事做,所以上次手痒,随便烧了个蕃茄炒蛋和清炒卷心菜想打发自己吃腻了便当的胃,却没想到被提前回家的人一口气干光。由此,不善厨艺的她便借着这没找到工作的空当期开始潜心研究起来。
感觉很幸福,无论是研究烹饪书、还是为他煮饭或是看着他吃饭的时候。一度以为回到上海后,两个人便又要各奔东西,却没想到纪氏在上海开了分公司。他最近几个月都忙于新公司的运营,所以这个“家”理所当然也是天天会回的。
正想着,自客厅传来声音,连忙跑出去看。竟然是纪泽脉。
“嗯?怎么中午就回来了?”
他望向穿着围裙,左手拿书右手拿铲的人,笑得分外温暖,“因为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现在吗?”他想带自己见一个人?会是谁?自己认识吗?
他颔首,“快去换衣服吧。”
她点头的同时,迅速跑回厨房,放下手中的东西并解下围裙。不用半分钟,又重新立回他面前,同时,手中已拿了外套,“走吧。”
“还真不愧是假小子。”虽是嘲讽,语气中却满是宠爱。
那个……要去见谁呢?
每次想问他,看到他那样专心看着手中的资料,便忍着不再开口。反正早晚会知道的。
当车子驶入一个高档住宅处,停在一幢复合房门外时,纪泽脉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冲她神秘一笑,“我们到了。”
会是谁呢。邱卓咕哝着立在大门口,但见纪泽脉熟门熟路地按了二楼的门铃。
“请问是谁呀。”由话筒传出来的女声轻柔缓慢。
邱卓一听,忍不住低呼道:“妈妈?”
黑瞳微微一弯,“邱嫂,我是泽脉,麻烦开一下门。”
“原来是泽脉少爷呀,您稍等。”
很快,眼前的门便自动打了开来。
“可是,妈妈怎么会在这里?妈妈怎么会来上海的?”邱卓傻傻立在原地,心中有着一大堆的疑惑。
“上去了不就知道了。”这是他给她的惊喜。知道她们母女好久没见了,所以特地安排的团聚。
当然,团聚之外,她可能还会遇到一个非常……非常……非常难缠的女人,不过,在母女团圆这样重要的事情面前,那个女人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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