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华千年文萃:诗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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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蜀相

杜甫

蜀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三顾频繁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赏析]

本诗为唐肃宗上元元年(760)春杜甫到成都后初游武侯祠时所作。在喟叹诸葛亮功业垂成身死的同时,寄寓了作者忧国伤乱怀才不遇的感慨。

诗之首联写急于走访游览武侯祠的心情,以自问自答的形式点明武侯祠所在位置及总体印象。颔联写祠内的景色,作者选景布局别具匠心,不可不察。祠内景物甚多,巍峨的殿堂,庄严的雕像,诗人皆略而不写,却偏写“映阶碧草”和“隔叶黄鹂”。这本是美景,但加上“自”、“空”二字,境界迥变,渲染出祠内荒凉冷落的景象。这既是眼前实景,又是诗人主体心境的写照。

颈联高度赞叹诸葛亮的丰功伟绩和鞠躬尽瘁的敬业精神。上句写刘备识才礼贤,烘托诸葛亮的雄才大略,下句概括其一生的盖世功业。“两朝开济”四字极为凝炼,概括力强,一字千金,充分显示出杜甫笔力的雄健老到。浦起龙评曰:“五、六实拈,句法如兼金铸成,其贴切武侯,亦如熔金浑化。”(《读杜心解》)确如斯言,这一联是千古以来咏叹诸葛亮的佳联,后人无以复加矣。

尾联抒情,既伤诸葛亮,也是诗人自伤。杜甫虽是诗人,但夙有大志,自比稷契,终生忧国忧民。然而壮志未酬,天下大乱,悲自中来,洒下热泪也在情理之中。故“英雄泪满襟”的英雄自然也包括诗人在内。此诗成后,不知感动过多少壮志未酬的英雄豪杰。宋代名将宗泽临终时即曾吟诵本诗的最后两句。王嗣爽说得好:“盖不止为诸葛亮悲之,而千古英雄有才无命者皆括于此,言有尽而意无穷也。”(《杜臆》)关于全诗的总评价,浦起龙在《读杜心解》中说得较为中肯:“后来武侯庙诗,名作林立,然必枚举一事为句。始信此诗统体浑成,尽空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