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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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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上班时,大家原本以为淳于循极会待在园长室内不会出来,没想到大家才一进幼儿园,准备打卡时,就看见淳于循极像尊雕像,就杵在打卡机旁,用着依然冷肃的眼神,扫视着打卡的每一个员工。

大家心一悚,全都低着头,经过他身边时,小声地喊了声“淳于先生”后,急忙打下卡,然后脚底抹油,溜的不见人影。

陆续来上课的小朋友看见他,小小脸上不只写满疑问,更写满恐惧,吓得全躲在教室不敢出来外面玩。

艾玺儿一到幼儿园,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她望着淳于循极的身影,愣了愣。

先把她儿子送进教室坐好后,她才走去打卡。

“早。”她和别人一样,全用头顶和他打招呼,别人是怕他会一个不爽就炒他们鱿鱼,她怕的则是他会认出她的真实身份。

淳于循极看着她,“你在跟谁道早?”

闻言,艾玺儿错愕地抬起头看着他,“跟你啊!”

这里除了他以外又没其他人,她不是跟他道早,那是跟谁道早?

“是吗?可是我为什么没看见你的眼睛?”

“什么?”她呆了呆,不明白他的意思。

“和人说话时,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是一种礼貌吧?”

“呃……”她舔舔干燥的唇瓣,自知有错,“对不起……”

一颗头又慢慢的垂了下去。

又用头顶和他说话!浓眉不悦地一撇。

“请抬起你的头,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一遍!”冷冷的命令声传来,简洁有力。

吓得艾玺儿连忙立正站好,头抬高直视着淳于循极。

“对不起!”她惊慌地说道。

像是满意她的举动,淳于循极朝她点了下头,“我接受你的道歉,你可以打卡了。”

“是!”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在他没说她可以动之前,她还真不敢乱动半下。

打完卡后,她迟疑地将目光移到他身上,想得到他让她离去的同意。

淳于循极手一挥,表示她可以走人时,她立刻松了一大口气,飞快地拔腿就跑,唯恐一个迟疑,就会又被他召了回去。

天哪!这个男人真是恐怖……她边跑边想。

由于太不专心于跑步上,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快撞上幼儿园的游乐器材,当她注意到时,由于冲力太大,她根本停不住还在往前冲的步伐。

“啊——”

她震惊地瞪大了圆眸,尖锐的惨叫声想也没想地就从喉咙发了出来,来不及阻止,她整个人硬生生的撞上溜滑涕,脸部直接亲吻中奖,额头、鼻子全压得扁扁的,当场痛到两管眼泪直流。

脸上的眼镜更是经不起重压,镜框居然从中断成两半,掉在地上,成残尸一团。

淳于循极亲眼目睹这一幕,眸中除了对艾玺儿的迷糊感到不可思议以外,更对她的举动感到好笑。

怎会有人这么笨的!他边摇头边走向她。

“你还好吧?”

抚着被撞肿了一个包的头,她蹲在地上,眼泪狂飙。

“站的起来吗?”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询问的口气冷冰冰,丝毫感受不到他的关心。

她痛得全身直发抖,却不敢不回答淳于循极的话,挣扎了好久,才勉强摇了下头。

她真的痛得说不出话。

蓦地,艾玺儿发现自己旋在半空中,她惊得急忙伸手抱住唯一可抓住的东西,愣了半晌才知道自己被淳于循极拦腰抱起,而她仓皇间抱住的东西,正是他的脖子。

她倒抽口凉气,比起撞到的痛,淳于循极抱她的事更令她惊慌失措。

“园长……”

“你不是痛到站不起来?我抱你去办公室休息。”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

“到了。”

“呃……”幼儿园占地本来就不广,她又因为痛得说话说不完整,话都还没说完,他们人就已经到办公室里了。

办公室的其他老师看见她被淳于循极抱进来,无不吃惊万分地瞅着他们,嘴巴张的活像吞了颗鸡蛋似的,久久都合不拢。

现在是什么情形?

代理园长上任第一天就泡上了她们园内的老师?应该不会吧……

“艾老师撞到头,你们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敷的?”把她放在椅子上后,淳于循极抬头环视其他露出好奇眼神的老师们。

“撞到头?有没有流血?”林小语鼓起勇气走了过来。

“没有,不过我想一定有瘀血在里头。”林小语才轻轻触碰到她额头,艾玺儿立即痛得龇牙咧嘴。

林小语见状,急忙缩回手。

“肿的很大耶!你是撞到什么东西,怎么弄成这样?”

“我跑步时,没注意看前面,所以撞到溜滑梯……”艾玺儿不好意思地小声说着,这么丢脸的事,说出来真是要让人家笑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其他老师听见她的话后,无不掩嘴窃笑。

“来来,这里有撒隆巴斯,先贴着,过二十四小时后才可以去揉,听见了没有?”年纪稍长的田蜜蜜像老妈子一样,细心地叮咛着。

“我知道。”艾玺儿投给田蜜蜜一记充满感激的眼神,“谢谢。”

“有什么好谢的,大家都是同事,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嗯。”她伸手轻触着自己的额头,却愕然发现有个跟了她多年的东西居然不见了!

她绷紧了神经,吃惊地抬起头,只见淳于循极手中正拿着她那断成两截的眼镜,她差点昏倒。

声音哽在喉咙,她说不出一句话。

在她抬起头的瞬间,淳于循极一向平静的心竟无预警地狂跳了一下,黑眸微微眯起,不想承认那一下心跳就叫心动……

“哎哟,玺儿,你的眼镜怎么断了,那你还看的见吗?”田蜜蜜从淳于循极手中接过艾玺儿的眼镜一瞧,确定她的眼镜已经完全救不回来后,随手就把它丢进垃圾桶里。

艾玺儿瞪着被丢在垃圾桶的眼镜,脸色逐渐泛白。

没有眼镜做掩饰,她会很容易被认出来的!

她以前曾被选为眼睛最会放电的美女,当初很多人都戏谑说,只要她眼睛对某个男人眨一下,对方保证立刻臣服在她裙底下,更有人说过,哪天她人若不见,只要看她的眼就找能到她,所以她才千方百计,找了副粗框且俗到不行,能把她这双会放电的眼睛遮住的镜框。

如今眼镜一坏,她的眼睛露了出来,不管她做了什么打扮,都无济于事!

“玺儿,你还好吧?怎么脸色那么差?是不是头还很痛?”

她微低着头,手半遮着眼睛,慌乱地摇头,“不是,我只是……只是担心等下无法上课,所以才……”

“没关系啦,第一节课可以先让小朋友自习,你赶快去配眼镜不就好了。”

“可以吗?”

所有人的目光全移到淳于循极身上,现在他是代理园长,只要他点头,没有不可以的事。

“去配眼镜当然可以,不过由我带你去。”

“什么!”闻言,艾玺儿大惊失色,“不需要吧!我可以自己去的,我——”

“你不是没眼镜就看不见了?那你怎么自己去?而且去配眼镜也没那么快就拿到,少说要一至两天的时间,我有认识的眼镜行,带你去可以叫他们优先帮你处理,等一下子就可以拿到眼镜,所以,为什么不需要我带你去?”

随便几句话就堵死了艾玺儿的后路,她咬紧下唇,不知如何是好。

“玺儿,别再踌躇了,要去就赶快,别磨菇太多时间。”

“可是我——”

“如果你担心文函,那大可放心,我们会把他照顾的很好的,相信我们,OK?”林小语以为她担心的是这个。

“……”艾玺儿担心的不是她儿子,她很清楚文函在幼儿园里不会出事。

她担心的是得和淳于循极单独在一起,她总觉得他看她的目光很奇怪,像在探索什么秘密似的,着实令她不安到了极点。

“好啦,快去快回。”田蜜蜜不让她有时间考虑,硬把她推向淳于循极,“快点走啊!还杵在那做什么,快去快去!”“可是……”

“如果你真不想去就不要去了,我不勉强你。”淳于循极淡淡的开口,垂下的眼帘掩饰住黑眸里闪着的狡黠光芒。

她微愣。

“大家准备上课了,艾老师,你也准备去上课吧!”丢下话,淳于循极头也不回的走进园长室,留下一群傻愣的人。

“唉!玺儿,你看,惹淳于先生生气了吧!这下你连想去配眼镜的机会都没了,这几天,你没眼镜戴,吃苦的是自己。”

“我……”她哪知道淳于循极的决定说变就变,刚才担心和他独处,现在她更该担心,因为她若是一直没戴眼镜的话,不利的人是她。

早知道刚才就不要犹豫再三,这下可好,不能去配眼镜了,该怎么办才好……

“玺儿,你到底想不想去配眼镜?”林小语见艾玺儿一脸忧色,刚才代理园长想亲自带她去,她又不肯,真不知道她究竟在犹豫什么。

“我想。”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去?”

“因为我怕淳于先生啊……我一听见他要亲自带我去,我腿都软了,哪敢同意呀!”

闻言,林小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你确定你现在看的见?”

“很模糊。”

“那……我觉得,你还是稍微忍一下,叫淳于先生带你去好了,反正和他独处的时间不过一下子,你若没戴眼镜,一整天下来跟瞎子没什么差别,二选一,取其轻重,你觉得哪点较有利?”

听林小语这么一解释,艾玺儿细想了下,觉得自己还是要稍微冒一下险。

如林小语所说,和他独处不过是几分钟时间,要是她一整天都没戴眼镜来掩饰自己,那可能不只会被他认出,更有可能被其他人认出,这个风险更大,她更冒不得。

好吧!她就暂时冒个险吧!

相信她不会那么倒霉,两三下就被人认出来……

但……但愿如此啦!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艾玺儿怯怯地来到园长室前,深吸了口气后,才毅然地伸手敲了下门。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艾玺儿原以为她会直接面对淳于循极,所以差点把她的来意就直接说出来,幸亏及时看见来应门的人并非淳于循极,到口的话及时吞了回去。

“你是……”她是谁?她从没见过这号人物在幼儿园出现。

君莫芹礼貌地对她微微一笑,“你好,我是淳于先生的私人秘书。”

艾玺儿愣了愣,“私人秘书!”

她没听错吧?当个代理园长需要请私人秘书吗?

以前淳于芸芸一个人不也把幼儿园的事处理的很好,难道淳于循极的办事能力不如他外表这么出色?

“是的。”

“莫芹,让她进来。”一道冷静沉稳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好的。”君莫芹恭敬地应了声,随即退开,让艾玺儿如愿进入园长室内。

她不进去还好,一进去马上被里头的阵容吓到。

原来园长室内并非如她想象的只有淳于循极及君莫芹两人,里头还多了几个西装革履,一看就是在大公司上班的精英分子,他们分别站在淳于循极的办公桌前两侧,手中拿着好几份文件,很明显的,他们刚才是在研讨某些事,而她打扰到他们了。

“我来的不是时候吗?”她轻轻地扫过在场所有人一眼,最后把目光定在淳于循极脸上。

“你有什么事?”淳于循极放下笔,整个人放松的往椅背靠去。

他虽然决定这一个月的时间都要待在幼儿园内,但是他自己的公司事务不能荒废,因此不得不把淳于芸芸的园长室,暂时改成他的办公室,他的员工若有急事非要他处理的,都必须来这里跟他报告。

加上公司最近刚接了一件大型开发案,利润相当可观,因此他把所有项目组员全调了过来,在这里讨论研究,因此,艾玺儿才会看见一大群原本不属于这里,穿着形象也与幼儿园完全不符的人。

“我……我想了想,还是觉得现在去配眼镜比较好,所以……”

“你不是怕跟我独处?”嘲讽的笑挂在淳于循极那张英俊慑人的脸庞上,刺眼的不得了。

他就知道她会再来找她,他很清楚她的致命伤在哪里,她的那双眼睛是她亟欲掩饰的,如今眼镜没了,他就不信她会放着不管,不会着急的想找副眼镜来戴。

被人一针见血地戳中心事,又有那么多人在场,艾玺儿瞬间尴尬的涨红脸。

“我……”她没想到淳于循极居然明白她的心思,这男人真的是太恐怖了。

“想清楚了?决定要忍耐一下?”

一颗头愈垂愈低,艾玺儿羞愧的不敢见人。

“你有事求我,请抬起你的头看我!”

“我——”她飞快地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后,又立即低了下去,“要是你没空的话,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

“看来,你想去的意愿并不大嘛!莫芹,送她出去。”淳于循极手一挥,君莫芹立即趋上前。

“小姐,请。”

“等、等一下。”艾玺儿急了,“我很想去配眼镜,真的!”

狡黠的笑轻轻在淳于循极那张俊脸浮现,“那你是要一个人去,还是由我带你去?”

“由你带我去。”这次她未加迟疑,立刻就回答他。

薄唇微扬,“很好,看的出来你想去的意愿增加了。好吧!那我就陪你走一趟好了。”他站起身,“你们先讨论,等我回来再跟我报告你们讨论出来的结果。”

“是。”所有人非常一致地回应。

瞪着眼前这台骚包到不行的名贵跑车,艾玺儿几乎傻了眼。

“你不上来还杵在那做什么?”坐在驾驶座上的淳于循极没好气地开口唤着站在车旁,杵的像尊雕像的艾玺儿。“淳于先生,你……上班开这种车?”这种车国内没几辆耶!

“你有意见?”冷眸一射,她的头立即摇得如拨浪鼓,就算有意见,死也要说没意见。

见状,淳于循极满意地调回目光,专心在开车上头。

去眼镜行的途中,艾玺儿始终正襟危坐,不敢乱动半下,生怕自己稍微做出不太得体的动作,就被淳于循极踹下车。

用眼角稍微瞄了一下艾玺儿的蠢样,淳于循极实在很难把她和那位在舞台上集所有镁光灯于一身,美丽温柔又充满自信的女人画上等号。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一定和她突然失踪,又莫名其妙有个儿子的事有关,这件事愈来愈勾起他的好奇心了……

“我的座椅很舒服,不介意你可以躺着。”看她背挺的直直的,坐姿呈九十度,她以为她是在军营里吗?

“啊?”她一时间无法会意他的话,呆愣地转头看他,“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用那么拘谨,放松一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哦……”她干笑了几声,怯怯地咽着口水,觉得还是保持原来坐姿好。

淳于循极的脾气令人捉摸不定,这一秒钟是OK的,下一秒钟就可能改口说不OK,为了小命着想,她还是不要变好了。

见她始终不肯放松自己,淳于循极也懒得再去劝她。

“艾玺儿是你的本名?”他随口问道。

“嗯。”

“听芸芸说,你离婚了?”

电力十足的美眸快速跃过一丝晦暗,她顿了下,谎道:“是的。”

“你看起来没多大年纪,怎么会已经离婚?”

闻言,脑海里闪过无数不堪的回忆,她苦涩地轻摇着头。

“年轻时不会看人,错把坏人当好人……算了,我不想再说过去的事了。”一想到她的未婚夫和他的哥哥害死她姐姐,她就恨不得啃他们的骨、喝他们的血!

淳于循极不是没发现艾玺儿不自觉握紧的拳头,黑眸染上一层深思。

“爱情……不过是骗人的玩意儿,男人看的永远是外在的东西,有钱等于有全世界,没钱哪怕你长得多美丽也没有用,男人根本不屑这些。”愤恨的语气显示她内心对这件事有多么的愤怒,她永远都忘不了她姐姐躺在医院病床上跟她说话的那一幕。

她姐姐原本比她还漂亮的!结果呢?她为了爱情和男人私奔,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么凄惨的下场。这么可恶的一对兄弟,害惨了她们姐妹,如果她有能力,她一定要他们为他们做过的事,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

“不只是我的,我身边还有一个人被害的连生命都丧失了。”她难过得闭上眼,每次一想到姐姐的事,她就好难过。

她深吸了口气,拼命的想把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压下去,她不想在陌生人面前落泪。

“你发现你丈夫爱的只是虚幻的东西,不是真的爱你这个人,所以你就和他离婚?”

她转头看着他,犹豫着要不要对他说那么多她的事。

“怎么?又怕我知道什么是不是?”

她咬着下唇,“淳于先生,我相信你是聪明人,知道有些事是某些人一生的秘密,并不想与人分享。”

“我认为你可以对任何一个人侃侃谈起你过去的那段婚姻,表示你已经走出来,否则,你依然沉浸在其中,永远走不过来。”

“当一个人受的伤害太大时,原谅她无法在短短几年内就走出阴霾。”

“不过是被个男人欺负罢了,何必从此一蹶不振?那男人如果像你所言这么差劲的话,他还值得你继续为他牺牲吗?”淳于循极嗤笑着,“女人啊!你们的脑袋瓜里都不晓得装了些什么东西,沉浸在自以为是的痛苦中无法自拔,其实只是自讨苦吃罢了,一点也不值得别人同情。”

“你什么都不懂,请不要如此妄下断言!”她有些生气地说道。

“你什么都不说,我能懂什么?如果我真能懂什么,那我不是人,是神了。”他懒懒的提醒她。

“我——”该死的男人,他一在幼儿园出现就好像专门要跟她作对似的,她到底是哪里招惹他了!

开车之余,淳于循极抽空偷觑了艾玺儿气鼓鼓的双颊一眼,冷唇微微勾起,逗她还蛮令人感到愉悦的嘛!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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