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云转身看他,以为他说错了,遂小心地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什么?”拜托不要是她想的那样,不要这么残忍地对待她。
东方磊终于抬起了头,却是满脸不悦的表情,眸也冷地直令人打颤。他铿锵有力地又说了一遍,“我说以后除非你有很重要的事,否则不要来书房打扰我。”说完就低下了头,继续处理公文。
被晾在一边的霄云感受到了通体的冰冷,磊的冷言冷语仿佛一下子把她打入地狱。比初见他时还要冰冷的话语和表情都在昭示着有什么东西改变了。霄云不愿去想却又不得不想。了无生气地迈出书房,沉浸在心事里的霄云没注意到身后始终追随她而去的炙热视线。
其实,在她心伤的同时,说出这种话的东方磊也比她好不到哪去。他害怕又一次沉溺在汹涌的欲望里,她不经意的一个动作或是眼神都足够让他欲火焚身了,这样下去,他迟早还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故意说出冷情的话想赶走她,看到她受伤的眸儿时,他的心更难过。
究竟是哪一环出错了,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变成现在这样?他以为这样做是对她好,但其实不然,他好像将事态弄得更糟了。唉……为什么一碰到与她有关的事,他总会自乱阵脚呢?
两个彼此情根深种的人在感情的迷宫里迷失了方向,是否还能找到彼此成为了一个无解之谜。
在东方磊与霄云为情不知所措之时,端木煜已远赴日本寻找遗失在那里的爱情……
漫步在东京街头,端木煜对周围的名店牌坊丝毫不感兴趣,一双深眸只不停地搜索着她的身影。虽然很傻,他就是觉得她藏身在东京的一个角落。
他也想过去名古屋,可是她在那里都是仇人,应该不会傻到自投罗网。想来想去就只有东京这一个可能,因为身无分文的她要生活就得仰赖大城市多如繁星的就业机会。
这么些天过去了,他派出许多人找她却都是大海里捞针,她还是苦无音讯。
再一次紧紧锁起浓眉,端木煜为自己的力不从心感到心凉。
是他逼走了她,如今又苦苦寻她,他想不出自己这么执着于她究竟为何,他甚至连她想要的婚姻都给不起。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要找到她,确定她过得很好,他就会离开。
轻掀嘴角,端木煜苦笑着暗嘲自己还真是病得不轻。
一双明眸漫无目的地搜索着,企图找到那个扰乱他心神却又拍拍屁股走人的女人。想到不久以前还对爱情嗤之以鼻的他如今却泥足深陷在她为他编织的情网里,爱情这东西还真可怕。
忽然前方飘过一抹白色的影子,端木煜心头一惊,她最爱白色的裙装。会是她吗?他找到她了吗?
不假思索地跑向前攫住正要往前走的女人,女人回过头来,居然是个上了年纪的欧巴桑。端木煜苦笑一记,道过歉就匆匆走开了。他竟会把一个欧巴桑误认成她,是太想念了吗?
回到卧室的霄云一头栽在床上,任泪水撒泄在枕头上。
宝宝走了,爱情也走了,她又变回孑然一人。
不该这么难过的,契约上明明写得很清楚:他与她不过是雇主与员工的关系。没保住孩子是她工作不力,雇主当然有权力开除她。可是一阵阵揪心的疼痛像要将她撕裂一般,痛苦难忍。
怎么办,她的心好痛!泪水尽情地宣泄,好似今日就要流到枯竭。可是心底的伤怀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不知哭了多久,霄云累得沉沉睡去。
过了很久,东方磊回到卧室就看到趴附着睡得很不安稳的霄云,蹑手蹑脚地走上前抱起她让她已仰躺的姿势睡却不经意地看到被泪水沾湿的俏脸。红红的眼睛分明在说她哭了很久,是因为他在书房说的那些话吗?
唉……他怎么会说出那些混话呢?他只是怕呆在她身边会隐忍不住要她的欲望而再次对她造成伤害,才说出那些话要赶她走,不料他还是伤害她了。
为什么爱得越深,就会越加沉沦在爱情的迷宫里,怎么都找不到出口?爱她,恋她却碍于面子不好说出口,男人啊,可悲地过分!
清早,熟悉的生物钟又扰了霄云的好觉,想偶尔懒惰一下都不成。认命的起床发现枕边的人已不再,还是他昨晚根本就没到这个房间睡?
洗漱完毕,想换件衣服的时候发现梳妆台上有个纸条,拿起来一看是磊的笔迹。他说要去公司一趟,要她自己记得吃饭。
好像一瞬间那个关心她的磊又回来了,那昨晚说出冰冷语言的人又是谁?他这样时而温柔时而冷漠,就像给了她一鞭子又给了她一块糖,让她无所适从。
假装当作昨晚的事没发生是不是可以继续留下磊的身边?
女人一旦涉足爱情就会变得卑微,甚至连尊严都可以舍弃。可是即使她舍弃了所有,一旦磊醒悟过来他们之间所谓的关系也不过是契约买来的假象时,她还是得离开……
不明就里的悲伤袭来,霄云的头隐隐作痛。最近发生了太多让她措手不及又难以招架的事情,思索来思索去的结果就是问题没想明白却因此浪费过多脑细胞造成头部的疼痛。
抚着隐隐作痛的大脑,霄云坐在了床上。周围的一切明明都是熟悉的景象为什么此刻她就是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呢?出身贫寒的她搭配上这些高档家俱是不是看起来很好笑?
深藏在骨子里的自卑开始作祟,霄云顿觉得无地自容。以前因为有宝宝和磊的关怀,她快乐地忘乎所以,甚至忘记了自己灰姑娘的身份。现在失去了一切再回头才发现她的脸皮超厚的,磊那么优秀的人又怎么会看上一无是处的她呢?灰姑娘果然只适合出现在童话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