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在兵部任职时,北有瓦剌也先,福建有邓茂七,浙江叶宗留,广东黄萧养,湖广贵州、广西瑶、壮、苗、僚等各地的叛乱也接连不断。为平定这些叛乱,各种指挥征调,都靠于谦大力运作。于谦智虑明敏,遇事剖断如流,当日的公务绝不留到第二天。当时军马倥偬,变在俄顷,于谦“目视指屈,口具章奏,悉合机宜”。同僚部下只是接受指令而已,大家无不骇服。于谦统军,号令严明,即使是勋臣宿将,有一点点不合纪律,于谦也要向皇帝请求下旨予以严厉批评。他的一纸命令下达,万里之外立刻执行,没有不严肃对待的。于谦才略开敏,精神周至,一时无人可比。土木之变后,于谦担任兵部尚书,毅然以社稷安危为己任,戡平祸乱,部署有方,因而被称为“救时宰相”。
于谦至性过人,一心投入公务,忧国忘身。英宗回归后,于谦从来不提自己的功劳。景帝也深知于谦,对于于谦提出的奏请没有不听从的。景帝曾派人到真定、河间采野菜,到直沽造干鱼,这虽然算不了什么大事,但于谦认为这会扰民,向景帝进言停止,景帝立刻改正。景帝要启用一人,一定私下征求于谦的意见。而于谦也必定会不避嫌怨,照实回答,毫无保留。于谦轻视那些无用的勋贵,因此一些不称职的官员都怨恨于谦,不被重用的官员也嫉妒于谦。于谦性格刚烈,遇事有不如意,就抚胸而叹,说:“此一腔热血竟洒何地!”武清侯石亨因为统军失律而被削职,于谦为他请求皇帝宽宥。后来石亨得到了重用。石亨功不如于谦,而得以封侯,于心不安,就到皇帝面前为于谦的儿子于冕要官。于谦知道后,说:“臣于军功,力杜侥幸,绝不敢以子滥功。”石亨为此大为羞愧愤恨。于谦因为清正,得到皇帝的重用,却树了一些敌人。
于谦对自己很节俭,他的住所毫无修饰,仅蔽风雨而已。景帝曾赐给于谦一座大住宅。于谦叩首辞谢,说:去病竖子,尚知此意。
臣独何人,而敢饕此?他说霍去病不过是一介武夫,尚且知道不居功。我于谦是什么人,敢随便贪图奖赏吗?景帝不同意。但于谦在新宅,始终不居住正堂,而是把景帝所赐的玺书、袍铠、弓箭、冠带等安放在正堂,加上封条,每到年节打开看一看。
当时国家多事,于谦常常忙于公务,就睡在值房不回家。景帝任用于谦,也关爱于谦,于谦有痰病,疾病发作时,景帝就遣太监兴安、舒良轮番去探望。听说他使用的东西太俭省,就命令宫中为他准备。景帝甚至亲自到万岁山(今北京景山)砍竹子,榨汁赐给于谦治病。有人说皇帝宠于谦太过,太监兴安等说:“彼日夜分国忧,不问家产。即彼去,令朝廷何处更得此人?”于谦死后被抄家,“家无余资,萧然仅书籍耳”。
于谦有大功于国家,却被无辜处死,天下无不为他称冤。皇太后起初不知于谦被杀死,知道消息后,嗟叹哀悼了多日。英宗后来也为杀于谦而后悔。于谦死后,石亨的亲信陈汝言代为兵部尚书,不到一年,贪赃上万,英宗召大臣们来看,说:“于谦在景泰一朝得到信赖,但是死无余资。陈汝言的资财为什么这样多呀?”石亨俯首不能回答。遇到边境有事,大家更是怀念于谦。当时有人写诗“鹭鸶冰上走,何处寻于谦”,表达了人们的痛惜之情。
明宪宗即位之初,于谦的儿子于冕被赦免还乡。他向朝廷上书讼冤,于谦因而得以恢复官职、赐予祭祀。皇帝的诰敕说:于谦“卿以俊伟之器,经济之才,历事先朝,茂著劳绩。当国家之多难,保社稷以无虞。惟公道之独持,为权奸所并嫉。在先帝已知其枉,而朕心实怜其忠”。宪宗还特派礼臣前往西湖祭祀于谦亡灵。明孝宗弘治二年(1489)下诏,追授于谦为特进光禄大夫、柱国、太傅,谥肃愍,在墓旁赐建旌功祠,年节进行祭祀。万历年间,皇帝下诏,改谥于谦为“忠肃”。
于谦墓在浙江杭州西湖畔的三台山麓。杭州和他曾任过职的河南、山西,都对于谦奉祀不绝。
千锤万击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全不惜,要留清白在人间。
这首诗虽然并不是于谦所作,但它是于谦精神的真实写照。于谦的精神将千古传诵。
于谦魂归故里后,每年都有大批善男信女到墓前进香拜谒。清代著名诗人袁枚在拜谒岳飞和于谦之墓后,曾信口吟出“赖有岳于双少保,人间始觉重西湖”的不朽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