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华千年文萃:诗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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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宫词

白居易

泪尽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赏析]

这首宫词的内容为写失宠宫人无可奈何的悲境。

首句“泪尽罗巾”是对惨淡现实的不满,故泪如泉下,湿透罗巾。“梦不成”是尽力做梦而不成的意思,并不是仅仅欲入睡而不能。那么联系二句,便可知她欲做的梦一定是追忆过去受宠时代的欢乐了。比如能同君王一起听乐观舞,出入御花园,甚至能侍候君王于床第之侧等等。二句即写宫人所欲梦着的事。诗人略举一例并让它成为眼前的事实,而且又不让这位宫人亲身加入,这就是夜深时分前殿的歌乐演奏。“按歌声”是说依照曲子打拍子,从诗意上看,既可以是宫人想象前殿中的君王和宫妃正在“按歌声”,也可以理解为宫人自己想起过去曾经经历过的那些热闹欢快的场面,所以就不由自主地也“按歌声”了。三句是宫人的申诉之辞,也是她为命运不公而所作抗争的“资本”,大概她的容貌还真的很美,她的失宠只是偶尔的失误或过失,因此她感到似乎还有一丝希望,让皇恩重新降临于她身上,所以才有末句“斜倚熏笼坐到明”。坐在熏笼之侧,说明她依然在使用这台香炉,依然在为衣被熏香,她的这个举止明显带有期盼的内蕴,她是多么希望君王能重新来到她的身旁,因此,就呆呆地“坐到明”。等待天明,也就是等待日出,这也是一种暗语,其内涵便是渴盼重新见到君王。因为在古诗中,“日”就是君王的化身,这是不言而自明的。

因此,本诗中的宫中女子恐怕同某些宫词中的失宠女子不同,她大概只为某些微小事而遭贬,但以后重新得宠的机遇也存在着,诗作便写出这位宫人在此过程中的心理活动和行为举止。而这一切内容诗人又写得十分委婉隐蔽,往往被人们所疏忽,这是不可不加以辨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