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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哈尔施塔特

美丽是小镇的背景,恬淡与安然是它的基调。而在这一切的背后,却有着‘咸咸’的基调,那就是有关于它的‘盐’的故事。

这里是一片如画的仙境,背依3000多米的壮美山峦,紧守清澈见底的高山湖泊,草木葱郁,繁花似锦;这里是一片远离尘嚣的桃源,每一位居民都是生活的艺术家,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恬淡与安然。但是这里,也如同所有的仙境与桃源一样,是一片难以到达的地域。100年前,要来到这里,只能通过水路或几乎不能称之为路的山间小路。这里尽管封闭,但却是极早的人类居住区之一。公元前2000多年之时,这里已经有一片村镇;这里拥有世界上最早的盐矿;这里是欧洲铁器的发源地,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其列为世界文化遗产;这里是重要的贸易市镇,无论何时都具有它的经济价值;这里也经历了风云变幻的历史,虽然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事件,但镇上具有哥特式屋顶的天主教堂和细尖塔的清教徒教堂,却讲述着曾经的沧桑。这是个充满矛盾与魅力的地方,这就是哈尔施塔特。

哈尔施塔特位于奥地利萨尔茨卡默古特区哈尔施塔特湖滨,居民不足1000人。小镇房屋散落在山坡之上,唯一的街道是一条远古留下的斑驳小路。沿着小路,10分钟就能漫游全镇。但很多人却愿意花上几天几个月乃至几年的时间,以探寻这里的美丽。

哈尔施塔特这个名字虽然与铁有关(“哈尔施塔特”直译为“早期铁器文明”),但这里的特产是盐。

几千年前,哈尔施塔特人就已在这里开采盐矿,这里也因此被誉为奥地利的盐矿宝地。今天,在小镇广场中心,还有一个背着盐桶的工人雕像。当年,盐矿工人每天都背着沉重的盐桶进入深深的矿洞,一下一下地凿下盐矿石,放入桶中,然后负着重担回到地面,经过淘洗蒸馏等道道工艺,最后提炼出可以入口的盐。可以说,每一粒盐中都凝结着汗水。今天,游客可以进入盐矿洞参观,但是却很难真切地体会先民曾经付出了多少艰辛的劳动了。

盐影响着镇上的一切,镇上的许多习俗都与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比如镇上家家户户都是木头房屋,木头标牌,木头雕饰,木头墓碑……可以说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木制品,而小镇最重要的木制品则是它的“木滑道”。曾经,工人进入盐矿底部必须经由木滑道。这木滑道是他们的生存之路,也是保护他们的安全通道。

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盐,哈尔施塔特才得以声名远播,才得以不朽。150年前,这里发现了一片很大的史前墓群,正是由于盐的保护,墓群中的尸骨与陪葬品异常完整。

说到墓群,又不得不提一下哈尔施塔特的一个奇怪风俗:小镇背山临湖,加之山中盐矿丰富使得它不能随便被开发耕作,整个小镇能够使用的土地面积十分狭小。所以,人死之后,只能在墓地中埋葬10年,之后亲人便要将他的骸骨取出,转移至山中用洞穴建起的骸骨教堂。人们在自家亲人的骸骨上标记上各式的花纹,形成透着诡异色彩的艺术,透露出凄凉与无奈。而每年6月哈尔施塔特湖上盛大的基督圣体升天仪式,与其说是敬献给神的,毋宁说是献给这些无处安放的祖先的灵魂的。

今天,古老的木滑道依然还在,甚至还能够使用。它存留着,和古墓群中发现的不朽尸身,和骸骨教堂中的每一尊骸骨一起在告诉所有到访的人,为了一段有关于盐的传奇,这里的人们付出了许许多多的辛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