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认为,如果自我感觉写不出一篇能够流传两年以上的文章,就不要带任何眼光去看那些流传了上千年的典籍。最好是先怀着一种谦卑的心情去看这些流传了上千年的典籍,有了一定的生活经历后,再说赞同还是批判。
要知道,这些流传了上千年的典籍,是作者用他的人生,甚至是鲜血写成的,作者并不比我们笨,还可以说比我们大多数人都聪明。
虽然我也不聪明,但我还是认为韩非走了一个极端。在《韩非子》中,韩非把君臣之间的关系描述得有些紧张过度,认为他们是一日百战。
韩非只看到了君臣之间有斗争的一面,而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还有妥协的一面。
毕竟谁也不是永动机,都有斗不动的那一刻,斗厌了,斗倦了,就要互相妥协。妥协后,维持彼此关系的,就是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道德。
因为没有注意到君臣之间妥协的可能性,韩非极力否认道德的作用,于是走上了极端。
不过,我体谅韩非的极端,这是由他的生活环境决定的,韩非生活在竞争极为惨烈的战国末期,本人又是韩国的王族成员。在国内,韩非看到的是各种勾心斗角,并且还都是围绕着最高权力的你争我夺,在这里几乎没有妥协的余地;在国外,他看到的是你死我活,血流成河的杀伐,这里面妥协的余地也不大。
在那种时空背景下,韩非走向极端很正常,他要是有和谐社会、和谐天下的想法,那就太傻太天真了。
从极端环境中走出来的韩非,遇到了一个也是从极端环境中走出来的知音,诡异的是,他竟然死在了这个知音的手中。
时也?命也?运也?
韩非死后三年(前230年),他的祖国韩国也烟消云散,结束了比较窝囊的一生。
有人说,如果韩王早点儿重用韩非,韩国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认为,这基本上就是扯淡。在整个战国时代,韩国一直都不怎么灵光,它那个地理位置再加上它那个国力,就是神仙也没法救它,一个韩非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地理位置上的先天缺陷,再加上一直不咋地的国家实力,让韩国第一个成为了秦国的刀下鬼。
从此开始,秦国正式启动了一统天下的程序。
彻底搞定韩国后,秦国把目光投向了三晋中还有一定实力的赵国,那匹瘦死的骆驼。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在战国七雄中,韩国的关键字是“弱”的话,那么赵国的关键字就是“悲”。
在沙丘,赵国先是上演了一部英雄横死的悲情大片;后来在长平,四十万赵军又出演了一幕人间悲剧;接下来在风雨飘摇中,赵国人完成了悲壮的邯郸保卫战。
除了这个“悲”字,还能有更恰当的字儿吗?
在长平大战时,我说过,如果按照廉颇那种老鼠不出洞的打法,跟秦国人周旋,将会让赵国死得很难看。这不是架空历史的瞎琢磨,就在邯郸保卫战胜利六年后(前251年),燕国人就姗姗来迟地给我做了一个背书。
这一年,燕国最后一个领导人燕王喜,派丞相栗腹来到赵国,表达两国世世代代做好邻居好伙伴的良好愿望,并且还给赵孝成王送上了五百金的礼金,说是让他买酒喝。
两场大战让赵国成了半残,此时的赵国急需一个良好的国际环境,尤其是要注意跟邻国搞好关系,睦邻友好是它的第一选择。
既然燕国前来表达“与邻为善,以邻为伴”的良好愿望,赵国更是乐得顺水推舟。
顺利完成任务后,栗丞相回国。完成正常的述职报告后,栗丞相向燕王喜描述了一个诱人的前景:赵国的成年人基本上都在长平做了鬼,年轻的一代还没有挑起大梁,是个捞一把的黄金机会。
听了这个前景,燕王喜的眼里发出的光芒颇有几分色狼看到小寡妇的神韵,找个人商量一下吧,也就是再找个人来背书一下。
燕王喜找到了牛人乐毅的儿子——昌国君乐间。
乐间非但不愿意给燕王喜背书,反而长赵国的志气:赵国天生就是四面受敌,严酷的现实让普通的赵国人都成为了战士,基本上就是全民皆兵,没法打。
言外之意就是,燕军的战斗力不行,连赵国的普通人都不如。
燕王喜也默认了乐间对燕军战斗力的暗示,但是并不死心:那我就以多打少,两个打一个,应该没问题吧?
乐间的答复很坚决,没戏。
燕王喜还是没有死心,那五个打一个总行了吧?
乐间还是那俩字儿,没戏。
这下燕王喜真的急了,没有哪个老板愿意别人说自己的手下都是饭桶。
不过还好,除了败兴的乐间,其他大臣都主张趁机去捞一把。
少数服从多数,更何况老板还站在多数人这一边呢。
就这么干了。
燕国出动了两个军、两千乘战车,兵分两路,一路由丞相栗腹率领,南下攻击赵国邯郸附近的鄗(今河北柏乡县),另一路由卿秦率领,西进攻击赵国北方的代(今河北蔚县)。
大夫将渠一看燕王喜玩儿真格的,赶忙前去劝阻。他就不能再说燕军的战斗力不行了,而是从虚处着手:刚刚跟人家表达了友好态度,扭头就翻脸,不是个好兆头,这么做肯定是要吃亏的。
燕王喜也许是这样想的:秦国搞得更不像话,也没见它吃过什么亏。有秦国这个光辉榜样在前面,为什么不学习一下呢。
在秦国赖皮精神的指引下,燕国的大军出发了。
大军出发后,燕王喜为了确保不出现什么闪失,还亲自率领着一支预备队,准备随时支援其他两路大军。
就在燕王喜出征前,倒胃口的将渠又来了,拽住燕王的绶带一个劲儿地劝阻:大王不要亲自去啊,去了也没戏。
正在兴头上的燕王喜很不待见这个败兴的家伙,一脚就把他踢开了,头也不回地奔向了那个美妙的前景。
将渠大夫很伤心,竟然哭了,用他自己的话说,不是为自己挨了领导一脚而伤心,而是为领导而伤心。
不得不说,燕国人前期的忽悠还是很有效果的。直到燕军来到鄗北边的宋子(今河北赵县)的时候,赵国人才反应过来:这年头并不是秦国一家不靠谱,燕国跟它是一个德性。
估计,赵国上下看到燕国这架势,应该是又好气又好笑,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那个德性也配向秦国学习吗?
啥也不说了,揍燕国那个背信弃义的。
赵国又一次派出了名将廉颇北上,给不靠谱的燕国人一点儿颜色看看。
面对秦军的时候,廉颇老将军有点儿没辙,但是面对着回归了正常状态的燕军,廉颇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
鄗,燕军选择的决战地点。
在这里,廉颇交出了一份让赵国人民满意的答卷,不但结结实实收拾了燕国人一顿,还给那个胡出主意的栗腹开了一个追悼会。
燕国南下攻击赵国腹地的大军,固然是不露脸,西进攻击赵国边地的那一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乐间在赵国的宗亲乐乘,在代俘虏了燕国西路军的统帅卿秦。
乐间看势头不妙,也抓紧时间离开了燕国,跑到了赵国。
不得不说,在跳船方面,乐毅父子有着绝对优良的基因传承。
如果一切到此结束,燕国该是感觉多么幸福啊。
在取得了保家卫国的重大胜利后,赵国人并没有见好就收,反而得寸进尺,趁着胜利的热乎劲儿,包围了燕国的都城蓟(今北京)。
公元前250年,廉颇率领赵军来到了蓟。