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梁和平:生命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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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生命的皈依——梁和平的思想从哪里来?

白与结晶,有着最本质的不同。白——是不透明的;而结晶——则是透明的。

一个只有白,而既没有经历过浑浊,也没有达到结晶的人,是个可怜的人。

一个从白到浑浊,却没有回到结晶的人,是个可悲的人。

而只有从白,到经历了浑浊,再回到结晶的人,才算得上是一个活通了的人。

也只有当一个人真正活通了、活明白了,这个人才是最快乐、最幸福的。

梁和平说——思想是被矛盾和痛苦逼出来的

上个世纪70年代末,正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初期。随着打倒“四人帮”和“文革”的彻底结束,政治的风潮开始转向经济的浪潮。文化方面也开始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改变。封闭了近30年的西方文化与艺术又出现在中国大陆。各种新的文化及艺术思潮开始渐渐涌入到了中国。到乐团的初始阶段,我对领导分配的工作还能全身心的投入,因为,新的环境和新的合作者,都是我多年向往和仰慕的对象。然而,两三年之后,我便对这一切开始感到厌倦和失望了。

一是不知为什么,我对一些所谓名家、名角开始产生了怀疑和反感,因为在他们身上,并没有看到我所想象中的艺术家所应具有的艺术水准、思想水平、精神气质和人格魅力。有些知名艺术家台上与台下的行为完全不吻合,让我看到了太多的虚伪。比如:当我看到并感觉到一些著名歌唱家在演唱歌曲时,并没有拿出他们应有的艺术真情,他们完全是外在地做秀、做小动作。我开始有些生气和愤怒;开始对他们有意见和想法;开始瞧不起他们,甚至有时故意在伴奏中将调升高来去搞他们,为此我还挨过领导的批评。但后来,我觉得这些艺术家们可能也是无辜的,为什么艺术没有给他们带来情感上的真诚、思想上的升华和人格上的尊严呢?为什么艺术能让他们最后变成一个不真实、不自信的人呢?这其中一定有着重大的原因。随着对这些现象的思考,我渐渐开始多少有些原谅他们了。因为我发现,他们之所以唱歌时那么假、那么不真实,原来是那些歌曲的内容本身有问题,那些歌词本身就不真实,很虚假。因此对于歌唱家们来说,他们怎么可能唱得真情、真诚呢,怎么能不做作呢?

于是,我又开始把矛头指向了歌曲创作者。如果歌曲创作者能写出富有真情实感的歌曲来,相信歌唱家们也就一定会真诚地去对待它和表达它了。那么创作者却又为什么不去写一些真正有思想和情感的作品呢?经过一番思索,我明白了:哦!原来在他们的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力量在驱使着、左右着他们,那便是政治需要,他们在创作时并不是完全自由的,有时要为意识形态的宣传服务。

接着,我便又开始了对政治的思考。这一思考不要紧,把我这个从不关心政治的艺术白专分子,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对政治、历史、社会乃至后来对一系列人类、世界、宇宙、生命等诸多问题统统去关注,并进行广泛思索、深入探讨和寻求答案的思考者了。我曾在思想随感里写到:“政治的背后是什么?是文化;文化的背后是什么?是历史;历史的背后是什么?是地理。由于地理背后的东西超出了更大讨论的范围,我们就暂且不论。也许人类的许多答案就在这个线索之中。从社会表面的政治,深入到文化、历史和地理;再从地理返回到历史、文化直至政治,一切问题便会产生新的答案。”

我渐渐发现,每天排练演出的音乐,不再是自己从心里喜欢的音乐了。为什么会是这样?原因是对音乐极为敏感而又习惯喜新、求异的我,开始接触到一些随着开放而引进的各种西方现代派音乐。而这些从未听到的声音一旦出现,便大大地刺激了我的耳朵,唤醒了我的听觉。记得70年代末,来自上海的音乐理论家廖乃雄先生,在中央乐团做了西方先锋派音乐的系列讲座:那新的观念、新的思想、新的声音、新的流派一下子让我大开了眼界。勋伯格、韦伯恩、贝尔格、约翰·凯奇、斯特克豪森等一批二十世纪现代派、先锋派音乐家的音乐,让我开始对过去完全政治化的音乐产生质疑和厌烦感。一段时间里,欣赏那些新奇、怪诞、不协和的音乐成了我最大的享受。每当去外地演出,只要队里的领导和同事们一听见我放着那些现代派音乐,便与我辩论。当然,谁也没能说服谁。而这些音乐观念的矛盾与冲突在我后来的一些即兴钢琴演奏、作曲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还记得当时无声音乐(约翰·凯奇的四分零三十三秒)、一幅白画或黑画成为名画等现象,一时间完全打破了我过去已有的艺术观念。前面的路该怎么走,哪一条路才是对的,什么才是真正的艺术?等等,各种问题整整折磨了我五六年。

终于在接近三十岁的时候,我有了人生的第一次开悟。

人生第一次开悟

有句话说得好:只有矛盾激化了,才能解决矛盾。

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当我在经历了各种新旧思想、新旧观念、新旧艺术的精神痛苦和矛盾之后,终于在1982年获得了人生的第一次“开悟”。这次开悟为2000年的第二次人生“通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人生要想最后得到真正的“彻悟”,这一“开”、一“通”是非常关键的。

1982年秋,中央乐团“独唱独奏组”赴昆明及成都等地巡回演出。当大家下榻到第一站昆明市“云南省体育馆”招待所时,一些令大家不解的现象让人开始猜测、兴奋起来。

与“独唱独奏组”去过的任何“体育馆招待所”不同的是,一般招待所的吃住条件,以及服务水平在那个年代都是很差的。然而,此馆的招待所无论吃住条件,还是服务水平都是从未遇见过的。菜品丰盛可口,服务诚恳周到,巨长的一个桌子上盛放着各种免费随意吃的诸如银耳、甜枣、白果等营养食品所调制的小吃,真是应有尽有,离开饭厅时,每个人还可以随意带走一个水果。

第三天午饭时,大家突然发现,在原来规定的菜量上又增加了两道菜。当有人刚要问为什么时,一个身材高大、和蔼可亲的中年男子,来到了我们饭桌前同大家打招呼,并自我介绍说:“我叫黄恒俊,是这里的所长。今天刚刚从外地赶回来。听说中央乐团来这里演出,我们非常高兴。欢迎你们!不知大家吃住怎么样,希望给我们多提意见。”大家听后一致说:“太好了,谢谢黄所长。”接着黄所长又继续说:“我过去是搞体育打篮球的,但我却非常喜欢艺术。我家里还收藏了好多外国的音乐录音带(那时还没有CD唱片)和《世界美术全集》画册,谁想听或者想看请到我家来。”大家又是表示了一番的感谢。

当大家吃完饭刚要午休时,这个有着传奇色彩的黄所长,真的从家里拿来了一些录音带和一些画册。这时刚准备躺下休息的我,被同屋的小队黄队长叫起来,并丢过来几本画册说:“黄所长拿来了一些画册,都是一些现代作品,大家说谁也看不懂,还是让梁和平去欣赏吧。”

如果这些画册是在一般普通情况下拿来去欣赏,我只是会产生不同程度的喜欢和激动。而此时正当我面对着一大堆难解难辨的人生思想问题时,这些画册却对我产生了巨大的化学反应。这些画册就像是一剂心理激素或一段导火索,一下子把我多年的矛盾和问题,用了一个艺术的特殊的方式激发了出来。

我马上到街上去买来了三本学生用的图画本,及黑色的钢笔、毛笔和彩色水笔。在小小的图画本上,我开始了即兴绘画之旅。这是一批由来自精神、情感激荡出来的绘画作品呢。

当我带着这些刚刚画完的精神随笔画,一路从昆明、攀枝花再到成都最后一站演出时,我的思想已经开始逐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到了成都,我首先将这一路上所画的画和我的一些新的想法,去跟我的一个成都的好友、四川音乐学院的陈军聊上了一通。当陈军看完了我的画,又听完了我的想法后便说:“我有一个朋友,也是音乐学院的,叫冯军。他是拉二胡的,但他从小就喜欢哲学,也一直在研究哲学。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或许他能更理解你。”随后的第二天的上午八点多钟,冯军便应邀来到了乐团小队所下榻的宾馆。

我与冯一见面,便由我一口气地讲了许多我的精神经历和精神感受。当我激动地讲了大约两、三个小时,而差不多要喘口气时,冯军突然说到:“梁和平,你知道吗?你有‘本’。”我说:“什么?什么叫‘本’?”冯一看我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便继续解释说:“就是本末的‘本’。”这时我才明白他所说的“本”是什么意思。冯说:“听了你这番谈话,我很感动,也很激动。我最近正因为一些思考的问题找不到答案而苦恼,你却给了我很好的答案。我一直喜欢读哲学、研究哲学,但这都是从‘末’中求‘本’。你没有学什么哲学,也没有研究哲学,可你却用了你自己独特的方法来直接找到了‘本’,真是太难得了。从你的谈话中,我得到了许多启发和证实。这对我是很有帮助和意义的。不过,我应该介绍你一本书去买来看看,或许对你有帮助。这本书的书名叫:《陆、王心学初探》(中国历史上的两个主观唯心论者——陆久渊、王阳明)。”

随后,我便买来了这本由黑龙江某出版社出版的小册子《陆、王心学初探》。当我一口气读完这中国历史哲学分析、介绍的文本后,我被该书中的一句话所深深的吸引了。也就是这句话打动了我、启发了我,它帮我很快地从原来的那种矛盾、痛苦、烦恼中解脱出来。这句话就是:“吾心就是宇宙,宇宙就是吾心”。

当天晚上,住在一个房间里的同事们都睡下了,可我却久久不能入眠。这句前人的话在强烈地震荡和启发着我的精神世界。终于,一句我都还来不及想清楚的话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兴奋地把已经睡着的同屋的三个同事叫了起来,大声激动地说:“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他们马上疑惑不解地问:“你明白了什么?”我接着就说了这人生第一次开悟的话:“人心——大于宇宙,形——渺于自身;虽——自身被宇宙所控,然——宇宙却又被自身所动。”当我还想继续扯着大家往下讲时,他们善意地阻止了我,因为时间太晚了。但我这一夜却失眠了。这一夜,似乎太漫长了,漫长得似乎要将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通通地给检阅了一遍……。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发现自己真的变了;脾气变了、态度也变了。头一天还因讨厌一位名角儿不想理他,而这时却可以主动地与他搭腔了,连对方都感到莫名其妙。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这已经不是用从前的所谓的“小我”去看待他了,而是在用一个新生的“大我”去面对一切了。

随后,我便经历了一系列事件和故事:继续画了三年的画;开始写一些思想记录;看了许多政治、历史及社会方面的书;甚至还有一次给当时的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写过信,上面还曾回信到中央乐团领导那里调查过我,问是否有此人,此人是否正常?等等。好在乐团领导还算比较了解我,没说什么坏话,只回答他们说:此人就是思想比较活跃,爱想事儿。

随着中国社会的改革开放,乐团开始变迁,直到重新洗牌并至解体;我渐渐地脱离了乐团的主体,直至彻底地成为一个自由人。这期间,我更多地去参与了许多社会的文化及艺术的发展活动,而这一切,便使我的人生又留下了一个个新的轨迹。

之后的岁月,我经历了中国自改革开放后的各种思想演变和文化变迁,大大小小的事件、活动,为我的思考又注入了更多的精神血液。随着我对各种问题的不断追问,2000年1月2日晚,历时近20年的思考使我终于找到了人生答案的线索,那便是我的所谓《全息生命论》。在这里,我对生命提出了许多新的看法。或许对这些问题的提出能对未来的生命科学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

如果有人问我:什么才是你的人生最高目标?我的回答是:“理解生命!相信生命!爱护生命!尊重生命!是生命给了我艺术、思想和一切,我是生命的皈依者。”

领导说——“梁和平,你的问题都是自找的”

“你的问题都是自找的。”这是当年中央乐团的一位领导曾对我说过的话。现在回想起来,确实说的对。确实我给自己寻了太多的痛苦和烦恼;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与同代人相比,我是个不幸的“幸运儿”。没有下过乡、插过队;没有参过军、打过仗;没有当过工人、吃过苦……一切人生磨砺都未曾直接与我有缘相会。这对于那一代人来说,确实是“不幸”地少了点什么东西。然而,从另外的角度上来看,虽说文革期间家里也曾有过一点风风雨雨;虽说社会的动荡也耽搁了许多学业,但比起更多荒废了青春和生命的人来说,真又算是太幸运了。

文革后刚一恢复高考,我就读上了哈尔滨师范学校音乐班。两年师范专科学校的学业,改变了我人生的命运。我的音乐艺术生涯,从此便由这里开始起航了。

大家都知道师范学校培养的对象是未来的中、小学教师。因此,对于一个学习音乐的学生来说,专业水平的高低并不重要;而样样都能才是学校培养的目标。因此,学校为学生们配备了各种专业的老师,有乐理、键盘、声乐、舞蹈等。

但不管怎么说,在当时能有这样一个环境,对于我这样一个没有什么家庭音乐条件而又酷爱音乐的人来说,真是如鱼得水,好像在天堂。第一次面对着可以经常触摸到的钢琴和可以任意去演奏的新的、大的(120贝司)手风琴;第一次从学校保存下来的一大批老外国78转唱片中,欣赏到陌生而又极具吸引力、令人震撼的来自贝多芬、柴可夫斯基等一批音乐家们的各类作品——在那个年代还能听到这些作品,纯属天意。这真是我这一生中最值得去回忆并感谢的岁月。我废寝忘食地似乎在与时间赛跑,似乎要把由于社会及家庭条件所耽误和荒废时间追补回来。许多同学在回忆我当年练琴时的情景,都觉得非常惊讶而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人!为此,我还曾被某个极左的班主任和某些极左的同学批判为走白专道路,临毕业时才勉强被批准入了共青团。

然而,奇迹终于发生了,仅仅两年师范学校的学业,我从一个完全不会弹钢琴的初学者,到可以演奏一些普通钢琴曲或一些即兴伴奏的准业余水平,而施丽玉、王敏算是我的第一任钢琴启蒙老师;之后再从一个业余的手风琴爱好者,达到了可以上台独奏的具有较专业水准的手风琴演奏者;同时,我开始逐渐活跃在哈尔滨的各种大小舞台上,直至考上中央乐团。而这一切无论他人或自己都觉得惊讶的成绩,只能归功于内心那股酷爱音乐、酷爱艺术的力量。因此我常说:爱——是人间最大的动力。一切人间奇迹的奥秘都在一个“爱”字里面。我有幸做了自己最喜欢的事。

人的一生,经常会有些命中注定的预示和暗示。1972年,前中央乐团(文革时期的样板团)为普及革命样板戏,近百人来到了哈尔滨。这个消息对于一个正处在迷恋音乐的癫狂状态下的我,那激动的劲儿就别提了。通过关系搞来张票并看了演出不说,还有幸地参加了中央乐团与黑龙江与吉林地方文艺团体的交流。当我坐在交流会场黑龙江展览馆后台的休息室,看着近在眼前的一个个仰慕已久的钢琴家们,比如石叔城、鲍蕙荞、许斐平等,我的心突然萌发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敢想的念头:“我要是有一天能和他们在一起工作,该有多幸福啊!喔!这简直是在做梦,想什么呢?”

但谁会想到,也许正是这个一瞬间的念头,或许惊动了掌管艺术的缪斯,才有了我后来的一切。梦——最终实现了。我考入了中央乐团!成为了同代人的佼佼者。

一到中央乐团,我便被直接分配到了乐团的独唱、独奏组。对于我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家庭背景、社会背景和音乐专业背景的年轻人,能与当时中国最优秀的音乐家在一起工作,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而且,队里的领导和同事们对我也特别的关心和照顾。我喜欢作曲和指挥,领导都曾有意安排我去音乐学院学习。但却由于我当时的桀骜不逊都一一放弃了。

记得当时放弃指挥的念头是因为,有一次领导对我说:“梁和平,你想做指挥很好,我也支持你。但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注意,在中国,指挥——就是领导。你要想当指挥,你就必须要考虑这个问题。你要平时严格地要求自己,要求进步,要求入党,不能太随便了,太自由了。这是我的忠告。”在中国当指挥没想到还有这些条件,还要受到这些可怕的约束,这我哪能忍受,就这样,我便放弃了我曾一度疯狂热于的指挥艺术。

还记得有一次,我向领导提出了一个试验“感觉艺术”的想法,就是想将音乐(听觉)与绘画(视觉)等综合的艺术形式结合起来,搞一个活动。结果领导对我说:“你这些想法并不坏,但太不现实了。我要明白地告诉你,如果你总想搞这些东西,我劝你最好是出国,资本主义社会是会接受你这些玩意儿的。在中国,是社会主义;你要永远记住:文艺是为政治、为工农兵服务的。”这一次次的忠告和告诫,也都成了我所思考的问题。

按理说,我应当非常珍惜这样的条件和机会,应当踏踏实实、兢兢业业地按照乐团及领导的要求来去努力地工作,但不知为什么,我的行为却总是爱出轨,总是搞七搞八的;今天画画了,明天又练书法了,后天又研究什么政治啦、历史啦等等,以至领导或同事们常说我不务正业。当然,听到大家这样说,我也很委屈,也很不服。想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一切压制和打击都未改变我的想法。大概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才渐渐地开始思考关于生命的问题。用我的话说:一切勇气都是来自生命的艺术。艺术给了我太多的东西。伴随着矛盾、思考,直到后来这个独唱、独奏组解体,我也就彻底解放了、自由了。

梁和平说:为了思想而思想的思想 是毫无价值的思想

我常说:“为了思想而思想的思想,是毫无价值的思想。”人所谓的思想,不就是为了想通一些事吗?人就是因为有矛盾、有痛苦、有麻烦、有问题,才去进行所谓的思想。想通了,就应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如果我们把思想当作一个形式化的东西,那就毫无意义了。我不是什么思想家,也不是什么理论者;无论我所想的,还是我所写的,只不过就是为了想通、想明白一些事;如果不这样,我真的不知该怎样面对自己、面对矛盾、面对痛苦、面对人生、面对社会、面对未来。

我们的本来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样子?是谁把我们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一直是我放不下的念头。我是个绝对忍受不了糊里糊涂地生活的人。凡事都要问个清楚,问个明白。寻求不到事物的本质,我是决不会罢休的。因此,在我经历了许多来自精神上的痛苦之后,我不得不踏上了所谓思想之路。因为我知道,只有在这条路上行走,我才能找到方向;才能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生命。所以我始终认为:每个人不论地位高低都应当有思想,就像人人都应当锻炼身体一样。但思想不是标榜,也不是炫耀,更不应当成为一种职业。

思想——能帮助我们克服人生的困难;

思想——能为我们减少人生的痛苦;

思想——能让我们的生活更美好、更有价值、更有意义;

思想——能让我们的生命更鲜活、更乐观、更快乐、更幸福。

但唯有思想不能成为思想。

人生有太多不得不说的“废话”

记得十多年前,有记者向我采访崔健。当问及崔健的歌词所表现的内容时,我当时说了这样一句话:“在我看来,崔健的所有歌词,都是一些不得不说的‘废话。’”因为,崔健从来都是非常在乎他音乐的。

世界和人,本来是简单而又单纯的。是谁将这一切变得如此复杂?我举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一个A先生请另一个B先生去家里谈事。当然,不能空聊而不喝点什么。于是A先生,便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威士忌。当A先生将威士忌斟给B先生喝上一口时,B先生突然将威士忌吐了出来(B从来未喝过威士忌),并脸色难看地对A先生说:“你给我喝的这是什么玩意儿?怎么这么难喝?你不是在害我吧?”此时,这个A先生一下子被B先生的举动搞短路了,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接下来,A先生向B先生去解释威士忌,便成了开始谈话的主题了。

是的,我们的麻烦、我们问题、我们矛盾真是太多了。我们是否浪费了太多的生命;我们是否欠了太多生命的债;我们一生中说了有多少不得不说的“废话”;我们是否应通过思想更该使自己变得简单一些。

我曾对人生有过这样一个勾勒: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先是白;而进入到社会时,便开始浑浊起来;当经历了一切而又再回来时,就成为结晶了。

白与结晶,有着最本质的不同。白——是不透明的;而结晶——则是透明的。

一个只有白,而既没有经历过浑浊,也没有达到结晶的人,是个可怜的人。

一个从白到浑浊,却没有回到结晶的人,是个可悲的人。

而只有从白,到经历了浑浊,再回到结晶的人,才算得上是一个活通了的人。

也只有当一个人真正活通了、活明白了,这个人才是最快乐、最幸福的。有一些所谓老顽童,大概就属于这第三种人。

思想的通道

是不是只有人这个所谓高级动物才拥有思想,我们并不清楚。但有一点是毋庸质疑的,那就是:思想,一定是上天馈赠给一切属灵动物的一份厚礼。

工人有工人的思想,农民有农民的思想,军人有军人的思想,政治家有政治家的思想,企业家有企业家的思想,艺术家有艺术家的思想,科学家有科学家的思想,更不用说,哲学家、思想家等各类知识分子更有着自己的思想甚至思想体系……总之,人人都有思想。只是思想水平的高低、思想问题的深度、思想体现的方式、思想表达的内容、思想来源的通道各有所不同。

有的人,是通过博览群书而有思想的;有的人,是通过生活经历而有思想的;有的人,是经过痛苦磨难而有思想的;有的人,是通过自己的专业学习与研究而产生思想的,等等。而我的情况是,可以说我大部分的思想,差不多都源于艺术所带给我的启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