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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苏州园林

五百年前,你是这园林的主人,如今,你再次回到这个地方,看见那些梦里不停出现的亭台楼榭,三生花草。

提到苏州,便要提到苏州的园林,因为是这些园林使苏州成为了“城市山林”。

清风明月,小桥流水,粉墙黛瓦,杨柳荷花;曲径的尽头,峰回路转处,叠山理水,茂林修竹,这便是苏州的园林。

它小巧,精致,淡雅,写意,是私家园林艺术最为极致的表现。一池碧水绕园外的水之亭园“沧浪亭”,亭台楼榭临水而起的“拙政园”,曲桥回廊往复的“留园”,山水错落花木相映的“网师园”,湖石堆叠成假山迷宫的“狮子林”,以及“环秀山庄”、“艺圃”、“耦园”、“退思园”等等。这些园林,是古典诗词中隽秀的章句,国画丹青中最精绝的山水。

千奇百巧的庭院,镂月裁云的亭榭,匪夷所思的假山,曲折蜿蜒的流水,以及点缀其间的古木、修竹、奇花,将人居与自然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有园必有水,有园必有山,让人不下堂筵,便能坐穷泉壑、芳草、池塘之美。这咫尺之内的空间里,有着无穷的意境。即使空间有限,即使身在闹市,他们也要为自己开辟一方天地,来安驻自己的身心。他们不仅要创造艺术,更要住在艺术的氛围里。

这是建筑之美,图画之美,更是文学之美。除了艺术的美感融入造型布置外,借助那些随处可见的匾额、对联、石刻,古代士大夫们用或清雅或婉转的字句,将内心追求的雅致洒脱表现出来,得到精神上的愉悦。他们寄情寓意于花木、山石、楼台、水榭,他们阐述了这些事物自身的美,更赋予它们人类的感情——宁静、淡泊、安然、疏朗、娴雅。

苏州的园林,是春色关不住、探出一枝红杏的粉墙,是烟雨中的悠长回廊,是庭院深深处一树盛开的桃花,是绿窗外拂云的修竹,是角落里带露的兰花,是花窗斗拱上时光经历的痕迹,是树木一年又一年的青绿。

在这些园林里停留,最适合念唐诗或宋词,唱一曲元曲,因为它是那样的容易让人错乱了时光,使人仿佛回到古代——在那么一个盛世里,宽袍长袖、云衫雾裾的人在这里或悠然吟唱,流传着朗朗的书声;或嬉笑秋千,飘逸着胭脂香味。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古老的苏州,依依水韵中造就的,是无限的江南之美,是最柔媚女儿最娇羞的回眸一笑,是指缝间流出的最婉转动人的音乐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