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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长江——惯看秋月春风

地理名片

长江从西向东依次流经青海、四川、西藏、云南、重庆、湖北、湖南、江西、安徽、江苏和上海等11省市,最后由上海的崇明县流入东海,全长6397千米,水量面积达180万平方千米。

如果将我们的肢体砍斫开来,就会看到一条条喷流的血脉;如果将中国的版图纵切开,也一定会有一道最汹涌的脉络,那就是长江。

是的,这是我们可爱的南方国土的主动脉,在这里雄肆流淌的,是一个勤劳的民族不会熄灭的渴望和为此付出的世世辈辈的努力,是一个卓越的民族无限涌动的上进的力量和浩荡无涯的荣誉,是一个以爱和美为传统的民族吟咏不绝的诗词和歌赋。当对着世界夸耀的时候,我们就会说起自己的长江,我们的成就如许源远,我们的未来也要如斯流长。

长江,古称“江”,汉朝时开始称为“大江”,“长江”是魏晋朝之后才有的名字。汉字“江”的源起就是来自于这道水体。“江”字开始被运用的时候,是用来专指这条雄壮的河流的,就像“太阳”和“月亮”一样,是用来表示单一的天文地理事物概念的。其读音则演变自南亚语系里“河流”一词的发音,以至于后来被泛泛地借来为较大的河流命名,所以“江”字是一个典型的先有读音后具字形的形声字。

对于长江的源头,自古就有着争议,《尚书·禹贡》认为“岷山导江,东别为沱”,这一说法得到了一定时期内的附和和肯定,从《山海经·中山经》到《荀子·子道》,以至于《水经注》,都表示了相同的意见。郦道元云:“岷山在蜀郡氐道县,大江所出,东南过其县北。岷山,即渎山也,水曰渎水矣。又谓之汶阜山,在徼外,江水所导也。”所谓岷山者,即是今天甘肃天水附近的番冢山,而嘉陵江也就此被认为是长江的源流。

这一观念在当时广为流传是颇有背景可循的,《尚书》是经书,而一切对此质疑的说法在当时都无疑会被视为离经叛道,这对于当时的任何一个学问家和任何一种学问,都是一顶要命和难堪的帽子。

在中国古代潜心研究自然和人文地理的学者中,徐霞客可以算是最肯躬身,成绩也是最为卓著的一位了。正是他,经过在云南的一番艰苦卓绝的实地考察,认定金沙江比岷江的长度要长,所以按照“江源唯远”的理论,长江的源头应该以金沙江为论。他在《江源考》(或名《溯江纪源》)一书中对此澄清道:“长江亦自昆仑之南,发于南者,曰嫠牛石,南流经石门关(今云南石鼓北),始东折而入丽江,为金沙江……当以金沙(江)为首。”如今看来,这是最接近真理的意见。

这多少应该感谢明朝的学术气氛,在这一时期,经和道的东西已经被嗅出了太多腐朽的气味,所以学人们更愿意研究一些自己属意的事情,并且也不惮于放开嗓门讲出来。李贽是极好的例子,徐霞客也是。而同样注意到了“绳水”(即金沙江)的源长,《汉书·地理志》和《水经注》却都是闪烁其词,点题之后便三缄其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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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长江第一湾:观览长江第一湾的最佳地点是沙松碧村的小山上。黄昏西照时,江面上被夕阳金光映衬得斑斓无比,两岸青柳成行绿影婆娑,渔舟浮行于静静江水上,一张网抛撒开来,登时激得玉珠飞溅,晶莹耀目——此情此景令人心旷神怡。

2 九曲回肠:长江中游从湖北宜都至湖南岳阳城陵矶段,地势平坦,河道蜿蜒,得以平缓下来的水流一改奔啸之状,顺势而淌,宛若一条游龙回旋往复,悠荡前行。

对于上文提到的甘肃玉树境内的嫠牛石,《大元一统志》有云:“金沙江,古丽水也,今亦名丽江。白蛮谓之金沙江,磨些蛮谓漾波江,吐蕃谓聱枢。源出吐蕃共陇川嫠牛石下,亦谓之嫠牛河。……此江沿河出金,白蛮遂名之金沙江。”而对于作为金沙江源流的嫠牛河,则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通天河,也就是《西游记》里玄奘师徒在取得真经返回的途中,遭遇那一幕戏剧性反复的地方。嫠牛河,藏语又叫做“珠曲”,“曲”意作河,整个意思就是“奶牛的河”。

长江的河道大致可以粗浅地划分为这样几部分:当曲以前的正源部分称为沱沱河;当曲到玉树的巴塘河口的河流称为通天河;巴塘河口到宜宾岷江口这一节叫做金沙江;金沙江以下行至入海口通称做长江。长江名目下,宜宾到宜昌部分被称做川江,其中奉节白帝城到宜昌段因为多有峡谷又被称做峡江,三峡即在此间;湖北枝城到湖南城陵矶一节被称做荆江,它是古楚国的地围,也是历史上长江汛防的关要地段,因为“九曲回肠”故“千里长江,险在荆江”;扬州以下,称为扬子江;在上海,又被叫做黄浦江,至于“浦”,则是人们对认识里面宽阔而温和的河流的称呼,长江从这里入海,结束6300千米的旅程,出人意料的安详。

从古到今,长江里流淌的一直都是墨客骚人们的歌诗。作为一种客观存在的又被升华到一定高度的意象,没有人会记得有多少回,长江被写进了诗词,写进了歌赋;而有时候言近,有时候旨远,或者“湛湛长江水”,或者“长江不肯向西流”。

这就是长江,用浪花淘尽英雄的岁月,惯看秋月春风,仅剩一怀慷慨的笑谈,在夜里“月涌大江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